乐雨盯着那两个字看,差点看出花来。
等了半天,曹石星没有进一步的说明,她实在忍不住,直接打电话给曹石星,问他:“你打胎?”
曹石星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乱七八糟地响了一会儿,曹石星的声音才响起:“什么事?”
“你什么事?”乐雨反问。
“哦,小事,陪朋友过来打胎——”
“医生,我这里一直这么大,我没当回事,原来是怀孕了,能检一下,确定是不是真的吗?我刚用药房的试纸测过。两条杠。”
一个女人的声音插进来。
过了一会儿,声音小了,曹石星走到外面安静的地方。
“你朋友打胎,你为什么要跟着去?什么朋友?”乐雨无端端生出一股醋意。
正常情况下,像曹石星这种卑微的舔狗应该没什么异性朋友才是。
“是这样的。作为一个舔狗,扩大业务,云舔女神是基本操作,简称云舔狗。把自己生活中能够接触到的优质对象都纳入舔的范围,形成规模效应后,才能提高成功率。一直以来,我都在物色新的对象。这个朋友就是我最近认识的。”
“该不会是罗易吧?”乐雨警惕地问。
她是真的有点担心。罗易长得漂亮,工作又不错,虽然有时显得不专业,动不动就拿头敲桌子,可在男生眼里,这反而是可爱、会撒娇的加分项。
而且跟自己一定要找个有钱人的婚恋思路不同,罗易更大大咧咧,更简单一些。
要是曹石星舔上罗易,罗易答应了怎么办?
她以前从没想过舔狗的事,大部份舔狗都不会找到好对象,尤其像曹石星这种专业户,卑微到泥土里,被人踩了,还会说爽的舔狗,更不可能拥有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
可是等曹石星快要舔狗上岸了,她又觉得不甘心。
曹石星有女朋友了,结婚了,谁来舔她?
更深一步,谁会像曹石星一样舔得那么好?
曹石星说:“不是罗易。”
乐雨松了口气。
不是罗易就好。
心定下来后,乐雨又开始鄙夷曹石星的舔狗行为,简直没有下线,别人都怀上了,还陪着去打胎。
今天在山上看装修时的翩翩风度一下子没了。
乐雨问他:“她为什么找你陪着,她男朋友呢?她老公呢?”
曹石星说:“她跟男朋友提了一下,男朋友慌了,躲起来,不知道去哪,电话也打不通,她就来找我了。毕竟这种事我熟。”
乐雨:“你熟?”
曹石星:“对啊。又不是第一次陪女人来。先做b超,再做心电图、血液检测,分泌物检测,超导无痛人流,一套下来1500左右就够了,再加上术后营养费400,两千就能搞定。只是一定要去正规医院。”
乐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曹石星说到兴头上,还在继续。
“不过我是劝她生下来,好歹一条小生命啊。而且打了,对身体也不好。她说她男朋友都躲起来不见人影了,还怎么生?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
“那个你该不会——”乐雨说到一半又停住,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说让我当爸爸的。我是舔狗,不是接盘侠。而且我也想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当一个能让孩子感到骄傲的优秀舔狗爸爸,就像我爸一样。”
喂!不要把“骄傲”、“优秀”、“舔狗”、“爸爸”这些词放到一起好吗?太违和啦!
乐雨以前一直俯视曹石星,总觉得舔狗而已,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自己的社交,没有自己的目标,浮萍一般,抓到什么女人就依附上去,指望女人身上一点碎屑般的怜悯当成真爱来供养。
这种生物的内心、过往、追求完全不用去理会、探索,里面根本是一片空洞。
可是曹石星不同。
他似乎舔到了某种边界,打通了屏障,变身成另一种生物。
“哦,她来了,不和你聊了。我再劝劝她。”曹石星挂掉手机,乐雨怅然若失。
……
第二天,乐雨醒来,没动,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好久,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生日。
她起来,洗漱后,打扮了一下,出门。
昨晚她跟罗易约好了,今天见面。
生日聚会放在晚上,她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浪费。
落雨阁那边有曹石星,继方肯定又去健身房了,她没什么事,只有酝酿了一肚子的牢骚要发。
想来想去,身边只有罗易了。
乐雨跟罗易在一家茶餐厅里见面。
罗易今天穿了件蓝色针织衫,配件小黑裙,乐雨绕着她转了几圈,直夸好看,都舍不得放罗易坐下。
点了菜后,乐雨问罗易最近还那么忙吗?
罗易说告一段落了。不过,可能很快又要忙了。
乐雨喝水,随口接了句:“是吗?又有新案子?”
罗易说:“不是。可能要结婚了。”
乐雨喝水喝到一半呛到,咳嗽起来,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你?结婚?”
罗易点头,“很奇怪吗?我都快30了。不结婚变成老姑娘了,谁要我呀。”
可能是一想到那种嫁不出去的悲惨场面,罗易提前预习悲痛,拿头敲桌子,“谁有男人啊?随便什么男人都行!”
声音太大,邻桌的客人都看过来,跃跃欲试,不过看罗易拿头砸桌的力度,觉得长这么漂亮,又缺男人,多半是傻的,不能要,最后还是放弃了。
乐雨劝住罗易,问她:“又说结婚,又说没人要?到底谁跟你结婚?”
她有点慌,害怕罗易嘴里说出那个名字。
以前的她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曹石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可见识过他的无底线舔后,她动摇了。
“没人啊,连男朋友都没有,所以我才急着结婚啊。过了30再生孩子,我怕身材会走样,怕会影响我事业,好吧,我也没什么事业。”罗易自嘲。
“别开玩笑了。是你眼光高吧?别急着嫁,让渣男趁虚而入占了便宜。”乐雨说。
“我眼光真不高,谈得来就行。”罗易说。
“真的只有谈得来一个条件?”乐雨问。
罗易想了想,额头上的红印也慢慢褪去,乐雨怕她想不开,又拿头敲桌子,提前按住桌子。
罗易掰着指头数:“谈得来,对我好,体贴我,关心我,知道我的喜好,时不时会有些惊喜活动,了解女人的心思,脾气好,会烧一手好菜,还能说话哄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