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又持续了一会儿,谁也没想到络腮胡居然勉强支撑着没落败。
这时,郑中虎心里终于磨光了最后一丝耐性,突然凶性大发。
他虎目圆睁,狰狞一笑,就在对方脚下变得不稳之时,瞬间动了真火!
无穷力道如火山般爆发,从两肩、两肋,顺导而下,随着腰腹部肌肉的抖动,最终渗透到五根脚趾和脚跟上,地面上一下子多了两张湿漉漉的脚印。
虎跃龙腾,巨人似的庞大身躯一晃,便直接冲络腮胡撞了过去。
络腮胡脸色狂变,本能的拧筋、拧肉、顺膝、顺肘、腰胯同劲,闪电般向后退去。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随着一声长啸,郑中虎猛然撞入络腮胡怀里,全身发力集中到肩头,一记肩打冲天炮骤然爆发。
噗!
络腮胡五官变形,七窍流血,大量鲜血从其口中喷了出去。整个人如同被一辆火车撞上了,沉重如山的力道令他两脚离地,瞬间倒飞了出去,胸膛上骨头咔咔断了无数,中间凹下去老大一块。
没等人落了地,络腮胡就已经没气了。
郑中虎的拳术凶猛,关键在一个凶字!
下一刻,络腮胡人事不醒的跌落在地上,血液不停从七窍里流出,胸膛已经坍塌了大半。
“打死人了!”
旁观众人面色顿时变了。
原先两方约定三局定胜负,本意是不为争功而伤了两边衙门的脸面。
然而一场赌斗居然打死了人,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衙门之间的赌斗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那就是不能死人。
说白了很简单,大家都是吃公家饭的人,衙门间的赌斗也大多是因为公事,既然是为公事那必须得按官场上的规矩来办。
此时,左都御史张兴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目光死死看着络腮胡的尸体一言不发。
那个沙场老卒急忙跑上前,探了探络腮胡的口鼻,回头对张兴传摇了摇头,示意人没救了。
“郑—中—虎!”
就在这时,一声霹雳般的怒吼骤然炸响。
司徒鸣须发崩张,双目满含怒火,冲郑中虎大吼道:“看你干的好事!还不给老子滚回来!”
郑中虎被小风一吹陡然清醒了过来,看见对手那凄惨的模样,心里大叫遭了。
他也没了的凶横模样,立即低眉耷拉眼的跑了回去。任凭司徒老大把自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也不敢回嘴一句。
相反郑中虎心里暗暗窃喜,此时骂的越惨,说明司徒老大一定会死保住自己。
左都御史张兴传不是好惹的,他可是都察院的几大巨头之一,而且背后还站着一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更重要的是按照朝廷的部门架构,六扇门虽然直接受刑部直管,但也隐隐被督察院所钳制。
打死人并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因此被张兴传死咬着不放,郑中虎最后可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司徒鸣狠狠骂着郑中虎的时候,张兴传脸色铁青的开口了。
“司徒鸣总捕头,翰武跟随本官十几年,曾多次化解了针对本官的刺杀。那些刺客没伤他分毫,如今却死在自己人手里。你必须给本官一个交待!”
司徒鸣一听这话,心里跟明镜似的。
所谓话越少,事越大。张兴传说了这么多,正说明他不想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无非是讨价还价罢了。
说到底络腮胡死的并不光彩,若是传扬出去,都察院和六扇门都讨不了好。
想明白这些,司徒鸣当即说道:“比试打斗难免有失手!翰武的死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为深表歉意,我以六扇门的名义发誓,愿意奉上五千两纹银作为丧葬费。另外有五百亩田契送到其家人手里。”
说到这里,司徒鸣神色郑重的表态道:“翰武若是有儿子。等到他成年后,老夫送他一个好前程。张大人可为见证!”
这样一个保证不可谓不重!
司徒鸣身为六扇门总捕头,是典型的位卑权重。论及权势地位比张兴传也差不了几分。
他的话堪称一句千金,有了他的保证那孩子可谓一步登天。
张兴传听完紧皱眉头,冷声道:“翰武儿子的前程,自有本官为其铺路。就不劳司徒总捕头费心了。”
说到这里,他话风一变:“既然翰武是为状元坊血案而死!那么我督察院对这件血案当仁不让,你们六扇门就此罢手吧!”
“嘿,果然如此!张铁面还真的想吃独食!”司徒鸣听完心里暗暗想道。
破获状元坊血案可是一件大功劳。凶手是人是鬼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次谁破了案,谁就能在老佛爷心里种下好印象。
立功之人未来前程无量不说,所在衙门也会极为风光,以后必定受益无穷。
如今看来这立功者就在他司徒鸣和张兴传之间。
“让还是不让?这是一个问题!”司徒鸣心里犯了难。
此时场面上鸦雀无声,有心人都在默默等待司徒鸣的开口。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事关个人和衙门前程,做出任何一种决定都注定非常的艰难。
稍顷,司徒鸣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刚开口说道:“张大人,这次——”
然而就在这时,尖嘴猴腮的道士突然兴奋的大声喊道:“哎呀,终于找到了!”
“什么?”
“在哪里?”
两声暴喝骤然响起,张兴传脸色一变,而司徒鸣顾不上刚才的话,立即兴奋的问道。
那道士指着南边不远处一株歪脖子松树,得意洋洋的说道“就在那里!”
在那颗歪脖松树下,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头稍稍鼓出地面。
若是不注意,没人会知道那里葬着一个可怜的女人。
“张大人,这件案子以督察院为主,六扇门为辅如何?”司徒鸣看见事情有了极大进展,马上快速的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张兴传眼见事不可为,立即果断同意了。
司徒鸣点点头,马上转身冲那道士,沉声道:“章道长,有劳您出手了!”
“我的报酬?”
“只多不少!”
“好,我这就布下崂山封鬼法阵。”
尖嘴猴腮的道士得到保证后,欣喜的从怀里掏出一堆布阵的旗幡类法器,开始围着坟头慢慢布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