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好像裂开了,一块两块三块。屋顶上的怪鸟扑哧着翅膀飞了起来,哀嚎的叫着盘旋在上空,迟迟不肯离去。我微微仰头,视线越过段泽轩,越过门外,最终融进了黑暗里。
收回目光,我将视线落在段泽轩担忧的脸上片刻。终于毫不犹豫的推开他,风一般的闯了出去,干脆利落,行风都掀起了我红色的衣袍险些将我绊倒。
“小篱。”段泽轩惊呼一声,松开了抚着素布的手,追了出来,一把将我拉住。
“松手。”我的声音就像魅受伤的嗓音一般嘶哑,彷佛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
他不松手,也不说,手指一点点收紧。看着我的时候,眉宇一点点蹙了起来,眼里全是我看不明白的东西在闪烁。
“我让你松手啊!”我厉声一吼,终于心如死灰的抬手朝他的肩膀打去,这一掌,我使出的力不重,但也足以让他这个没有武功的人后退三步。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轻而易举的闪了过去,而右手依旧死死的掐着我的胳膊,未曾松过丝毫。我有些吃惊的抬眸看他,他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会躲过去了?
“跟我回去吧,小篱。”段泽轩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点诱惑。魅和素布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身上的伤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我要去找他,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死了。”我咽了一下喉咙,哽咽着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险些哭了出来。
“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一点也没有?”他话锋一转,这样问道。
我愣住,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温玉般的脸,回响起他平时对我的呵护。低垂下眼帘,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手臂上的力似乎松了一点,听得他一声叹息声在我耳边响起,他彻底将我松开了。那一瞬间,我油然生出一种罪恶感,我到底伤害了多少人啊。
“你走吧。”他垂着手臂,话里带着绝望。
是的,他是让我走,而不是让我去,也就是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吗。手指嵌进了手心中,突然觉得很愧疚,愧对于他。
“对不起。”我语气决绝,也下定了永远都不回来的决心,转身便走。
心里百感交集,有对姜之死了的疼痛,有对段泽轩的愧疚,有对以后的绝望。眼前一片水雾,看了看在水雾中的黑暗,我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顿时脸上一片冰凉。眼泪,悄然落下。
姜之,纵使你十恶不赦。可是.......我依然爱你。
倏然间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身上便没了任何知觉,在行走的脚步也戛然停住了,任我如何努力也动不了万分。我惊恐的回头,看见一脸冷漠的段泽轩,还有他没来得及收下去的两根手指。
“你骗我。”我愤怒的看着他,他竟然暗算我,他也会武功,点了我的动静穴,使我经穴麻木不能动弹。
“小篱,我不能让你走。”他上前一步,眼里闪着精光,一抹阴狠闪过。
“你要.....”我惊慌的看着眼前这个忽然间变得陌生的男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看见他一抬手,我脖子上一酸,眼前瞬间一片黑暗我没了任何知觉,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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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深夜,皓月挂在空中,偶尔有几只鸟掠过。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后花园里面,就那样愣愣的看着月亮出神。
已经四天了,我再没有踏出房间以及这个后花园一步。段泽轩彻底将我囚禁了起来,他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狰狞的嘴脸让我发现自己真是个瞎子。在他受伤的时候,竟然去求姜之去救他。
姜之,姜之你还好吗?
我不相信你死了,段泽轩一定是骗我的,如果你真的死了,皇宫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动静。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知道吗?
我用手覆在脸上,一片冰凉,触了我的警觉。醒来后的第二天是段泽轩坐在我的床边,他好言好语的劝我,希望我留下来。他告诉我他爱我,会给我幸福,会让我当皇后。
我只觉得好笑,原来可怕的并不是那些表面恶毒的人,而是那些用羊皮遮住自己丑陋嘴脸的狼。段泽轩便是那匹狼,他想当皇上,于是费尽心思去演戏,去当角落的掌管人,掌管那些官员的把柄和秘密。他喜欢我,希望占有我将我留在身边,于是不惜露出可耻的面目将我囚禁起来,哪怕我不爱他,他也不要我去爱别人。
耳边似乎有淳淳悦耳的声音响起,似笛子,又似姜之弹奏的琴。声音就像泉水一样澄净,缓缓的听进我的耳力,流进我的心里。
我站了起来,朝声音的方向寻过去,终于在一个假山后面的停住了。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姜之?想到这里,我的心骤然跳了起来,却不敢上前半分。
假山那边是一个池子,这片领地是属于段泽轩的,怎么会有其他人呢?忍不住好奇,我终是小心翼翼的探去了身子,走了过去,向那人看去。
皓月当空,洒下一片银白清冷的光,同时也洒在了那人的脸上。是一名男子,却不是姜之,他手里拿着一个羊脂玉的白的笛子,半闭着眼睛,似乎陷进了自己的笛声中。
一声羊脂玉白的衣裳显得既不华贵,又不会太素净。而那面容虽不及姜之的倾国倾城,虽然这是来形容女子的,但也是驳为清秀。尤其是那双手,细长而洁白,和姜之一比,真真是没有一丝区别。
“末先生。”我弯唇,没想到这奏乐的人竟然是他,也没想到我看见他时,心里是如此的平静。
他很出神,亦或是早知道有人在他旁边。笛声悠扬绵长,他睁开了眼睛,将笛子收进了衣袖中回眸看我。
我很惊讶除了姜之还会有人的眼眸让我这样喜欢,尤其是在这月色下,他的眼睛也是漆黑一片,却是如星宿一般美丽。
“篱。”他浅笑,这样亲昵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显得再自然不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