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从况天佑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奶奶的存在。
听说他奶奶将儿子抚养成人后,就去寻找爷爷,这一找就是一辈子,就连儿子儿媳的葬礼都没出现。
况国华因为变成僵尸,每时每刻都要抵制血瘾,担心有一天忍受不住伤害到亲人,所以才会选择不告而别。
只是没想到他的妻子阿秀也是一个痴情人,为了找寻丈夫蹉跎了一辈子,临死前阿秀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况国华才出现。
说实在的,林天有点不理解况国华,阿秀这么痴情,找了半辈子,况国华是怎能忍心不见的。
别拿僵尸当借口。
马小玲从马丹娜那里知道况国华的事情后,就对其有一种莫名的同情。
当她看见况国华和阿秀这对分别半个多世纪的爱人,可望而不可得的爱情后,马小玲对于况国华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阿秀最后一刻终于恢复了神智,见到朝思暮想的况国华,欣慰的躺在爱人怀中死去。
况国华痛苦的抱着阿秀的尸体,直到最后一刻都没选择把她转化为僵尸。
林天拉着马小玲走出病房,关上门,让况国华与阿秀单独待一会。
“现在你还认为,这个世上没有好僵尸吗?”林天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向对面的马小玲问道。
马小玲沉默一会,才说道:“我得承认,我之前确实错了,你的爷爷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些僵尸。”
林天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马家追杀几千年的僵尸王将臣,有可能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马小玲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马家有记载以来,将臣残杀的生灵就超过六位数,这里面还有马家没查到的部分。
我承认,你爷爷确实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可是你有想过吗?人会变,僵尸一样会变!
当他身边的亲人朋友全死绝了,还能不能保持现在这样的道德标准!
我马家看过太多太多性情大变的僵尸。”
这次轮到林天沉默了,确实如马小玲所说,僵尸的长生不死简直就是诅咒,谁也不能保证一百年后,两百年后,况国华还是现在这样。
就拿将臣来说,几千年来浑浑噩噩,心中无善无恶,杀人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心中无恶,却干着最恶的事情,你说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将臣之所以有现在的改变,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一个女人。
马小玲的姑姑马叮当。
若是没有马叮当,或许将臣早就帮女娲灭世,消灭地球上的人类。
所以说,僵尸的精神状态实在不稳定,偏偏他们还拥有强大的力量,一旦失控就能造成极大的破坏。
“我准备把况国华接到嘉嘉大厦住。”林天突然对马小玲说道。
马小玲似乎早有预料,说道:“你认为你能看住他吗?”
林天摇头道:“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最后一位亲人。”
马小玲奇怪道:“看不出你还挺重亲情。”
林天挑眉道:“我向来重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马小玲可能想起以前况天佑向他表白的事情,又想起这几次出生入死的经历,对林天的感情实在复杂。
就在两人尴尬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神父走了过来。
“二位是阿秀女士的亲人吗?”
林天看向神父,发现他一身神父袍,手拿圣经,气宇轩扬,长的还挺帅。
“我是她孙子。”林天回道。
年轻神父说道:“阿秀女士这几年一直住在我们教堂,之前也安排好了后事,我需要她的亲人签署一些文件。”
神父拿出一叠文件来,林天接过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免责声明。
林天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笔,这时神父将一支钢笔递了过来。
“请用这支笔!”
林天顺势接过钢笔,说了一声谢谢。
签好字后,林天将文件交给神父,然后问道:“我奶奶这几年在教堂过的如何?”
神父回道:“阿秀女士对主非常虔诚,哪怕年迈也在帮助迷途的人们,不少迷失青年受过她的恩惠。”
林天再问道:“还未请教您的称呼。”
神父说道:“我叫何有求。”
一旁的马小玲神情一动,她认识一位长辈,叫做何应求,她一直叫求叔,是位茅山传人。
这位神父叫何有求,名字倒是与求叔相似。
林天总觉得何有求这个名字很熟悉,只是总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何神父,你准备怎么置办我奶奶的葬礼,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开口,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林天对何有求说道。
何有求道:“阿秀女士生前就吩咐过,她的葬礼一切从简,她在临终前也留下一笔钱,足以完成葬礼。”
林天说道:“那就有劳何神父了。”
何有求说道:“阿秀女士也曾帮我良多,对于她的后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天问道:“何神父有联系方式吗?我以后可能有麻烦您的地方。”
何有求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天。
林天接过名片,发现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何有求抱着圣经,走入阿秀的病房,此时况国华已经走出悲伤,正在为阿秀处理遗容。
“况先生,人死不能复生,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何有求安慰况国华道。
况国华头也没回,说道:“能让我多陪陪她吗?”
何有求为难道:“我们需要将阿秀女士的遗体运到教堂,明天会有一场告别会。”
况国华毫不犹豫道:“那我就在教堂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入土为安。”
何有求最后还是答应了况国华的要求,两人处理完阿秀的遗容,就叫来运尸车,将阿秀运到教堂,况国华全程都陪着。
林天作为阿秀唯一的孙子,也要为明天的告别会准备一下,也一起跟着去了教堂。
马小玲自己单独离开医院,将事情告诉马丹娜。
车子里,林天一直都在观察何有求。
这位神父外表看上去很普通,除了过于年轻帅气了点,实在没有闪光点。
但是林天总是觉得他熟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况先生为什么一直看我?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何有求开口对林天问道。
林天指着况国华,对何有求说道:“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知道他姓况!”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