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与看他转身离开, 表情有些复杂。
他深呼吸,重新系自己的衣服,垂丧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事情不该这样啊。
以前明明他一直占据主导位, 怎么像自从谢瑕知道他不能碰自己后,就越来越过分了?又主动亲他,又……
这就传说中的有恃无恐吗?
刚刚被祝完生日快乐的谢小狗一点也不快乐,他推开卧室门, 就看谢瑕正坐在床边,翻看那本日记。
他奇凑了过去:“怎么又在看这个?”
“哦, 没什么, ”谢瑕合上日记本, 他刚刚粗略扫了一眼,自己确实没记错, 日记里没有任何吐槽养母的片段, “洗澡睡觉吧。”
“这才刚七点……”
“我困了。”
谢珩与闭嘴,看他了浴室, 跟在他身后道:“我可以一吗?”
谢瑕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水应该也不能降低你的燃点, 反而容易火上浇油。”
谢珩与:“……”
他确了, 小叔现在真的有恃无恐。
不光小叔有恃无恐, 连小叔的猫都有恃无恐,小猫经长半大, 可以随意在屋子里的任何方蹦迪了, 经常在半夜蹿上床,还不扑谢瑕, 专门往谢珩与身上扑。
隔差五就要被猫踩醒一次的谢小狗委屈极了,深刻意识自己确实被当成了狗,融入不猫的生活环境当中。
渝城的冬天越来越深, 谢珩与这学期经结了几门课,闲暇间倒多了来,不过除他以外,学校的学生们依然很忙——结课就意味期末考试要来了。
不论什么学校,总有那些平常翘课、上课玩手机不听讲、作业全靠抄,等期末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学会,开始疯狂补老师勾的重点,临抱佛脚应付期末考试的学生。
谢珩与也翘课成性,甚至作业让别人代笔的人,大家都“我这学期一节课没听过”,从考场出来要说一句“完了我又要挂科了”,可成绩一出来,别人的挂科真挂科,谢珩与的“还我卷面考了满分,加上平成绩刚60,不然真的要挂科了”。
如此重复几次,负责帮他代笔写作业的室友富贵也不能淫了,痛骂谢珩与不讲武德,含泪补考。
从谢瑾口中得知某人这些光荣事迹的谢瑕一言难尽,心说谢珩与这小子真个天生的资本家,小小年纪就开始压榨室友,将来真继承了谢家的公司,那还了得?
不过这位未来的继承人不论在学校怎么猖狂,了该去扫墓的候,还得乖乖收爪牙,把自己伪装成孩子。
这天下午,谢瑕上了自家的车,刚一上去,就看谢珩与也在,对方把一条围巾系在他脖子上:“小叔多穿点,今天冷,报要下雪。”
谢瑕看他一眼:“你从学校回来的?”
“嗯。”
“不说今天没课?”
“啊……”谢珩与被他当众拆穿,有些心虚移开了眼,“反正最后两节课了,去不去也无所谓吧。”
谢瑕就知道这小子嘴里没个实话,索性也不跟他计较了,他抬看向窗外,在内心感概真的冬天了。
他刚穿书还夏天,间一晃,竟过了近半年。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向墓园开去,原主养母顾玉霖女士的墓在渝城最大的一处公墓里,墓园建在城郊,距离谢家的别墅有相当一段路程。
车上暖风开得太足,谢瑕被围巾圈得很热,索性摘了下来,结果一方,刚从车上下来就被寒风打了个透心凉,连忙又系回去。
今天天气不太,个阴天,或许因为预报要下雪,墓园里并没什么人。
他们在墓园门口看了经等在这里的谢修筠的车,很快谢瑾他们也了。
谢修筠从车上下来,笑拍了拍谢瑕的肩膀:“难得这么齐。”
虽然他笑的,谢瑕却莫名觉得他有些憔悴,两鬓的白发似乎比之前更多了,毕竟自己亡妻的忌日,想必心里还难受的。
不知道不心理作用,总觉得墓园里比别的方更冷,谢瑕把围巾拉紧了些,跟他们来一座墓前。
见那墓碑上刻“爱妻顾玉霖之墓”,墓前非常干净整洁,应该每天都有人打扫,谢修筠在墓前放下一束花,视线长久停留在上面。
由于谢瑾夫妇还要忙工作,能行了简单的祭扫流程,就离开了,谢瑕把自己拿的花也放在墓前,偏看身边的人。
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目不转睛注视墓碑,似乎在那上面有什么看不见的精神寄托,许久,他低声开口:“小瑕。”
谢瑕连忙应道:“嗯。”
谢修筠回过:“你知道‘玉霖慈善’吗?”
谢瑕一怔:“知道。”
玉霖慈善谢修筠投资创立的一家慈善公司,以其妻子顾玉霖女士的名字命名,创立至今有十多年了,在渝城乃至全国范围内知名度都很,专门为各种贫困儿童、残障儿童提供帮助,最重要的,这个机构资助女孩。
谢修筠所行的一切慈善援助都通过玉霖慈善发出的,除了对之前那家孤儿院的资助,那看在孤儿院收留过谢瑕的份上,才以个人名义对孤儿院整体行了资金支持,但对院中一些残障女孩的重点帮扶,还走了玉霖慈善,比如给夏梓昕提供义肢的厂家,就玉霖慈善的合作厂家,也谢家投资的众多项目之一。
这个慈善机构最初创立,受过会各界的非议,很多人说男孩和女孩一样需要帮助,你为什么资助女孩不资助男孩,你这重女轻男吗,这对男孩来说不公平。
对此,谢修筠回应说:“这个会本来就不存在公平,据我了解,因为贫困而辍学的女孩远远多于男孩,即便我将资助对象全部设为女,依然弥补不上这个缺口,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你们有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行质疑?当那些本该上学的女孩被迫辍学打工来养活弟弟,谁又为她们呼喊一句公平?要重男轻女的现象一日不被扼杀,我的资助条件就一日不会改变。”
这番话谢修筠十几年前说的,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说错,至今日,男女比例依然失衡,甚至越来越倒退了。
最终,玉霖慈善在谢修筠的力排众议之下成立了来,十几年间一直在运作,期间遭受过无数次的抹黑,说谢修筠打慈善的名义满足自己肮脏的需求,表面上看资助女孩,实际不过想跟这些年轻女孩发生系,以排遣丧妻之后的空虚。说的道,还拿出一张他和受资助女生的合影,说他一手在女生身后,就在趁机莫女生屁股。
自那之后,谢修筠再不跟任何受资助女生行合影,不去看她们,不和她们联系,当这些女生提出想和谢爷爷见面,总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
可即便这样,他依然没有放弃玉霖慈善。
谢瑕抿住唇。
这些东西原著里并没有描写,原主的记忆中的片段也非常少,还他穿过来以后自己上网去查的。
以他对谢修筠的了解,加上从谢瑾、林晚以及谢珩与那里得知的,他根本不可能对受助女孩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自妻子去世之后,他就始终一个人住,家里雇的佣人全男性,连养的狗都公的,工作当中也极少与异性产生接触。
就连上次在孤儿院碰夏梓昕,谢修筠都主动与她拉开距离。
但凡谢修筠真的想续弦,以他的背景,还不想要什么样有什么样,即便真的想找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也肯有人愿意。
还用得冒那么大风险,对那些受助的女孩下手?
一个人出于善意,出于心对贫困的孩子们行资助,却因为资助女孩,就被以最大的恶意行揣测。
谢瑕看养父的脸,见对方微微冲他笑了一下:“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解释了——我想把交给你。”
“?!”谢瑕震惊,眼睛倏睁大了,“什么?”
“我年纪大了,”谢修筠叹了口气,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这两年越来越力不从心,必须要退休了,公司那边你经放弃,我就全部交给了你大哥,那么这个慈善公司,我想交你手里。”
“我……”
“你先别急拒绝,”谢修筠说,“我知道你肯要说你没能力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这点你不用担心,玉霖经安稳运转了十几年,早有成熟的管理和运营体系,即便没有我,也依然可以长久转运下去,交给你,让你挂个名而,最多在一些重要活动上让你发表一下讲话——因为我一手创立的,以我爱人,你养母的名字命名,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我不想让他落外人手中,还交给你最能让我放心。”
他说重新看向墓碑:“这她的夙愿,她说,‘虽然我们没能收养一个女孩,但我们还可以去帮助别人家的女孩,帮助那些被歧视的、被抛弃的、遇困难的女孩,她们都世界的瑰宝,不应该有任何一颗珍珠被蒙尘’。”
“初,我觉得以你的性格,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把‘玉霖’交给你,可最近半年,我发现你变了很多,你大哥,还有你的私人医生也跟我聊过,一开始我还持观望态度,后来看你哄夏梓昕,又为了救她奋不顾身,不惜自己受伤,我就判断,你经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谢瑕情不自禁微微捏紧了手指:“我……”
玉霖慈善谢家除公司外最重要的资产之一,谢修筠这……在给他铺后路吗?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会强迫你接受,”谢修筠说,“个月内,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