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缈缈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展星辰的身体, 看过了他的每一道伤口。
时,从截脉销魂禁地的匆忙,她只替他治疗了脸上的伤, 身上的却一直都没得及处理。
另, 先前展星辰为了保护她, 从茵茵姐姐的墓室之中摔到了这一片幻境里, 他后脑的伤也没有完治愈。
最重要的是,从鬼王魔窟中带的蛛王内丹, 就藏在他的心口处、已经跟他的血肉长成了一体。
刚才, 白缈缈在检查时, 明显就察觉到了内丹的存在。
再加上他身上的, 股熟悉的、凌冽的、犹如雪中雾凇般的气息。
这就是展星辰, 如假包换的展星辰啊!
“展星辰……”
一时之间,白缈缈一下子悲从中, 可又觉得失而复得、开心不已,接下又深觉自己委屈极了。
奈斯也破裂了,寻光剑也断了, 还好展星辰找了……
就在这百感交集之下,白缈缈整个人都昏头了,直接就趴人背上, 稀里哗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大哭了起。
“缈缈,怎么了?乖、乖啊……”
展星辰直接就被她哭懵逼了, 急切的想要头看看。
可是,小姑娘整个儿都压在他背上,修长的双腿缠住了他,纤细如玉的双臂更是搂着他的脖子,就跟一个王八壳似的罩着了他。
“缈缈, 别哭了,别伤心啊。有什么事情,你跟为夫讲,为夫替你气!”
展星辰嘴上得硬气,伸长了脖子,艰难的侧过头,试图看一看背上小姑娘的情况。
“咔嚓!”
脖子却公然发了抗议声。
“唔!”
展星辰赶紧一只手捂住脖子。另的三肢则在空气中扒拉了两下,活像一只伸头缩脑的大乌龟。
而白缈缈就是他最甜蜜的负担,也是他最坚硬的保护壳。
白缈缈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了展星辰的颈窝上,闷闷道:
“展星辰,我喜欢你。你清楚了吗?”
展星辰的动作猛然一滞。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犹如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窝上,让他一下子就头晕目眩了起。
“喜、喜欢……缈缈,你什么?你再一遍……”
苍白修长的手指用力攥紧了身下的被褥,手背上的青筋也一下子暴绽了。
展星辰盯着目力所及、床上一小块被子,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连带着就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就好似他若是呼吸声大了一些,就会不见他背上的小姑娘的答。
“缈缈,你刚才的话,我没清楚,你、你能再一遍吗?”
“哈?”
白缈缈今日一天,又是哭,又是笑,又是紧张的要死,疲于奔命之下,又灵力亏空,早就快要累死了。
句在上个幻境之中没的话,让纠结了她半天,如今终于了,简直就可以算是
如释重负了。
周身萦绕着的是专属于展星辰的好闻气息,让她安心不已。
只要有展星辰在,哪里都没有问题。
耳边依然还传着展星辰低沉好、却又喋喋不休的声音,就好似催眠曲似的。白缈缈哭累了,脸一侧,贴在他的脊背上,直接就睡过去。
“缈缈,缈缈……”
展星辰极小声的唤道。
他察觉到了她均匀而又温热的气息,就轻轻喷在他背上裸.露的肌肉上。
这一块肌肉就好似突然活了一般,一下子就似乎凝结了他部的识,不由自主的紧绷着、跳动着、跃跃欲试着……
展星辰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趴着,心还在怦怦乱跳着,久久法平静。
就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趴到天荒地老时,背上的小姑娘睡久了,大概觉得不舒服了,咕噜嘟一声自己就翻了个身,终于从他的背上滚了下。
“呼……”
展星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隐约之中,却还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遗憾。
不过没关系,日长。
展星辰就趴着的姿势,侧过头,就见到一旁的小姑娘睡着了,半张脸就藏在被褥里。
精致漂亮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墨黑卷翘的睫毛都哭湿了,一缕一缕的低垂着,显得分的易碎与脆弱。
“缈缈啊……”
这是我的缈缈啊。
展星辰缓缓的爬了起,跪坐在床上,朝着她俯下了身去。
苍白的指尖便要触及到熟睡的小姑娘的脸颊。
盯着她的漆黑眼眸,更是深邃幽远。仿若便要她席卷着,不管不顾的拉进深渊里一般……
可就这时,早已被压得酸麻的肢、腰背,突然就提了抗议。
针刺感的酸痛瞬间袭,让展星辰猛地一个踉跄,眼看着一头就要撞在睡着的白缈缈脸上。
“唔!”
展星辰拼了老命,用同样酸胀的手臂撑住了自己。
可是,冰冷苍白的嘴唇还是极快的在白缈缈的唇上,轻轻的擦了过去。
“呼呼呼!”
一颗心立时跳的乱七八糟起,呼吸更是急促到了不行。
展星辰满脸涨得通红,连滚带爬的就从木床上滚了下。
他亲到她了!
么柔软、香甜、又富有弹性……
根本不及味诱人的触感,展星辰就只觉的自己鼻管一热,一股热血立时就从鼻子里流了下。
“唔!”
展星辰赶紧一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提起被子替白缈缈盖好。之后,就跟摸到了电门似的,抽搐着就跑了房门。
白缈缈拥着被子,一所知的咂吧了两下嘴巴。
嗯,好吃……
***
这一睡,便是一夜梦,当白缈缈再次醒之时,看着破旧简陋的木屋屋顶,便有片刻的怔愣。
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嘛?
“娘,该吃药了。”
这时,忽而有一道软糯甜美、奶声奶气的声音,自白缈缈的床边传了过。
娘?!
白缈缈一惊,迅速扭头看去,就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穿着一身破旧却又干净的衣服,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漆黑黑的药,正眼巴巴的望着她。
见白缈缈看,小姑娘开心的笑,就像朵花儿开了一般:
“娘,快喝药,喝完了药,你的病就该好了。”
再一次见“娘”这声比郑重而伟大的称呼,白缈缈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她这不是找到展星辰了嘛,她、她怎么就成了这么大一个小姑娘的娘了?!
她自己才十八岁,要有这么大的闺女,岂不是要十岁就生小孩儿了?
这怎么可能!
肯定是什么地搞错了。
白缈缈便要起身,问小姑娘几句,可没曾想,击接二连三、接踵而至。
只得“吱嘎”一声,又跑进了两个小孩儿。
一个大一点的,看起比先前的小姑娘高一点、壮一点,却也是黄肌瘦的。
个小一点的,就更可怜了。
其他两个小孩儿至少还穿戴整齐,他却只穿这一身红色的小肚兜,瘦长的肢都裸.露在,只有脑袋显得大一点,像足了萝卜头。
他们三个大大小小的萝卜头,就这么齐齐整整的站在白缈缈的床下,都奶声奶气的喊着:“娘啊,娘……”
白缈缈心里猛地咯噔了一声,试探道:“亿点?贰寿?……小山?”
“诶!”三小孩异口同声道,“娘!”
娘都快要被吓死了。
#一觉醒,我就成了三个孩子的娘?!#
白缈缈擦了擦汗,坐起了身。
“呼……”
这明显就是展星辰的三名小弟子呀,怎么会在这里呢?
难道这里就是北荒除妖门?
可是,小山不是应该还在南屿逆仙门吗?
而且,他们不是应该叫展星辰做师父,就算要叫她,也应该叫……师娘吧?
这到底是怎么事啊?
白缈缈一头雾水,但架不住三个小孩同时发功,朝着她“娘啊,娘”,“娘啊,吃药啊……”的喊。
“好好好,别催别催……”
白缈缈便接过了碗,一仰脖,吨吨吨的把药一口给干了。
“斯哈!斯哈!”
药苦的啊,又黑又臭,白缈缈龇牙咧嘴,小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
亿点见状,就抖抖索索的自怀中掏了一个小纸包。
两边的小孩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什么东西?”
白缈缈跟着伸长了脖子。
亿点冲她甜甜的笑了笑,小纸包开,里有个白纸包。
再白纸包开,里还有个白纸包。
白缈缈:“……”
什么宝贝要这么宝贝啊?
然后,就在万众期待的眼神之中,亿点终于把纸包都开了,露里藏着的几块松子糖。
“娘。”亿点纸包小心翼翼的托到了白缈缈的前,“吃。”
“咕嘟!”
白缈缈刚准备抬手去捏松子糖,就见另俩小孩还在边吞咽着口水。
“呃……你们也吃啊。”白缈缈停下手,道。
小山眼巴巴的盯着糖,小声道:“我们,不吃。娘吃了药,娘,吃糖。”
嘤!这是什么神仙小孩儿。
白缈缈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酸胀起了。
看他们眼巴巴、充满了期望的样子,这些松子糖在他们的眼中,显然都是极好的东西。
他们么小,却又么乖,要把这些糖都送给她这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吃。
白缈缈用力吸了吸鼻子,只可恨她在灵力中空,根本没办法开储物镯,否则里还有一小袋子她准备留给自己吃的糖果呢,分给他们几个小孩儿吃岂不是刚刚正好。
亿点闻言,点着头,奶声奶气、却又老气横秋、一本正经道:
“小山的极是。这糖贵的很,只能给娘吃。我们都没有生病,身体好着呢,就不吃糖了。”
“贰寿、小山,乖。以后姐姐赚到了钱,姐姐再卖糖给你们吃。姐姐终有一天,会成为这天下最有钱的人的!”
立志成为首富啊。
小小年纪,志远大!牛逼!
白缈缈对此表示比的钦佩。
她甚至还想告诉亿点,别看在你爹……咳!展星辰穷的很。其实逆仙门有钱,有很多的钱——她与展星辰可有整整的一条极品灵石矿脉啊。
只是……在,她跟她的识海失去了联系,也没办法把只破碗拿,显摆给这三个小孩儿看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娘,这是我们的一点心,娘,您就快吃吧。”
这时,一旁的贰寿摇头晃脑道。
这小小年纪,却慢条斯理、咬文嚼字的模样,白缈缈深觉她应该送他一把白纸扇,才最为相配。
如此盛情之下,白缈缈也不好一味推辞,便用两根手指尖尖,沾了一点点松子糖的碎屑,放在嘴边舔了舔,就算是吃过了。
她这么大年纪了,又怎么好思跟三个小孩儿抢糖吃呢?
亿点见状,也似乎明白白缈缈的心中所想,又极为珍惜的把白纸包、小纸包、白纸包都给包了去,又抖抖索索的藏进了自己的怀里,就跟藏什么宝贝似的。
白缈缈问:“你们的师父……咳!你们的爹呢?”
“爹去学堂给弟子们上课了。”亿点口齿伶俐,笑嘻嘻道,“今日乃是学堂收束脩之日,爹门前,他会割肉给我们吃!娘的身体刚刚好,应当多多补补才对。”
一到有肉吃,其他两个小孩儿也是开心的不得了。瘦弱的脸上,大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眨巴,看得白缈缈心都快要疼死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不过就是如此。”
就在这一片喜乐安详之中,一道冰冷嘶哑的声音,骤然从白缈缈的耳边传了过。
凌厉犹如冰雪一般的气息,一下子就让白缈缈寒毛倒竖。
迅速转头去,她就见到一身黑袍的守墓人,不知何时在了她的身后,紧贴着她,跟她都没有半步之遥。
【how old are you?!】
白缈缈下识便往前一蹿,瞬间便要离开他三万公尺远。
可守墓人却如影随形,就如一片黑色的影子,又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后。
“他么穷困潦倒,举步维艰,还有这三个孩子黄肌瘦、嗷嗷待哺。而你生便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你受得了这苦吗?”
“穷便会自卑,天长日久,当你连吃一块糖、吃一块肉都要犹豫再三之时,你对他的喜欢,还能剩下多少?”
“你不若就放弃吧……”
阴恻恻的声音萦绕在耳际,几乎快要让白缈缈毛骨悚然了起。
“娘,你怎么啦?脸色怎么么差啊?”
前的三个小孩儿同时停下了动作,一脸担忧的盯着白缈缈。
很显然,在他们的眼中,是看不见贴在她身后的黑袍守墓人的。
“娘没事,你们乖,先去自己玩一会儿吧。我、我再睡一会儿。”
白缈缈着,便躺了去,还替自己拉好了被子。
“哦……我们就走了啊,娘……”
三个小孩蹑手蹑脚的走了去,最后还不忘体贴了替她拉好了房门。
“吱嘎……”
一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白缈缈立时便揭竿而起,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
【滚远点!什么就放弃了?!你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你可知道这前一句是什么吗?】
守墓人迟疑:“这……”
【我告诉你,这前一句乃是:“诚知此恨人人有”,这明明的是怜取眼前人,莫要到失去了才后悔不已。】
白缈缈斩钉截铁道:
【“人有三样东西是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你想隐瞒越欲盖弥彰。人有三样东西是法挽留的,时间、生命和爱,你想挽留却渐行渐远。”】【注】
【我喜欢展星辰,便要与他在一起。这并不是冲动,而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我知道他的疾病、贫穷;知道他若是补魂不成,只剩下一年可活。按世俗的眼光看,展星辰并非良配。】
【但这些都是他的在条件。于内在而言,展星辰为人诚实可靠,认真负责、有勇有谋,资质惊人,并不拘泥,且对我是真心实、一片赤诚。他还长得么好看……】
【哎呀!】
白缈缈着放下了手,又认真道:
【喜欢一个人,要与他一辈子在一起,这又不是算术题,需要通过计算得到答案。】
【喜欢便是喜欢了,是一种感觉,一种冲动。即使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要凭着一腔孤勇,去爱我喜欢的人,跟他好好过一辈子。你若是不懂,便休要在我前指手画脚的!有这功夫,还不如送我们去!】
“怜取眼前人……便希望你不要后悔吧……”
守墓人低喃了一句,随即便似一阵青烟一般,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哎呀,怎么走了啊?不留下喝一杯吗?我家夫君今天可买了肉了。”
白缈缈漫不经心的着。
低下头,摊开手掌,她却是在刚才自黑袍人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扯下了一片衣角。
衣角之上,显然有用同色的丝线绣着的纹徽——是一把除魔杵的图案。
白缈缈眼眸猛然一缩。
这黑袍守墓人,居然会是他……?
他这么做,到底要做什么?!
是对她的考验吗?!
“娘!娘!不好啦!”
就在这时,只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亿点重重的推了开。
她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满脸都是泪水。
贰寿与小三跟在她的身后,也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白缈缈忙道:“怎么了?别急,慢慢。”
“哇!”
小山一到她的柔声细语,立马就嚎啕大哭了起。
而亿点还算强自镇定,也是大颗眼泪翻滚而下:“娘,不好了。爹,爹快被人死了。”
白缈缈:“哈?”
还是贰寿快速道:“东街夜员的儿子,看上了娘,一定要娶娘过门。刚刚爹与他发生了冲突,结果、结果……就要被他给死了!”
白缈缈:“……”
#恶少看中□□,当街抢民女,穷苦丈夫死,为哪般?#
什么鬼?!
没想到,展星辰还有这狗血的癖好?!
白缈缈也忍不住吐槽,赶紧披了衣裳,带着三个小孩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
这一去,便到了一处集市上。
往日热闹的集市,此时却是萧条冷清,漫天大雪之中,白缈缈便只见到了半跪在地的展星辰,与耀武扬威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夜龙腾。
“呃……”
见到此情此景,白缈缈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黑色衣角。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只怕这几场,都是某人所为吧。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想要通过这些考验,看明白她的感情吗?
他……就样的自卑与不自信吗?
白缈缈心中难免抱怨,可见到浑身是血、惨白的仿佛快要碎裂的展星辰时,又立时于心不忍、热泪盈眶。
“展星辰!”
她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展星辰此时气若游丝,骤然被投进了温暖好闻的怀抱之中,不由的浑身都战栗了起。
“缈缈……缈缈……快走!不要管我!”
“不要管你?!”
白缈缈见他脸上都糊满了鲜血,鲜血跟不要钱似的一口一口的喷,真是又惊又怒又心疼:
“我是你的娘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大哥,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我们不玩了好吗?我们去了,可以吗?!】
展星辰微微一愣,纤长的睫毛上都挂着血珠:“缈缈,你……”
“呵呵!还真是情深切啊!不过,你想走,便要走,可没有么容易!”
就在这时,坐在马上的夜龙腾,忽而扬声道:
“你口口声声心的爱着你的娘子,我却觉得不过是嘴上得好罢了。你权势、穷困潦倒,真的能给缈缈带幸福吗?”
“在这世上,唯一能够配得上缈缈的,只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才是个东西呢!”白缈缈气死了,抱着展星辰,仰头怒道,“我与展星辰夫妻二人之事,何时轮的上你一个人指手画脚、叽叽歪歪?!我劝你,有多远就死多远,休要让我再见到你!”
她仰着头,便倏然发夜龙腾的目模糊,是工具人疑了,
“呵呵……缈缈这样,我可真是好生喜欢啊!”
工具人夜龙腾嘴巴开开合合,忽而道:
“展星辰,你你心的爱着白缈缈,甚至还愿为她去死。好啊,你在就把你的心挖啊!把你的心挖送给白缈缈啊!”
白缈缈到这话,都快要疯了,怒骂道:“你神经病啊,挖心,挖个……屁!”
可这声“屁”还没有完,展星辰的手却是“噗呲”一声,插.进了自己的心口之中。
“不要!”白缈缈双眼怒瞪,声音都忍不住带上了哭腔,“不要!我不要你的心!”
展星辰靠在她的怀中奄奄一息,鲜血大口大口的喷涌而,他艰难的道:
“缈缈,不要哭,我死不足惜,只求你好好的活着……”
【好个屁啊,你死了,我还能好吗?你不知道每次这样子,我会、我会ptsd的!】
白缈缈如此心道,但是还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哭道:
“展星辰,你不要死啊!”
展星辰艰难的抬起了手,握住了她的手。
“缈缈,我的心,你要不要?”
下一刻,又是“噗呲!”一声,他的另一手却是硬生生的自己血淋淋、又活蹦乱跳的心脏剜了。
“缈缈,你要不要?”
白缈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之中,便只见展星辰脸色苍白、眼眉漆黑、唇角却是被鲜血染得猩红一片。
“要不要……?”
他气若游丝、艰难的反复问她,一遍又一遍。
白缈缈忽而心念一动,攥紧着黑色衣角的手一把就抢过了展星辰的心脏。
“要!死了都要!”
同时,她不由分的就凑了上去,一口就含住了展星辰带血的唇。
再长驱直入冲进了他的口腔之中。
找到了犹如游鱼一般的she头,重重的吮.吸了一下。
“唔!”
展星辰不由的发一声压抑沉闷的闷哼。
先前为了收服神剑帝天,他咬破了舌尖,其喷在了剑柄之上。如今,这短短时间,伤口根本就还没有愈合。
被白缈缈一吸之下,一口舌尖血就被吸了。
之后,白缈缈更是咬了咬牙,又自己的舌尖咬破。迅速抬起头,含着混合着两人的舌尖血,一口就喷在了展星辰刚刚捧给她的、他的心上。
“噗!”
一口真阳唾喷,光影瞬间就迷离了起。周的景象,就犹如跑马灯一般的旋转跳跃。
白缈缈忍不住就要闭起眼。
却在下一秒,发自己已然到了阴暗残破的墓室之中。
墓室满地狼藉,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随地都要破裂开去似的。
不远处,上古神兽玄蛇与天下至宝天一生水,俱都满脸懵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所在的。
而刚刚白缈缈坠落下去的地,更是完好损的,上还躺着一把,他们好不容易才收服下的神剑的帝天。
原,他们一直就留在白茵茵的墓室里。
什么病弱小姐找新姑爷续命,还有什么穷困夫妻惨死街头,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象而已。
熟悉的、冰冷凌厉的气息就在她的身后,白缈缈都不用头,就知道在展星辰正拥着她。
再低头看去。
此时,她的手上捧着的,并不是颗鲜血淋漓的、展星辰的心脏,而是一枚赤红的圆珠。
珠子仿佛是用琉璃所制,通身透明,里似乎依稀可见流淌着的鲜血。
这是什么东西?!
“展星辰……”白缈缈低声唤道,“你、你还好吗?”
“缈缈。”
展星辰的气息渐渐的变得温热了起,他自后,抬手搂住了她。
“缈缈,我们通过考验了……”
考验,什么考验?
白缈缈还不明就里,忽而手中的赤红圆珠就飞了起,绕着他们缓缓的旋转了起。
“没想到,老身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有人可以通过同心珠的考验。”
这时,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在白缈缈的耳边响起。
随即,光影闪烁之间,白缈缈先前所见过的、手持白色哭丧棒的、黑袍守墓人,缓缓的从墓室走了进。
他们人数众多,皆都身材高大。一顶巨大的风帽遮住了他们的眼眉,让人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而这为首的,却并不是白缈缈在幻境中所见,是名带着冰冷气息的高大男子,而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当着白缈缈的,拉下了风帽,露了精致而又漂亮的容貌。
看她的容,白缈缈觉得顶多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大可喊一声姐姐。
可是,她的声音、花白的头发、与行走间的姿势,却非要喊一声老太太可。
白缈缈扬起头,细声细气道:“在陵墓,我到的叹息声、与双眼睛,都是老前辈您的?”
老太太拄着哭丧棒,就好似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她笑道:“缈缈聪明,真不愧为梦凝的女儿。”
白缈缈挑眉:“……所以,刚才的考验是您老设计的?”
“这次小囡囡你可是猜错了。”老太太道,“这一切可都是你的母亲,白梦凝一手安排的。”
“我的母亲?”
“对。”老太太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不是当年你姐姐死得蹊跷,你母亲自顾不暇,也不至于让你一人如此辛苦了……”
原,当年梦凝夫人得知了白茵茵的死讯,情绪激动之下引起了难产。
她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便撑着最后一口气,历代为白家守墓的大幽族族长老太太给请了过去。
她请求老太太对她未生的孩子照拂一二。
可是,按照大幽族与白家先祖的盟约,大幽族只能在白家墓园行事,其他时刻并不能干涉过多。
如此这般,梦凝夫人便大幽族老太太求了一枚同心珠。
“日后,若是缈缈单独一人看我当还罢了;若是她与男子同,且有,还请老太太必要用这同心珠一试。我白梦凝聪明了一世,却不会识人,害了茵茵、害了缈缈,还害了自己……”
当时,老太太去时,梦凝夫人已经气息奄奄,只得及匆匆与她交代了这几句,便撒手人寰。
老太太道:“大幽祖训,大幽族人不能入世,干涉世人,但念及白梦凝当年也算是老身的至交好友,所以,老身便在刚刚生的你的身上,下了一个幽心咒。”
“有此咒者,其灵力便不会被除大幽族所设的幻境法阵所屏蔽,也可以一直保持住神识的清明。这大抵也便是你能通过这次考验的其中原因之一吧。”
白缈缈:“……原如此。多谢老太太。”
这也难怪当初在截脉销魂禁地之中,她突然就能使灵力了。原便是幽心咒的关系。
而之后她在第二个考验的场景之中,又法使灵力,则是因为幽心咒对大幽族所设的幻境效的关系。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你年纪虽小,这识人的本事可比你母亲好了许多。志坚定、一旦认定了便勇往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小囡囡的,不可限量也。”
白缈缈闻言也是羞赧了起。
老太太着,却又飞快的坐在白缈缈之后的展星辰,上上下下、好生量了一番。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一进了同心珠考验幻境之中,你便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甚至还在第一时间便了身身,始终不曾离开小囡囡半步?!这一切你又是如何识破,如何做到的?!”
白缈缈到这话,即使心中已经十分肯定,先前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黑袍守墓人,就是展星辰。此时也是忍不住屏气凝神,静待展星辰的解释。
在考验幻境之中,展星辰是其本人;而黑袍守墓人,也是展星辰。他如何可以一人分饰二角的呢?!
“此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老太太何必其放在心上。”
展星辰色苍白,收服神剑帝天已经耗尽了他的灵力,而在考验幻境之中,他两次剜心,又何尝不是九死一生。
老太太闻言,手一挥,赤红同心珠便飞到了她的手掌之中。
她一手把玩着珠子,阴恻恻的笑道:
“怎么?小子在老身前、在你死去的未丈母娘前,都还要卖关子?”
“小子,我看你见多识广,连帝天都可以收服,不会不曾过大幽族、同心珠吧?”
《山海经.海内经》:北海之内……� �大幽之国。
幽民穴居,精通法咒之术,重诺,一字千金。大幽族人更重夫妻之道,忠贞不渝,百年好合。
其族中至宝为同心珠。
此同心珠必要心相通之男女,喷舌尖血与其上,视为契约,忠贞不二。
放眼整个菩提大陆,结成道侣者,皆都有信物,但没有一种信物可以与大幽族同心珠相比。
若得同心珠承认,世人便也要称赞一声,伉俪情深,举案齐眉。
老太太又道:
“你与小囡囡是通过了同心珠考验不假。但这同心珠,我是交给你们自行保管,并请白梦凝遗嘱,从此你们二人结为道侣、逍遥人间;还是我在就它毁去,作齑粉,才之事,皆都成空。可要看老身的心情。”
“这……?”
展星辰眼眸微眯,白缈缈扶了起,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既然如此,便恕晚辈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