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回东宫, 立刻绘声绘色地把在勤政殿前看的事给姜若皎复述了一遍,点讲述他爹是何维护他个亲儿子的。
没办法,太子殿下过去最气闷的就是他爹不喜欢他, 仿佛他身没一处是让人满意的。
他爹越是对他动辄打骂, 他心里就越是不平, 觉得他爹不懂他也不了解他, 怎么随随否定他的一切。
种情况下, 开泰帝越是不许他做什么, 他就越做什么, 恨不能把开泰帝气个七窍生烟, 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就陷入了越变越糟糕的恶性循环之中。
今亲耳听开泰帝那番话,太子殿下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第一时间就和姜若皎分享起自的喜悦来。
他抱着姜若皎亲了一口, 又拉着姜若皎跑去他祖母那边撒欢, 恨不得直接把件事昭告天下。
太后听了孙子兴冲冲转述的话微微一愣。
兴许她应该给儿子一点信心,说不准京城和皇位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权势、地位并不是唯一, 她的儿子不会为了稳固皇权而辜负自的发妻。
等孙子孙媳手拉着手跑走了, 太后拿起一本游记随手翻看起来。
要是自四五岁的时候有人说她后会自拿起来看,她一定会嘲笑对方异天开。
世事就是么奇妙, 她确确实实养成了闲暇时放本在手边的习惯,即还是不爱看那些写满大道理的经义典籍,游记话本些闲却看了不少。
当然, 在真正的读人眼中或许依然是不学无术。回她命人买了本鹤庆先生注解的《孟子》,看了几页看不下去了,着实不能理解他些人怎么能一辈子翻来覆去地把那么几本翻来覆去地研读。
太后掩卷叹息。
一眨眼的功夫,都过了么多了啊……
另一边, 姜若皎被太子殿下拉着去了卢皇后那边,听太子殿下兴冲冲地再一次复述勤政殿那边的情形。
有了前两轮打底,太子殿下已经对开泰帝那番话倒背流,复述起来不仅没有半分卡顿,连开泰帝的动作和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卢皇后听得一愣一愣的,从未过开泰帝会说出么一番维护他母子二人的话来。
看着儿子脸那压抑不住的欢喜劲,卢皇后就知道每个孩子内心其实都渴望获得来自父亲的肯定。
哪怕是普通家庭之中,孩子父亲同样是一家人的主心骨,孩子父亲的成就往往代表着一个家庭的荣辱。
所对孩子来说光是有母亲的疼爱也是不够的,还需要父亲的认与夸奖。
人家的嫡长子,大多都是父亲手把手地带、手把手地教,最后才对他委任。
他家的情况大不相同。
他父子俩小时候就没亲近过,后来又经历了许多的分离,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偏偏他爷俩还都是倔驴一样的脾气,一个动起肝火来就非打即骂,一个哪怕挨了打心里也不服气,才导致他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不管怎么样,父子俩能够解开心结亲近起来都是件大好事。
卢皇后说道:“我早跟你说了,你父皇也是很看你的,你非得等亲耳听才相信。”
太子殿下当然不信,他觉得他娘自也不信。
毕竟要是他娘当真信她自的话,就不会催他早些生下皇长子了。
她前那些话明显都是宽慰他用的,她自根本不相信!
太子殿下跟他娘嘚瑟完了,又推说自有事要忙,径直拉着姜若皎跑了。
既然要开画展,那就得准备画,太子殿下前卖掉了几幅画,不过一些得意之作他还是带了过来。
夫妻俩转去库房清点带着北的画作。
其中有几幅是太子殿下前拿给姜若皎品鉴过的,有些则是姜若皎前没看过的。
太子殿下对于美人神/韵的捕捉确实很有一手,要说他画的每一个人都是绝色美人那也不至于。
不过能入他眼的女子大多各有特色,光是看画能看出美人入画时是眉目含愁还是眼波流媚。
正是种独特的神/韵,叫他笔下的美人变得鲜活起来,透过画纸都能看出她背后藏着的故事。
要是前没看过些画,姜若皎也不会出开画展种主意。
姜若皎一幅幅地欣赏着画的女子。
本来太子殿下还有些忐忑,担心姜若皎会不会翻他旧账,批判他前老往秦楼楚馆跑。
眼瞅着姜若皎对画的美人目露欣赏,一副恨不得自也亲自跑秦楼楚馆见见她的模样,太子殿下登时就不开心了!
太子殿下酸道:“些有什么好看的!”
姜若皎收拢手里的画卷,稍稍踮起脚往他脸颊亲了一口。
太子殿下哼哼唧唧地说道:“亲么一下就蒙混过关,瞧你么喜欢,是不是还自跑去看看?”
姜若皎道:“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要是没嫁你,那倒是去开开眼界,今我样的身份何好去?”
太子殿下一听,要是没嫁给他姜若皎竟还真去?
他不高兴地说道:“都不许!你一个女孩儿,跑去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像什么样!”
姜若皎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许你男人去寻欢作乐,不许我去听听曲儿看看美人?”
太子殿下说不过姜若皎,顿觉姜若皎整顿秦楼楚馆的计划很不错。
要是再让些地方光明正大地开下去,她后说不准正要找机会去听曲儿看美人。
京城的秦楼楚馆通通关门才好!
太子殿下用力把人抱怀里,低下脑袋去拱姜若皎颈窝,口里哼哼道:“你看我就够了,看人做什么!”
姜若皎抬手把他脑袋往后推让他瞎闹腾,嘴里还故意气她:“同一张脸看多了会腻,我东宫合该多选些貌美的宫女,每天换着看多赏心悦目。”
太子殿下一听,那还得了,她竟连好看的宫女都不放过!
怎么会有么恶的女人!
他把姜若皎抱得紧,就着环抱着她的姿势狠狠地亲了下去,恨不得直接把她拆吞入腹。
两人在堆满宝物的库房里亲了好一会才分开,太子殿下就不让姜若皎看的画了。他取出装裱得最隆的一幅,摊开来给姜若皎看:“你看,我还是最喜欢一幅!”
姜若皎往画看去,只见那画也是他给她看过的,画的是她立在灶台之间抬起朝他笑。
寻常的仕女图大都是名花配美人,只有他把灶台给画下来,还郑其事地装裱得那么好,仿佛要把它当成传世之作来对待。
姜若皎道:“你得把画另放起来,叫人瞧见了。”
太子殿下哼道:“我画得么好,怎么就不能叫人瞧见?回我就叫岑宣把它挂最显眼的地方,让大伙都评评理,看看你是不是故意说我画得不好!”
姜若皎道:“我倒是不在意让人看,只不过要是让那些儒生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拿件事做文章,说什么怎么能把太子妃的画像挂大庭广众之下供人品鉴。”
她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从不觉得自不能抛露面,要不然她也不能会直接出面与柳春生他商谈应对之法。
太子殿下听姜若皎么说,立刻就把画挂出去会让不少人发现姜若皎笑起来多好看!
那还得了?
太子殿下自品画时从不带什么邪念,他有一群喜欢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多少也了解男人心里那点儿龌龊法。
何况把太子妃的画像和青楼女子挂在一起供外人品鉴确实不太妥当,要是换成真正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孩儿听他个法肯定已经恼了。
太子殿下麻溜地把画像卷起来改了口:“我才不把画挂出去,一会我就把它带去房找个要紧地方放好!”
小夫妻俩闹腾了一会,又齐齐挑拣起适合挂出去展出的画。
东宫边气氛和谐,勤政殿那边却没么平静。
先是禁卫统领说那个蓄意靠近皇后禁卫找了,不过对方一口咬定只是见不得昔日袍泽为情所困所才代为传信。他还嚷嚷说只要去卢英第一次外放的任地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卢皇后与他昔日袍泽是不是有过那么一段情了!
禁卫统领听了种事关卢皇后的惊天秘闻,皮都有些发麻,只恨自手底下出了么个麻烦精,把自给牵连进样的大事里。
禁卫统领只得先把那禁卫的嘴给堵了,硬着皮去向开泰帝复命。
开泰帝听了禁卫统领禀报的审结果,脸色很不好看。他冷声说道:“再审审看能不能审出什么来,审不出就当刺客处置。”
开泰帝挥退禁卫统领,着那禁卫言之凿凿的话。
真要是有心挑拨,不能说一戳就破的谎言,要是派人去验证真假,又会影响卢皇后的名誉。
开泰帝烦躁地站起身来转悠了两圈,才命人去把卢英宣召过来。
既然是发生在卢英任地的事,那卢英肯定是知道的,就看他说不说实话了。
此时卢英正在官衙里处理手的事务,听开泰帝宣召自过去,眉顿时动了动,在同僚的注视下随着传话小太监一起去面圣。
开泰帝已经坐回御案之后,见卢英规规矩矩地行礼,和气地说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卢英恭谨地坐开泰帝对面,等着开泰帝话。
开泰帝状似无意地道:“你是不是有个姓林的表弟?”
卢英心一跳。
当初林家表弟的未婚妻闹得满城风雨,他当时也还轻,一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为了不让妹妹受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影响,他只得接受调令举家搬走。
现在开泰帝突然起林家表弟,卢英一下子当初的事。
虽说已经过去二了,当时那家人闹腾得厉害,知道的人不知凡几,要不是妹妹嫁人后就随着丈夫一家远赴西南,说不准早就有人开泰帝面前嚼舌根了。
世道就是么没道理,分明他妹妹什么也没做,与林家表弟也不曾有过私情,却是要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被扣一个夺人夫婿、私相授受的污名!
卢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开泰帝已经了,来是已经有人拿件陈旧事来做文章。
他理了理思路,据实对开泰帝说起当之事来。
林家表弟当时的处境那般怜,要是再来一遍他还是会把他收留家中,一点他心无愧。
只是林家表弟和他妹妹绝对没生出过什么私情来,不能做过什么苟且之事。
林家表弟性格清正刚直,绝非那种会私下引诱姑娘家的轻浮多情之人。
他妹妹也向来听话守礼,不能瞒着他与人私相授受。
当初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因为林家表弟的前未婚妻心怀不甘故意污蔑罢了。
只恨他当时只是个七品小官,根本没办法护家人周!
开泰帝安静听着卢英讲述当之事。
卢英仔仔细细把前因后果讲完,才道:“陛下,是有人拿当初的事做文章?”
开泰帝把有人给皇后递纸条的事给卢英讲了。
卢英说道:“能否让臣去见见此人?”
开泰帝看了卢英一眼,点说道:“,你去吧。”
卢英领命退下。
开泰帝几件针对卢皇后和太子的事接踵而来,总觉得接下来背后之人兴许还有后手。
有动机要对卢皇后和太子下手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反而确定不了底谁最有嫌疑!
开泰帝心情不佳,眼看天色不早了,搁下了手的奏折迈步往中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