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辉推开隔壁一间的木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书架,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很明显这是叶少卿的书房,这小子坐马车的时候,车厢内四处散落着书籍,到了他的小院,书房里的书籍堆了满屋子都是,唐辉犹如置身于书的海洋之中一般。
反正闲来无事,唐辉随手操起一本书,逐字逐句的观看,不求甚解。
晚膳时间,灰衣童子是被婢女轻声叫醒的,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伸着懒腰,突然发现小辉不见了,顿时急煞了灰衣童子,在屋子里四处寻找,仍旧一无所获。
要知道,现在小辉可是他唯一的陪伴,或者说好伙伴,如果没有了小辉,他真不知道以后一个人如何行走江湖。
悠悠醒转的婢女告诉了灰衣童子那头灰狼的去向,灰衣童子急急忙忙从房间冲出,极目眺望,依旧没有发现唐辉的踪影,随即叩响了叶少卿的房门。
叶少卿不急不缓的拉开门,见到灰衣童子焦急的神色,开口询问道:“小道长,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焦急?”
“我的小辉不见了,刚刚都在我房里,我一不小心睡着了,小辉就失去了踪影。”灰衣童子急急忙忙的说道,“你有看见我的小辉么?”
小辉便是那头灰狼。
叶少卿侧过头,看向蓝袍老管家,用眼神询问着蓝袍老管家。
蓝袍老管家真气外放,微微闭目,继而会心一笑,说道:“小道长,不必担忧,你的灵兽正在顿悟之中,切忌不要打扰他,该出现时它自会出现。”
晴空万里,碧波如洗。
新历正月初一,是荆州叶家年满十六周岁及冠的大日子,陆陆续续分布在各州各郡的叶家旁系子弟赶往荆州本家,八方宾客纷纷前来道贺,武林中除了排名前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尖高手,其他后五位相继赶到,至于最后一位,已经埋骨荆州城外。
行走江湖,既然有福缘,就会有孽缘。可能会无缘无故得到一本心法秘籍,也可能被某位世外高人看中收为徒弟,还有可能没做什么恶事,就给脾气古怪的隐士高手玩个半残废,或者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这就是江湖的诱人之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何种变故,何种机缘。一般情况,境界越高,变故越小,可只要遇上,就不易化解。不要说大海捞针一般的一品高手,就是分摊到各个州郡都要屈指可数的二品小宗师,原本也极少陌路相逢,井水不犯河水。
可一旦结下死仇,其中一方下场往往凄惨无比。
天下第十的白发老魁,身死道消荆州城,一传十,十传百,只在几天时间就震惊了整个江湖,这些八方宾客与其说是给荆州叶家的面子,还不如说是给杀入新的天下第十蓝袍老管家的面子。
叶少卿在叶家的地位,也相继水涨船高。
叶少卿的二姐叶盈袖最近忙的头都大了,原本仅仅是叶家子弟的一场及冠礼,只邀请了荆州城本地的一些世族遗老观礼,始料未及的是偏偏有数千江湖豪客不请自来,叶家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进行安置。
叶府本身只能安置五百人左右,好在阳明湖畔原本就有连绵成片的私人庄子和客栈酒肆,大概可以消化一千多人,其余武林中人就得住在荆州城其它地方,鱼龙混杂。
真正在江湖上说的上话的,也就住叶府的那两三百客人,想必叶府也是既痛快又痛苦,痛快的是荆州叶家从未如此被江湖瞩目过,广迎八方宾客,对叶家拔高在江湖上的地位有着莫大好处,痛苦就在于这两三百个三教九流的高手,都不易伺候,万一出了差池,就得好事变坏事,谁住得院子好了,谁住得的院子差了,谁家院子里的丫鬟婢女更水灵一些,谁被叶府的当代家主亲自出府接待了,这些人肚子里都有小算盘在算账。
像天下排名前十的顶尖高手,怎么重视怎么来,大开仪门还不够,还得叶家主亲自迎接,以彰显其尊重;一些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帮派,大本事没有,小讲究小算计可谓无穷无尽,就十分考究叶家待人接物的能耐了。
叶盈袖伤透了脑筋,连跟叶少卿说几句知心话的时间都没有,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叫苦不迭,若不是有新上任的蓝袍老管家镇场面,一些不三不四的货色早就开动歪脑筋了。
往年的及冠礼,大多都是在祖庙前焚香祷告,祈福平安,随后分派叶家子弟担任州郡一些不轻不重的职位,以此磨砺叶家的新鲜血液,随后便是登记在册,呈入叶家祖庙的宗祠之中,叶家家主说几句“为叶家下一代,开枝散叶”的场面话,便宣布结束。
但如今被如此多的江湖大佬们关注,总不能按老一套来,得有些新颖的花样,供武林大佬们观看,于是乎,叶家元老长辈们就折腾出一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几乎荆州城所有的戏班子都接受到了荆州叶家的重金邀请,登台唱戏。
这还不够,酒楼茶肆说书先生们也被请了过来,免得这些武林大佬闲的无聊,闹出是非,大打出手,损坏的公物可是叶家的,这些武林大佬时候屁股一抹,溜之大吉,叶府也不好上门讨要赔偿。
不知道哪个元老出的馊主意,居然在阳明湖畔搭建了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说是叶家有女初长成,年满十六岁,向广大武林英雄好汉们比武招亲,博取了武林好汉光棍们的一致叫好声,掌声雷鸣。
纷纷登台亮相,一个个上去,一个个被揍下来,站在擂台上的耀武扬威,站在擂台下的气恼不已,围观的武林好汉们跃跃欲试,甚至还有不少人开了盘口,赌谁获得最后的擂主,抱得美人归。
很不幸,叶盈袖就是这次比武招亲的女主角,纵使有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但当代家主和叶家元老共同钦点叶盈袖,叶盈袖也只能默然无语,抗争是徒劳的,身在世家之中的女子,平时可以刁蛮任性,撒娇卖萌,但关键时刻,不得不沦为家族的牺牲品。
此时此刻,叶少卿在蓝袍老管家的陪同下,坐在主办方叶家当代家主的右下方,双手紧握着拳头,再微微松开,继而再握紧松开,如此反复,脸面上微笑如常,如沐春风。
二姐叶盈袖穿着出嫁的大红霞帔,盖着红盖头,双膝并拢,双手揉着红丝巾,偶尔有几滴无声的眼泪落下,溅在红色绣花鞋的鸳鸯上。
江湖中同为天下前十的六位,居右一位是天下第四号称雪魄狂刀的楚啸天,大约四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袭白袍,背着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刀,没有刀鞘,大马金刀的独霸一方;楚啸天之右,便是号称天下第五的清虚道长,竟然是一名五,六十岁的老道士,背负一把三尺清风剑,闭目养神,清虚道长身侧的便是天下第六的暗器高手,名叫唐天佑,很是年轻,看起来二十多岁年纪,双手如婴儿一般粉嫩,自顾的饮酒作乐;居于叶家主办方左侧的顺手第一位是天下排名第七的夺命书生,三十多岁年纪,一幅书生打扮,拿着折扇,缓缓的闪动折扇;夺命书生左侧的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圆鼓鼓的肚子像是身怀六甲一般,四十好几的年龄,逢人都笑呵呵的,江湖上都叫他笑面虎,排行第八;笑面虎最左侧江湖排行第九居然是一名二十几岁的妖艳女子,身材前挺后翘,罩着紫色的薄纱,若隐若现之间,露出一道雪白的*,再加上媚然天才的勾人眸子,实乃人间尤物。
比武招亲擂台的年轻俊彦比斗接近尾声,一位名叫赵凝峰手持长剑的剑道高手,已经连续击败了十几名上台比斗的年轻俊彦,已经接近一炷香时间没有其他武林豪侠上来挑战,叶家当代家主叶继天站起身来,走向剑道高手赵凝峰,正要宣布赵凝峰为这次比武招亲的魁首。
突然间,晴空万里,碧波如洗的天空风云激荡,乌云翻滚着纯白色的闪电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一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
阳明湖畔的上空被乌云覆盖,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泄下,叶继天略微皱起眉头,微微一挥手,相继有婢女捧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从比武招亲的后台鱼贯而出,将比武招亲擂台照的亮如白昼,阳明湖畔周围纷纷点燃了火把,大声的议论着。
蓝袍老管家抽出一直插在袖口中的双手,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其他五位顶尖高手的举动,所幸其他几位顶尖高手脸色如常,抬头望天,镇定自若。
仅仅是天下第十的白发老魁,差点就让蓝袍老管家交代在了荆州城外,如若不是小道长的帮助,天下第十这个宝座,哪会轮得到他。
蓝袍老管家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叶少卿微微转过头,用眼神询问着,后者轻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乌云越聚越厚,闪电越来越狂暴,雷声在乌云中震耳欲聋,蓄势待发,却没有一丝雨滴落下,似乎在酝酿着些什么。
“楚前辈,这……”
叶继天询问着在场实力最高的楚啸天,楚啸天苦笑着略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而排行第五的清虚道长,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说道:“这是天劫,有人在叶家府邸渡劫。”
“渡劫?”
天下武林之中排行前十的就来了六位,彼此之间,几乎知根知底,就连天下第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位都未曾渡劫成就陆地神仙,那么又是谁在渡劫呢?
天下当代翘楚的六大高手齐齐把目光锁定刚刚晋升天下第十的蓝袍老管家,见他气势如常,甚至比原本天下第十的白发老魁犹有不如,纷纷微微摇头,茫然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