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要不要告诉朕你们都掉查到了什么?是谁给乐岩这么大的胆子敢遇事不报,又是谁下的命令让他对朕动手不用顾忌?
这
我们
被问到语塞,几个人头低的更深。
朕过去说过,朕之所以选中你们,除了你们都是孑然一身不畏生死以外,更重要的是你们对朕忠心耿耿,能够做到与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要时愿意为朕牺牲性命。可现在呢?
夜君临的手指缓慢敲击着椅背,就像是敲击在每个人心上一样,目光缓缓流过底下众人,夜君临淡淡道:今晚之前,你们最好把理由详细地送到朕手上,否则,明日你们这些人自行解散吧。反正朕还有预备的影卫队,不缺你们这些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陛下!
没想到夜君临这一次居然如此当真,甚至说出要他们解散的话。
他们可是陪在这位身边将近十年的心腹啊!
陛下,属下斗胆,想问你这一次为何如此愠怒?以前我们行动上出了纰漏,你也只是让我们自行去领罚啊!这次为何如此严厉?
魅向前一步,很不服气地问,语气也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你心里明白。
夜君临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只是眼底一片肃杀,甚至有隐隐血腥之气,看得魅心惊动魄。
小声问道:是因为舞妃娘娘吗?
你倒是长进了,还知道尊称她一声娘娘。
我
被问得语塞,魅一只手紧紧抓着膝盖,勒出鲜明的痕迹。
所以,果然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明明以前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朕劝你们,有什么不满最好直接在我面前说出来。如果你们敢在背后做小动作,伤到了不该伤的人,到时别怪朕对你们不客气。她的一根毫发等价于你们的一条命!
!!!
听到夜君临的话,几个人表情凝滞,皆是身体僵硬,不敢作声。
他们现在算是知道了,那个女人对陛下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都下去吧。
挥手将众人斥退,夜君临起身,目光落在镂空雕花窗户外,小小的花园里繁花锦簇,绿水青岩,夏色烂漫,一派和谐安宁之气。
谁能想到一墙之隔外,有成千上万人正在生与死的边缘苦苦挣扎呢?
啊啊啊!累死我了!
回到帐篷,陈小安直接大喇喇一个大字形躺在床上,双眼神采都褪去了好几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伸手遮住自己的脸。
还是没有出现啊
果然把她看成妖怪了吧?
要是当时不用针是不是就没事了呢?
不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怎么想怎么看,关我屁事!
这么一想,陈小安又把手放下,调整了个睡觉姿势,瘪着嘴闭上眼睛。
连日里的忙碌,让陈小安纵使心情不好,各种烦恼,也依然在躺下五分钟后脑袋变得迷迷糊糊。
唔。
脑袋里像是盛满了浆糊,陈小安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身体的冰冷让陈小安在感受到温暖时忍不住眷恋缱绻,脸颊也轻轻摩挲着那份温暖。
陛下?
听到陈小安嘤咛的这一声,夜子谦的手停留原地,看她一边温柔地喊着夜君临,一边蹭着自己的手背,他居然有些想把手收回去的冲动。
从来都是那个人当自己的替身,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要被当成他的代替。
可是,为什么,不想放开手。
王爷,陛下来了。
好。
纵然依依不舍,夜子谦还是推着轮椅缓缓往门口走去。
刚到门边,就与一身黑金麒麟云水纹锦衣的夜君临遇上,两个人在门口相遇,互相对视了些许时间。
皇弟在此处做什么?
夜君临先冷冷清清出声问询,夜子谦微笑。
臣弟想过来问问皇嫂疫病病患的事情,没想到她因为太过疲倦睡着了,帐篷内又无伺候之人,皇弟深感唐突,便想着还是等她醒了再来,以免叫人误会。
嗯。这些天辛苦你了。
哪里,一直忙于政务料理后方之事的皇兄更辛苦,那我,先走了。
去吧。
夜子谦推着轮椅慢悠悠地向前,夜君临亦是大步往前,二人相遇的那刻,夜子谦沉声道。
皇兄该是对皇嫂更上心些才好,她到底是个女子,不应总是抛头露面,冒着危险辛苦行事,更不应让她心有惶恐忧思难眠。
皇弟说的是,朕正是打算回来好好弥补她。
没有停留,也没有反驳夜子谦的意思。
他对陈小安到底有没有给予足够的关心和照顾,他心里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无法逞言语之快。
若她因他而伤而忧,那便全是他的责任 无可推卸。
夜君临大步走进帐篷之中,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裹紧被子,只露个脑袋,跟春卷一样的陈小安。
坐到床边,夜君临低头细细看她。
她的眼下有鲜明的一圈乌青,头发毛毛躁躁,嘴唇也有些微微起皮。
即便睡着,似乎也睡得不太安宁眉心蹙起,手时不时抓紧被子。
这半个月,她到底有多勉强自己,他能想象得到。
你啊,到底要朕怎么做才好?
伸手抚摸过陈小安的侧脸,手指温柔地剐蹭着,夜君临冰冷肃杀的眼神逐渐融化成一滩水,温柔深情。
我,不是妖怪,不是
睡梦中,陈小安想起了很遥远的事情。
那是她第一次用她的能力,用冰块刺穿了一个人的身体。
那个时候,她的母亲,用看妖怪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眼里只有惊恐。
明明她是把她从怪物手里拯救出来,她却反而成了她眼里的怪物。
而她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语,她胡乱挥舞挣扎的手,却像是尖刀一样反复刺痛着夜君临的心。
后者连忙抓住她的手,急切道:没有,我没有拿你当妖怪,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妖怪?
如果你是妖怪,那喜欢上你的我,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