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为何行如此大礼?折煞女婿了。快起来吧。
沉浸在冷冰冰的湖水里,陈小安冻得牙齿都在打颤,却在听到夜君临的声音以后,连走都觉得舍不得。
虽然觉得胆怯,但她还是想听他是如何评价她的,他是否对她还有眷恋,还有他来这里做什么?
在没有见到这个非同寻常的女婿之前,宁太妃想象过很多次他会是什么样。
每每想象,都会不由自主带入已故的先帝,想象着他应该已经是个中年男子了,或许君子气度大方俊雅,或许他是个暴戾严苛为了管理一个大国绞尽脑汁。
总之绝对没有哪一个猜想是像现在这样俊美动人绝伦非凡的。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五爪龙纹锦衣,祥云白鹤纹的立领紧紧束缚着他纤长笔直的脖颈,衬得他皮肤越发细白,立体的五官,深邃狭长的鹰眸,锐利中不失俊郎温润。
他的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霸道强强势,让人忍不住退避,又不由觉得有安全感。
这就是安儿的夫婿,这个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瞻仰的夜帝陛下啊!
只是这么看着,宁太妃心里已经油然生出了几分好感,连忙把人迎进来:
夜帝陛下太客气了,安儿这两年劳烦您照顾了。那丫头天性腼腆不爱说话,想必没少给你添麻烦,叫您觉得头疼吧?
哪里,她是朕见过最聪明的女子。活泼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是吗?
叫丫鬟给夜君临拉了张椅子,宁太妃坐在夜君临对面,目光却时不时落到雕花的窗外。
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也不知道安儿有没有上岸。
应该是上去了吧?
毕竟那孩子会水性,而且湖边也不深。
她现在也算是按着安儿说的,在与夜帝撒谎呢,说的都是她过去对安儿的印象,生怕出了纰漏。
可宁太妃还是犹豫,她想知道安儿和夜帝的关系到底好还是不好,为什么两个人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喜欢互相躲着?
不瞒您说,我一直担心着安儿那孩子会惹您不高兴从而酿成大祸,现在听您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倒是放心多了。
宁太妃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自称了,说老身未免古怪,毕竟她才三十多岁。
称哀家或者本宫又显得有些不知身份,在夜帝面前似乎应该谦卑些,所以只能是我啊我的,这种平语她觉得亲切些,但好像坏辈分,也不知道夜帝会怎么想。
岳母不必拘谨,都是一家人。
似乎是看穿了宁太妃的犹豫,夜君临略微抿了一口茶水,微笑地看着她,神情难得的温和带了几分温度。
你可以叫我君临。
这怎么使得?
有何使不得?我可能几年才能来一次焰国,这段时间还是想和岳母好好相处。若总是把尊卑秩序摆的那么明朗,又哪里像是一家人?您难道希望我把安儿当妾室看吗?
这
夜君临话说到这份上,听在宁太妃这个常年在宫中的妇人耳中总觉得有些刺耳,好像是在威胁她一样。
而且妾室这个词总让她觉得是夜帝在看轻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陈玖却明白夜君临的意思,知道这个妹夫(女婿)?的意思其实是不想和宁太妃盘桓那么多,就是想跟她不管怎么称呼都好,只要别太生分就行。
陈玖轻轻拍了拍宁太妃的肩膀,微笑道:就按照这孩子说的来吧,叫他君临,他喊你岳母不是挺好的吗?
转而又看向夜君临:对了,我是安儿的九哥,也是宁儿的恋人。我可以称呼你君临吗?你随安儿叫我九哥?
上来就把这复杂的关系毫无隔阂地表明了,陈玖大大方方地朝夜君临伸出手,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温和舒朗笑意。
当然好。
和这些都已经认识的人装不认识,装平和,对于夜君临来说其实多少有些无趣,但因为他们是陈小安的亲人,他可以慢慢来。
她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她的哥哥同样也是他的哥哥,这对他来说是个挺不错的感觉。
总觉得不知不觉间和这位丫头拉近了距离。
见这两个男人相处的那么和谐,宁太妃也就不再思忖到底该不该这样了,反正只要夜帝高兴就行。
对了,目光从窗边飘过,夜君临眼底划过一丝明光,嘴角的笑意也深刻了几分:安儿她先我几天过来了,岳母和哥哥可有见过她?
额,没,没有呢
没想到是夜君临先开口问,宁太妃握着杯子的手颤了一下,说话结结巴巴的劲儿叫陈玖都替她担心,连忙替她解围:
是啊,不过我们前几天收到了她的书信,那丫头说她在外面到处游玩。让我们别太担心,陛下你也不必替她担心。
是吗?
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三副碗筷,夜君临也没揭穿这两个都不太会撒谎的人,只是顺手拿过陈小安那只碗,就着她还没吃完的鸡腿简单地尝了一口:
那朕就再等她两天吧。之前做了些错事惹了她不高兴,那丫头一直没肯见我,这一次也是她先跑过来,我是听到风声才来的。
焰国的吃食口味都偏甜些,夜君临吃着会觉得有些腻,但陈小安这一碗他却吃的很满意,很欢喜。
若是她剩的,他都愿意吃完。
旁边的宁太妃和陈玖都有些发蒙,尤其是看着夜帝用陈小安用过的碗筷吃饭。
一方面觉得这两孩子还挺甜蜜的都能共饮共食了,一方面又觉得尴尬,夜君临应该不知道这是陈小安用过的,那他也太随和了吧?
不过夜君临说的这些话倒是解开了宁太妃和陈玖之间的疑问,难怪安儿一直逃避夜帝,原来是之前闹了矛盾。
宁太妃觉得有些好笑,便安抚夜君临:君临啊!我想安儿应该是被你宠坏了,你也别太纵容着她,回头我也会劝她回去跟你道歉的。
不,该是我跟她道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