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也许你觉得很难以置信,但我其实是个思想很古怪的人。我并不觉得当娘娘有什么好的,说白了跟其他几十个女人争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那点名分,那点荣华富贵吗?我一个人过,凭我这脑子也能赚大钱的好吧?
一边耐心绣着花与蝴蝶,一边与尹临说话,陈小安的心情倒是缓和了许多。
也许是她这段时间来太压抑了,能找到一个耐心听她说话的人感觉还不错。
这皇宫里肯定有不少女子是真的爱慕皇帝,所以哪怕落得现在这个情况,她们也甘之如饴。但我又不是,最起码没到那种程度。所以我按捺不住,我想着总有一天得离开这里。
去什么地方?
夜君临皱眉,他现在只要一听陈小安说要离开的话就忍不住火气。
她走了,他怎么办?
这对他公平吗?
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
还有没到那个程度,那到底是什么程度?
朋友?朋友和爱人之间?还是连朋友都不算?
谁知道啊,我又不了解夜国到底有哪些地方,但我不可能留在这地儿就对了。到时候说不定先来个环球旅行,每个国家都逛一圈,然后找个漂亮点的地方定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种小仙女生活我也喜欢,有钱的话呆农村,时不时进城买点东西,岂不美哉。
农村?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小安,夜君临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可能。
这丫头会种田?
但想想陈小安会做那么多菜和奇怪的点心,夜君临又有点相信了。
可那种生活,他真的能带她实现吗?
不对!
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假想和陈小安以后一起种田的日子,夜君临忍不住狠狠摇了摇头,觉得他自己真的魔怔了。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皇帝来跟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呵呵,跟我道歉,你是认真的吗?
陈小安轻笑,笑的有些无所谓的味道,看得夜君临忍不住跟着心痛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他会主动服软,还是不管他服不服软,她都不会原谅他?
或者说他的服软在她心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她已经不在乎他的态度了?
先不说陛下会不会那样,就算真的会吧,我想一想只有无关紧要的感觉。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误会我一次,也会为另一个误会我第二次,而我不想因为这种情况置气第二回。所以,算了吧,这样也挺好的。没人主动来找我麻烦,我也不用费尽心思应付那位,这么清闲感觉也挺好的。
从陈小安平静的侧脸上看不到任何甘心与不甘心,只有烛火晕染下的平静淡然。
做针线的时候,针时不时会刺到她的手,初始她还会嘬一下,算是缓解痛感,次数多了,她被扎了就好像没被扎一样冷静镇定,把血随意擦拭一下也就算了。
看到这样处事淡然无所谓的她,夜君临心乱如麻,心中如被掏空了一块。
你怎么了?
身边人久久都没有反应,陈小安抽空抬眸看一眼,正好看到男人怅然怔愣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懵。
明明是她的悲伤故事,怎么好像这个人更怅然?
没,没什么,就是在想你果然与众不同。
还行吧,就是比别人想得开罢了。
拍了拍尹临的肩膀,听着外头的三更钟鸣,陈小安顺势打了个呵欠道:兄弟,时间不早了,我先睡啦。有事咱以后再聊。
嗯。
起身欲离开,夜君临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陈小安一眼,见她认认真真地把绣好的布叠好,放在抽屉里,又转身去衣柜里挑晚上睡觉用的衣服。
她总是这样,好像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所以她的世界里,他就真的变得可有可无了。
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对不起。
嗯?
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门口,陈小安晃了下神。
是她听错了么?
她好像听到他对她说对不起?
应该是她听错了吧?
他又不欠她的啊!
之后的几天里,陈小安一直在认认真真地做手工,整个人都快魔怔了,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花啊草啊。
娘娘,这件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终于到了长公主生日的日子,一大早沉鱼就开始忙起来,给陈小安拿首饰拿衣服。
陈小安抽空瞥了一眼,摆摆手:不行,太艳丽了,就把我的那件素白勾银线茉莉花卷边的衣服拿出来吧。那件比较合适。
那件会不会太素了?毕竟是百花宴,其他小姐们都争相穿的花哨华丽,咱穿这样看着有点窘迫了吧?
没事,你以为我过去会有什么好事吗?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不过
如果其他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自己穿的那么朴素,好像更招人不痛快了
沉鱼,换那件桃红迎春花的吧,还是你聪明。
嘿嘿嘿,是娘娘英明。
换上衣服,捧着已经用锦缎包裹好的衣服,带着沉鱼落雁二人,陈小安出了宫。
刚走到墨菊苑门口,就看到在门边徘徊来徘徊去,表情略显窘迫尴尬的楚公公。
这是怎么了?
公公,你?
哎呀,娘娘,你可算出来了,奴才在这里等你呢。
等我?
是啊,陛下说今天得空,也去看看姐姐,让您跟着他一起去呢。马车都准备好了。
那个,公公,这种好事轮不到我吧?
陈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免不得要再挣扎一下。
她现在一点点都不想见到那个人。
更何况还有兰贵妃、端妃、灵妃好些宫妃要过去,论资格,她排不上号呢!
这点您放心,陛下对外说您身体抱养,需要特别照顾,那马车您尽管坐就是了。
身体抱恙
听到这个词,陈小安都忍不住嘴抽抽。
她要是真身体有毛病,肯定不会去参加那鸿门宴的。
走吧,娘娘。
怕陈小安再有异议,楚公公直接推着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