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逍离去之后,嬴政这才开口。
“荀夫子,朕可以让人在咸阳建造藏书馆,将百家所有的书籍都藏在其中,供人翻阅,由大秦的国力来为诸子百家保存书籍著作,轶散问题,不攻自破。”
“况且,我大秦目前还有两件神术未曾应用,如果应用了那两件神术,可以在短期内刊印出许多书籍,可以完好地保存诸子百家的著作,你看如何?”
荀子大惊,继而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喜色。
“秦王所言果真?”
嬴政点点头。
“若是如此,那老朽替诸子百家在此谢过秦王了!”
荀子站起身,隆重地向嬴政作揖。
“荀夫子,当不得,当不得。”嬴政连忙起身,“不知荀夫子可曾注意到刚才站在凉亭内的少年。”
荀子点点头,“那位不是秦王的子嗣吗?”
嬴政哈哈一笑,主动为荀子解释道:“荀夫子认错了,那位少年乃是冯去疾之子。”
冯去疾,此人荀子也有所耳闻,乃是天下不可多得的良臣干吏,不下于自己的弟子李斯。
“秦王让他在这里听我二人谈话,想必对那位少年也很是宠信吧。”
嬴政冷哼笑道:
“不过是个惫懒货罢了,不过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朕想请荀夫子收那少年为徒,好好打磨打磨他的性子。”
收徒?
提起收徒之事,荀子陷入了沉默之中,目光中流露出追忆之色。
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个才华最为横溢的弟子,韩非。
他昔年拢共收了三个弟子,李斯行一、韩非行二、张苍行三。
李斯与韩非年龄相仿,是同时下山出的师。
韩非是韩国公子,自然回到韩国大展所长,为自己的母国效力,而李斯则去往了秦国,在秦国为官。
而韩非在韩国却不北韩王重用,反而屡遭排挤,被迫去国,机缘巧合下,流亡到了秦国。
在秦国,他遇见了相见恨晚的秦王嬴政与深受重用的师兄李斯。
然而,在秦国,韩非也没能得到重用, 反而是丢了自己的性命。
看见荀子脸上的神情,嬴政也是一阵默然,想起了那个志同道合的好友,韩非。
当年他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年,秦国老公族力量太过强大,看到嬴政总是任用他国贤才而不任用本国同姓之人,硬是逼着嬴政亲手赐下了杯毒酒,堵死了韩非。
彼时嬴政刚清除了吕不韦以及吕不韦遗留下来的庞大势力,秦国朝堂刚经历动荡,实在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无奈之下,嬴政只好赐死了韩非。
韩非当时哈哈大笑,慨然饮下毒酒,慷慨赴死。
留下的最后那句话也是让那个嬴政豪意进取,
一统天下,
还天下百姓个盛世太平!
韩非的死,一直是嬴政心中难以释怀的伤疤。
他低声道:“荀夫子,韩非的死,是朕的错。”
他无意为自己辩解,无论当时情况如何,确实是他亲手赐死了韩非。
荀子幽幽叹息道:“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老朽早就忘了。”
嬴政也含悲轻叹:“无论如何,韩非的死,都是真的错。所以朕得补偿您个弟子,刚才那个小子,才华不在韩非之下,希望您能不计前嫌,收他为徒。”
荀子道:“老夫早就老朽不堪了,实在没有心力再收徒了。秦王还请收回成命吧。”
嬴政蓦然半晌,“好,如果夫子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找朕。”
荀子颔首,而后告退。
嬴政独自在凉亭内坐了半晌,而后冲外面百无聊赖站着的冯逍高喊。
“冯小子,进来。”
冯逍如梦初醒,赶紧跑进凉亭。
“本来想为你觅一桩机缘的,如今看来却是朕想多了。”
冯逍不解其意,奇怪地看着嬴政。
嬴政笑笑,“没什么。”
而后,他又问道:“关于学府招收百家之事,你有什么见解。”
“呃呃……呃,陛下的见解很是英明,臣惊为天人,实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我?我能有什么见解?就是我真有什么见解我也不跟你说啊。】
【不过,请诸子百家之人进入学府教书这事还真得谨慎点,光审查书籍,给他们定制度也不行啊,学生这边也得弄上相应的制度。】
学生那边,也有什么能做的吗?
嬴政有些疑惑,继续听了下去。
【不光让学生学习文化知识啊,真要害怕学生被他们带偏,政治教育课给安排上啊。】
政治教育课?那是什么东西?
朕以前闻所未闻。
【找几个老师,天天给他们宣扬大秦的好,让他们明白现在的一切都是大秦给的。他们能够在学府里学习也是大秦与陛下的恩赐。总之,用尽全部手段,培养学生对大秦的依赖感以及信任感,把他们全都培养成精忠报国的热血青年,还怕他们会被诸子百家那些人带偏吗?】
好好好!这主意真是好极了!
冯逍啊冯逍,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朕不用你都对不起你这脑袋瓜子!
“冯逍听旨!”
冯逍顿时愣住,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嬴政。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听旨了呢?
无奈,他只好跪倒在地,等待着嬴政的圣旨。
“命冯逍为学府祭酒,掌管学府大小事宜!”
“啊?”
冯逍满脸的抗拒,就差把难过写在额头上。
学府祭酒不就相当于后世的大学校长吗?那可一点儿都不轻松啊,尤其是学府刚开始筹办,肯定是事情巨多,巨麻烦,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这跟他咸鱼躺平的想法可是相去甚远。
打死他也不当这个祭酒!
然而,嬴政虎目怒瞪,冯逍瞬间就软了。
“臣接旨。”
冯逍乖乖接旨。
嬴政脸上露出笑容,“别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这件事如果能做好,朕有重赏。”
冯逍双眼放光,“真的吗?”
【重赏,怎么着也不会低于千两黄金吧。那这下岂不是赚大了。】
嬴政嘴角上扬,露出半分得意。
小子,
你是赚大了!不过可不是钱。
“对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不要来烦朕,去找荀子。荀夫子曾三次担任过稷下学宫的祭酒,祭酒该做什么他是最清楚的。”
冯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