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诸子百家的人马成功抵达咸阳,自咸阳城西门进入了咸阳城。而后,他们就找了几间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的任何举动都被隐龙卫暗中监视然后报告给嬴政。
嬴政则是平静地放下竹简,问道:“他们可曾见过什么人?”
隐龙卫回答道:“今天有个年轻人去左相府邸拜见了左相。”
嬴政目光一凝,“哦?李斯?”
而此刻,客栈之中。
李斯与年轻人正站在门外闲叙。
“张苍师弟,许久不见。我下山的时候你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现在都已经长成青年俊逸了。”
张苍笑笑,“还是不如师兄,如今已高居一国相位,能够肆意挥洒毕生所学,实现自己的抱负。”
“张苍师弟胸藏沟壑,倘若来日下山入朝,所成必然不下于愚兄。”
张苍笑笑,眼神中却有着自恃之色,想必他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两人商业互吹片刻,这才说起正题。
“师兄,老师让您进去见面。”
“真的吗?”
李斯显得很激动,老师终于要见我了!
十数年来,老师还在为往事耿耿于怀,一直不肯见他。
如今,老师终于肯再次露面!
这让李斯分外激动,而张苍的眼中则是露出思索的神色。
当年那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小,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如今看来,只怕当年那事有自己这位李斯师兄的参与。
李斯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客栈房门,跪倒在地。
“老师,不肖弟子李斯拜见!”
荀子坐在床上,眼神中流露出追忆的神色。
“李斯,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我师徒也终于再度重逢。”
李斯真情实感地流着泪,“老师,都是弟子不好。当年没有护住二师弟,导致二师弟惨死,都是弟子的错,老师怪我也是正常。”
荀子叹了口气,“当年为师也有不对,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你身上,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夹在秦王与为师之间,想来也不是滋味。”
闻言,李斯又是两行热泪滚落。
“老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李斯好不容易擦干眼泪,平静了心情,这才问到:“老师见弟子是有什么话要对弟子说吗?”
荀子颔首,“为师想见秦王一面。”
李斯震惊,老师居然要见陛下。
要知道,老师对于当年陛下处死韩非师弟可是有着不小的怨气,如今老师竟然主动要求见陛下?
荀子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怎么会对他不利的。而且,我也可以明着告诉你,这次诸子百家入秦,对秦国没有坏处。”
听了荀子的保证,李斯这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荀子重诺,老师说没有坏处那就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李斯答应道:“好……”
言罢,
李斯心情复杂,来到了咸阳宫。
嬴政听完李斯转达的荀子的话语,目光中露出思索之色。
“可以,就现在吧,你去亲自将荀子接进宫来。”
李斯领旨退去。
嬴政又对另个侍卫下旨。
“去将冯逍那小子叫来。”
冯逍本来在宫中跟着扶苏和胡亥看书。
当然,是扶苏和胡亥在看书,冯逍在睡觉。
听到嬴政召见自己,他还有些懵,怎么政大爷突然要见自己。
迷迷糊糊地跟着宫人来到一处凉亭,见到了嬴政。
冯逍迷迷糊糊地给嬴政行礼,“见过陛下。”
嬴政点点头,“待会让你见位大师,给我老实点,在旁边待着。不然那真把你丢到象郡喂蚊子。”
【切,谁怕你啊。】
冯逍虽然心里强硬,但是面对嬴政还是不敢把内心的想法真付诸行动的,所以只能恭敬地立在旁边。
【有凳子还不让小爷坐,小爷待会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谱,居然敢让我冯逍站着。】
不多时,侍卫就领着个头发花白,散发着鸿儒气质,不苟言笑的老人走了过来。
嬴政连忙起身相迎。
“见过荀先生。”
荀子也还了一礼,“见过秦王。”
冯逍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荀子啊!活生生的荀子!仅次于孔孟的儒家第三位圣人,荀子!我天,这是真的吗,我懵了。我不是还没睡醒吧。】
嬴政看都没看他。
“荀先生,请坐,不知道您来找朕所为何事。”
荀子坐在嬴政对面,“我这次是请求秦王给我百家留一条生路。”
嬴政惊讶,“此话怎讲?朕从未大肆围剿过诸子百家,怎么会没有给百家留下生路呢?”
荀子叹息,“秦王虽然未曾对我百家兵刃相向,但是学府之事,却比十万大军对我百家的伤害都大。”
冯逍了然。
【原来是为了学府来的。】
【不过也是,诸子百家收人都是招收贵族子弟以及民间有天赋的弟子。现在六国已灭,学府已开。没有了六国贵族子弟,平民子弟也会选择离家近的学府上学,如此,诸子百家就招不到弟子了。没了传人,诸子百家自然会灭亡。】
嬴政也明悟了。
不过他却皱起了眉头。
荀子自从进来以后,一直称呼他为秦王,不曾口称秦皇,更不曾喊他声陛下。
折让将天下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嬴政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他倒是未曾表露出任何情绪。
“荀先生应该知道,学府乃是造福大秦万千百姓的国策。无论如何,我大秦都会坚持下去,绝不更改。”
荀子道:“真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吗?”
嬴政强硬地表示,“绝无更改之可能。”
冯逍惊了。
【这是要干起来了?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看着啊。】
【不过按照荀子的个性,应该不会跟嬴老头干起来吧。】
“稷下学宫造福了多少人,荀先生担任稷下学宫祭酒多年,难道会不知晓吗?我大秦如今不拘身份与钱财,让天下学子都能读书,有学上,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先生是要阻拦我大秦吗?”
荀子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学府制度真的不能取消吗?”
嬴政摇摇头,“绝无此种可能。”
荀子叹了口气,“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