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和屈楚设想过无数的场景。
既有范增理直气壮地,说出各种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的。
也有范增痛心疾首地,和他们诉说着各种困难,要求他们继续帮助的。
甚至两人都想过范增恼羞成怒,直接拿翻脸来威胁两人的。
却唯独没有想过,范增竟然,一幅平静如水地表情,来反问他们两人的。
两个人的神情甚至出现了片刻的呆滞,然后下意识地去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衢州?
那当然是……
那当然个屁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范增现在这幅强盗性质的事实。
两人的脑子都快被怒火烧成灰了。
见过抢劫的、见过去偷窃的,见过不要脸的,但是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或许是愤怒到了极致的原因,景阳竟然异常罕见地,冰冷着一张脸。
就那么坐在范增的对面,就那么平静地看着范增的眼睛。
而看到他这幅表情,原本还面色通红的屈楚,也瞬间冷静下来。
跟随着景阳的表现,一同地看向范增。
两人不说话,就那么的平静地看着范增,没有表情,没有异常状态。
如果说两人暴怒、气愤、发火等等任何常人所应该表现的状态。
那么范增也不会有什么表现。
相反,那样的话,范增会非常高兴。
因为那样的表现,证明了范增的要求虽然离谱,但是依然在两家的承受范围。
或者说依然在两家愿意承受的范围。
而只有两范增提出的条件,两家根本办不到,或者说不想办到的时候。
那么两家才会放弃沟通,就像现在这样。
以一种异于常态的表现,拒绝和项氏再沟通。
而这种的表现,往往只有两个结果,那就是是或者否两个答案。
或者说,当谈判的人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只能祈祷成功了。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结果。
因为结果其实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符合别人的底线,那么谈判成功,如果不符合,那么谈判失败。
这种形势非常没有谈判技术含量,但同样地,却是对于左右人的考验。
因为只有你猜中了对方的底线,那么才会取得成功。
而且每一个人的成功机会,都只有一次。
而现在,范增都不需要猜测别人的底线,他就已经知道。
他这次的谈判,已经失败了,原因很简单。
正是因为他谈判时,距离别人的底线相距甚远。
导致了别人展现出,这种不近人情地状态出来。
不过对于这种情形,范增并不着急,因为对于两家在衢州的力量,势在必得。
而且两家之所以不赞同他的说法,并非是说明衢州的力量不可舍弃。
只不过是因为,他代表的项氏,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
用生意人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价的商品,只是付不起的价格。
只要你有无限地财富,理论上,什么都能拿下。
所以对于两人的表情,范增的心情并没有过多的波动。
“范先生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于荒谬了?”
没有说自己不同意的理由,也没有任何谈判的举动,景阳就无所谓的反问了一句。
然后又一给下一句话做出了铺垫。
“或者说,范先生一定认为,我们会同意范先生的观点。”
“范先生,能够告诉我们,你的信心在哪里?”
“说出来,可以让我们学到更加高深的能力和知识?”
“不要说什么大家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或许是项氏到了存亡的时刻了,但是对于我们这样地家族,顶多也就是生死而已。”
说完了一大段话之后,景阳带着几分无所谓的态度,继续说道。
“大不了我们换个姓,换个地方继续生存,可是项氏呢,恐怕连这样地机会都没有。”
“范先生,或许你就根本没有为项氏考虑这些问题!”
光被剥削不反击,根本就不是景阳的风格,怼了范增一番之后,景阳还对着项氏挑拨起来。
而对于景阳的挑拨,范增连神情都没有慌乱,根本就没有去看那些项氏一族的弟子。
“项氏走的路和景氏、屈氏都不同。”
“景氏换个名字、换个地方还可以继续生存。”
“但是项氏,为得失推翻暴秦,成为大楚的擎天柱。”
“两者对于家族的定位就不同,所以项氏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如果一开始就准备了一番退路的话,那么项氏一族的斗志还能剩下多少呢?”
范增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就直接将项氏族人的一切侥幸心理,都敲打的支离破碎。
项氏和景、屈两家的目标根本不同,那么付出的代价当然也不同。
人家景、屈两家,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富贵,和未来的传承辉煌。
那么付出的代价也相对小,保留一些实力也算是可以理解。
可是项氏是为了作为天下家族地领头人,是为了成为取代如今赢氏的存在。
说得直接一点的就是想取皇帝而代之,那么不拿出性命去拼,拿出全族的命运去拼。
想什么美事呢,哪还有造反的,还想着给自己留后路的。
所以范增一番话,就直接打消了,项氏一族刚刚冒起的争议苗头。
摆平了自己这边的问题之后,范增就抬起头看向了景阳。
“景家主,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推翻暴秦。”
“我们行动选择的地点就是衢州。”
“有了会稽地前车之鉴,景家主,你认为你们两家在衢州的势力还能保住吗?”
“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到其中,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尤其是当我们项氏的计划失败之后,他们遭受的打击,将会前所未有的剧烈。”
“与其这样白白被暴秦所消耗,还不如由我们项氏接手,增加几分成功的几率。”
“更何况,如果一旦成功了,那么到时候暴秦大乱的情况下,你们的实力反而是损耗最小的。”
“两位家主认为我的分析如何?”
说完之后,范增就将最终的决定权,交回给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