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都理解,大秦学府刚刚成立,一切都还没有走上正轨。
目前这仅有两百左右的学员,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理解归理解,心态总是控制不住。
现在的情景,基本上每次冯逍来到大秦学府,都要上演一遍。
就好像是大家无法传播知识的郁闷,都要发泄到他头上一样。
虽然心里同样烦闷,但对于这些老人的心情,冯逍却非常的理解。
这些人就是前世当中那些宅在校园内的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可能与社会的联系都不大紧密。
如果说前世那些老师,好歹还有电视、网络、报纸、手机等电子科技产品,沟通外界的话。
那么在大秦的这些老夫子,却完全就和外界脱节了。
甚至于他们对于人情世故都不大了解。
顶多也就是相互之间暗暗戳戳针对一番,但绝对没有社会上那么凶猛地没有章法。
甚至可以说,和外界相比,这些活在自己精神世界以及书籍世界里的夫子,可以算是古时候的净土。
而很可惜,等到了现代之后,因为彼此之间的距离被网络拉进,同样也同化了校园的与世隔绝。
所以,对于这些纯粹的人,冯逍的心里保留着最大的敬意。
或许这些人没有所谓的高情商,但正因为他们的心灵纯粹,所以对于人的感情,能够更加清晰地感知。
甚至儒家还提出过一个观点: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这句话并非是那些玄幻小说中胡编乱造的预言之术。
而是说当一个人的心灵纯粹到言行合一的时候,就能敏锐的第一时间观察到整个世界的波动。
尤其是对于人的情绪方面的感觉,是最为敏锐的。
而这些老人,虽然还无法与先贤口中的至诚之道相比,但善意、恶意的感觉却还是能够觉察到的。
而感受到冯逍心中的善意,这些可爱的老头也非常乐意和冯逍接触。
闹情绪只是这些学呆了的老头子们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
这些已经知天命之年的老人,哪一个不是才名镇一方的存在。
如果他们离开大秦学府,放出要收弟子的风声,恐怕响应者如云般排队。
不过,这种方式,对于冯逍来说,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好不容易脱离了包围圈,看着荀子在那里竟然和张苍行、张开地悠闲的品着茶。
冯逍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说师兄,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哪有看着师弟在那里受委屈而无动于衷的?”
对于冯逍的抱怨,荀子笑呵呵的捋着胡须,并没有在意。
甚至张苍行都忍不住打趣起冯逍来。
“小师叔,能被这些老家伙追着,只能说明小师叔你受欢迎啊,你看,人家都不稀罕理会我们。”
听着这看似打趣,实则幸灾乐祸的言论,冯逍顿时心气无力。
“我明年就扩大招生,找上十万八万的学员进来,让这些老家伙们累死算了。”
“哈哈哈!”
对于冯逍赌气般的说法,几个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大秦学府要是真有冯逍所说的规模,恐怕所有人睡觉都能笑醒过来。
作为一个步入人生末期的学者,还有什么比桃李满天下更大的成就和喜悦吗。
看着张开地身后,静静站立在那里的张良,戾气阴霾尽去,一身月白长衫显得为温尔雅。
冯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这说明这家伙终于舍得放下心中的仇恨,开始用平和公正的心态来看待大秦了。
这种情况,无论是对大秦还是对张良本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毕竟以张良的才能和胸襟,如果沉溺于过往的仇恨当中,着实是整个大秦乃至于中华民族的损失。
从进入咸阳的那一刻起,冯逍就知道,这些人中具有大能力者,要么为大秦效力,要么终身困守大秦学院。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因为始皇帝的性格,不允许有能够威胁大秦的存在,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虽然没有了解和排查,但冯逍敢用他的脑袋担保。
在大秦学府的外面,起码有着不下数百人的大秦暗桩在盯着大秦学府。
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大秦学府当中那些顶尖的存在,将成为第一序列被关注的对象。
如果一旦这些人,认为所盯的目标,有了脱离监控或者有了威胁大秦的行迹,那么迎接这些人的,将是雷霆一般的狠厉打击。
这也是为什么,冯逍一直努力将这些学者,拉拢到大秦这边的原因。
这些活化石般的存在,无不是民族智慧的集大成者,是整个民族的财富。
他们应该奉献于民族的发展和壮大之中,而不是死于默默无闻的政治斗争之中。
也正是有感于冯逍这个最被嬴政宠信的大臣的这种守护态度,当初进入到大秦当中的所有学派,无一遗漏,全都留了下来。
而现在冯逍的一系列举动,无不向天下证明了,这些学派的掌权者,当初所做的选择都是明智之举。
而对于大秦和冯逍来说,其实这个选择并不是多么地艰难。
经过了上百年在大秦的扎根成长,大秦人已经潜意识地将法家,当做是大秦的一部分。
所以往往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自觉的向着法家偏移。
但实际上,对于大秦来说,事关大秦人和嬴氏皇族的,不过是利益相关罢了。
无论是平静的生活、田地、高官厚禄、乃至于大秦江山,统统都是利益纷争。
而这些,其实和法家关系并不是一体的。
这些才是大秦和大秦人的根本。
至于管理这些利益运转的模式,叫做政体。
而运转和维持政体的核心就是治国理政的思想。
但这种思想应该是综合性的,系统性的东西。
而一个法家,或者说任何一个单独的学派,都满足不了政体的要求。
而实际上,任何的学派,一旦涉及到政治之后,或多或少都伴随着国家的运转而改变。
早就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