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逍慢慢积攒起来底蕴,目前而言,只有那些顶级的大家族,以及某些拥有远见之识的大才,才能看到这一点。
而让这些眼睛嫉妒地都发红的人,感到无奈的,在读书人的世界当中,声望和实力才是最为核心的基础。
而这也仅仅只是基础。
在这样的基础上,要么你的声望和圣贤一样,突破天际,让所有人不得不尊敬你。
要么你的实力可以碾压天下,让所有人不得不拜服你。
这两者就是读书人独特的两条成圣之路。
还有就是冯逍的这一条,有着广博的知识积累,却没有一家之言的局限。
冯逍和儒家谈经论典,可以道家畅享天人合一,可以和墨家研究各种工具,和兵家讨论排兵布阵……
但他却没有坚持的主张,和哪一家学派都没有矛盾。
所以,才早就了他在大秦学府的独特地位,因为也只有他,才能客观公正地对待任何一个学派。
所以目前来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各个家族希望将祭酒揽入怀中的想法,无疑都是一种奢望。
如果说这其中最为执着的人,恐怕也非李斯莫属。
最为大秦最为辉煌的显派领头人,李斯已经在法家派系当中,走到了劲头。
而想更进一步的他,就必须跳出法家的圈子。
但同样因为他法家的领头人,才有了朝中的势力,否则他一个左丞相,如何压制排名还在他之前的冯去疾?
一方面朝堂的势力,迫使他必须依靠法家的势力,另一方面,学术上的雄心,要求他必须跳出法家的圈子。
处于矛盾之中的李斯,完全找不到一条光明地道路来。
直到冯逍的大秦学府祭酒的职位出现,让李斯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他能够担任学府祭酒,那么只要他在政务上能够做到客观公正,那么就能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无私。
而消除了别人的偏见之后,就能让人正视他的才华。
只有别人开始了解他的才华,才能让他有折服别人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总是热衷于写书的根本原因,不宣扬你自己的主张,不让别人了解你的主张,那么你如何让别人承认你的实力和地位。
因此,哪怕是和冯去疾、冯劫都不对付的李斯,每次对上冯逍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的。
可就在李斯慢慢布局的时候,他的小舅子张钧,却打破了李斯的梦想。
“你说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老师憨厚的小舅子,李斯甚至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感情这个小舅子一直都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地,欺骗自己?
要知道像李斯这样的读书人,尤其是李斯还出身于最注重名声的儒家,都是将名望作为超越生命地存在。
而悄无声息之中,他以往总是怜悯和照顾的小舅子,竟然将他最为珍贵的财富,挥霍一空。
虽然张钧在极力掩饰着事实真相,但作为法家的集大成者,李斯可是眼睫毛都是空心的存在。
以往他不过是不注意,加上张钧也不过是这两年才出了头,时间太短,以至于李斯竟然没有觉察,自己竟然养出了一头狼来。
但现在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张钧的身上,不过是瞬间就发现了张钧言语之中的某些隐藏之语。
“你说一个月之前,罗网就开始在你办的赌坊开始投注了?”
“是,不过我认为……”
“你是彘吗?”
李斯愤怒的打断了张钧的辩解。
“一个月之前人家都开始针对你了,你现在才向我求救?”
“莫非你认为我什么都能帮你吗?”
“你以为?你算什么?贵族?皇亲?”
看着犹自挺着脖子,还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的张钧,李斯无力地摆了摆手。
“既然你根本不在乎,还跑来干嘛?去吧,去吧。”
看着李斯那恨不得他立即消失的表情,张钧的心里也是异常地恼怒。
他不过是看在姐姐和两个外甥的份上,害怕冯家对付李斯,所以才特地通知一声。
结果李斯竟然一顿破口大骂,真以为他是上门来求救的不成?
心中愤愤不已的张钧,当下起身就离开了李府。
这两年的奉承和跋扈,已经让他忘记了,这里是大秦的咸阳,是贵族决定一切的地方。
商人如果离开了权力的支持,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吕不韦也不过是个例而已。
眼睛已经长到头顶上的张钧,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看着离开的张钧,李斯对着一旁的管家交代起来。
“从今天开始,不要让张钧再上门了,谁要是敢私自将他放进来,别怪我灭他三族!”
“诺!”
看到李斯的表情,管家知道,这次李斯是铁了心,不再掺和到张钧的任何事情当中了。
守好了自家门户的李斯,随即就朝着皇宫赶了过去。
他不认为冯逍这么大的动作,始皇帝会不知道。
哪怕他没有任何行为,但张钧做下的那些事情,是打着他李斯的旗号才成功的。
虽然他现在都还不完全了解张钧到底做了什么,但能让冯逍这么不留余地的下手,李斯就认为他肯定做了某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虽然冯逍是政敌冯去疾的儿子,但其实李斯在心里非常欣赏。
更别说名义上,冯逍还是李斯的师叔。
以李斯对于冯逍的了解,如果张钧所做的事情,没有突破他的底线,冯逍是绝对懒得理会他的。
哪怕他李斯是冯去疾的政敌。
而且李斯看得出,冯逍是一个真正做事的人,这种人的行事风格绝对是对事不对人,如果违背了他的原则,他不会管你和他有多亲近。
如果某些事情让他们欣赏,哪怕你是他们的敌人,他们也不会吝啬自己的赞赏。
曾经李斯也属于这类人当中的一员,只不过随着官场当中厮混的时间增长,变得越来越官僚,越来越恋权了。
所以对于张钧的担心,李斯从来都没有去想过。
他最担心地反而是始皇帝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