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一风尘女子居然身上有这种傲慢,最是难得。
不过轻言几句,便随随便便的打发了她们,不愧是在风月场所混在形形色色之中的舞女,手段果真一流。
上一次是因为有佟雨烟在,她是长辈,她自然表现的乖顺懂事,甚至可怜,可如今面对她,却是气势上压过她们一头。
却无端端的令她们有气无法撒,只能硬生生的憋在心里头。
唐惋惜第一次感觉遇到了强有力的对手,令她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沈灵珊银牙暗咬,愤然道:“什么人啊?调子比我们还高?不过是一低贱卑微的舞女而已,既然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来着?想想就可气,惋惜姐,你就打算这么饶过她吗?那狐狸精分明就是油盐不进,咱们不能这么便宜她?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我还没瞅见那个小三如此猖狂,目中无人的?”
她真是气急了,方才说出这番话语来,没想到今日跑来,没讨得半点便宜,心里直窝着火气。
唐惋惜微微勾唇扯出一丝苦笑,闷声道:“除了忍气吞声,我还能怎样?难道还真跟那些市井泼妇般找她大闹一场?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唐筠寒可怜我不?再说,我又是以什么身份去找她闹?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而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自取其辱罢了。”
沈灵珊看了看她,气不打一处来,暗怒冷呵道:“不行,你顾忌大局,不敢去闹,这口气,我可忍不了,我不怕,今儿非得撕裂了那狐狸精的脸不可。”
她猛然起身,便往二楼急匆匆的走了上去,唐惋惜见状,忙急急的追了上去,这沈灵珊别看平日性格温婉寡言,但一旦脾气上来了,也是随了唐雅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灵儿,你可别冲动。”她追在她身后,急声唤了句。
沈灵珊大力推开房门,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那女人娇好的面容上,这清歌毕竟打小便在风月场合打混的,又岂会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主,迎面,猛然抬手,也是一巴掌直接挥霍了过去。
沈灵珊怒目瞪着她,大怒道:“你---居然敢打我。”
她扬手,又要朝她的面容上一掌劈过去,却半途被清歌给截住了,眼眸似含着浓浓的警告,“还望这位小姐适可而止,我清歌虽然出身卑微,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意能欺辱的主,有本事让少帅把我给撵出去。”
沈灵珊黛眉紧蹙,怒喝道:“你以为我不敢不?我和惋惜姐,还有寒哥哥青梅竹马的情谊,难道还不如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狐狸精不?你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此刻,唐惋惜已然追了上前,她忙劝慰了一句,“灵儿,咱们走吧!别跟这种人计较,反而自跌身份。”
沈灵珊怒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两人转身便走了。
两人一块上了军车,气氛陡然沉重几分,缄默不语,唐惋惜把沈灵珊送回了家,心里沉闷的厉害,便半路在某家酒肆下来,她从来滴酒不沾,都说酒能解千愁,她也想试试。
她若是败在当年的小蔓菁身上,她认了,可不成想最后居然败在一风尘舞女身上,她守候了这么多年,终究有些不甘心。
入酒肆内。
她抬眸便瞥见一高大的身影,那男子面前隔着好几个酒坛,看来他喝了不少,那双黑漆的眼眸似泛着迷离而茫然的色泽,隐匿着浓浓的哀伤。
她缓缓神色,方才走了过去,径自往男人对面坐了下来,扬声唤了店小二,“伙计,再来两坛女儿红。”
那店小二倒是挺热情的,忙应了一声。
唐惋惜径自取了一大碗,便往碗内倒了满满一碗,男子半眯着眼眸,忍不住打了个酒嗝,抬手指了指她,“惋惜姐,你不是从来不喝酒不?怎么---怎么也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唐惋惜抬眼睨了他一眼,爽快开口道:“借酒浇愁,咱们今日恰好搭伙,不醉不归!”
说完,她便豪迈的将那大碗酒悉数灌入。
沈清骏看了看她,忽地哀声道:“惋惜姐,这谁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我这月还没落着,就被那程咬金给抢走了,我原以为我和芙儿可以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我小心翼翼的守了这么多年,谁知陈逸晨那王八羔子抢先一步。”
“那王八蛋昨儿到唐公馆来负荆请罪,他背上荆条,在门口跪上了小半天,没料想这大帅便原谅了他,如今居然连芙儿也愿意嫁给他为妻,今儿一早,那混蛋便带上满满好几车的彩礼来提亲,就连良辰吉日也定下来了,我这辈子怕是无望了。”
低低暗暗的说完,他眼眸似泛着一抹泪痕,他微微的昂着头,直接拿过那酒坛往嘴内猛灌酒,脸色满是伤疼和绝望之色。
唐惋惜一脸苦涩的笑意,似自嘲道:“我还不是一样,从小到大,人家都说我和寒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时候,自从他无意的夺走了我的初吻,我便悄默声息的喜欢上了他。”
“我原来以为时间久了,若是那个小蔓菁始终没出现,他便会知道我的好,可结果了?居然被一舞女给比下去了,我不甘心,现在寒儿被她迷得鬼迷心窍的,如今连家也不回了?你说说,他怎么能这样?我唐惋惜难道还不如一舞女不?”
幽暗哀默的说到最后,嗓音已然有了一丝哽咽和无助,泪光点点,令她悲痛切割,就宛如心被撕裂成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她猛然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再次昂头灌入,那白皙的面颊之上满是残留的泪痕,哗啦啦直落。
沈清骏也在那哀痛的咒骂着,“那王八羔子分明就是想趁虚而入,居然用那种卑劣的手段霸占芙儿?那个挨千刀的会不得好死的。”
两碗酒下肚,唐惋惜已然微醺,她摇晃着沉甸甸的脑袋,胡乱的举了举大碗,在那迷糊的呢喃道:“对,不得好死!”
这夜,他们迷迷糊糊的说了许多肺腑之言,就好似同为伤心人,能暂时得到心灵彼此互相的慰藉和宽慰,也似只有对方能感同身受自己的伤悲和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