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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雨烟幽幽转目看向一脸哀默的婢女,似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不徐不疾开口道:“你该知晓,我向来把你和碧桃视同我的亲信,可当初香囊之中我私自藏匿着麝香之事,还有我和顾嘉逸在佛山寺会面一事。”
“虽然香囊之事,你不曾知晓,可以你的机智谨慎,想必也是猜测到那香囊之中有古怪,后来二爷得知,才悄然的调包了,再就是佛山寺一事,我犹记得是带你一同前去,可翌日二爷便知晓了,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事后,只要细想之下,这碧桃性子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可你却不同,心思缜密细腻,若是二爷留你在我身边做眼线,也不足为奇,所以方才我才问你,我莫名滑胎,你是否受二爷指示为之?”
香怡由之前的震惊转化为平静,她似凄苦一笑,不可置信的睨着眼前心机深沉的女子,戚戚然道:“这么说主子一早便怀疑上奴婢不是?这就难怪,主子有事都找碧桃商议,却刻意瞒着奴婢,原来如此。”
“主子猜测的没错,当初香囊之事,还有您跟顾公子在佛山寺偶遇的事,确实是奴婢告知二爷的,可这次您跟顾公子在佛山寺共度一夜,奴婢并未告知二爷实情,奴婢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敢背叛主子,可是在大厅之中,主子亲口向二爷承认的。”
“想必主子也该清楚,香怡家中贫苦,全靠我一人养活,再说,这府中所有丫鬟仆人都属于唐家的,而二爷却是唐家当家作主之人,奴婢为了能养家糊口,有一线生存之地,也只有听命于二爷,还望主子见谅。”
“可至于主子意外落胎之事,您待我恩重如山,奴婢怎么对你下此黑手,也绝对没有受二爷之命,这其中若真有什么古怪,奴婢也绝不知晓。”
佟雨烟微微疲倦的阖了阖眼眸,似无力一叹,“行了,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香怡微微福了福身子,方才缓缓退下。
到了晚间的时候,皎洁的月色直泻下来,霜白色,宛如泼了一地的水银色。
香怡刚服侍主子喝完汤药,这夏盼瑶便袅袅而入,这会见到床榻之上弱不禁风的女子,方才温声细语道:“妹妹身子可好些呢?这不二爷实在放心不下,便让我前来看看妹妹,还特意嘱咐我给妹妹带点东阿阿胶过来,那东西可养人了,据说这补血功效极好。”
“当初我生完多多大出血,便每日熬上一碗东阿阿胶喝,瞧瞧,现在血色好了许多,妹妹可专心些,记得每日都喝上一蛊,保管管用,这气血养足了,往后还有机会怀上不是?”
佟雨烟虚弱的扯出一丝僵笑,“谢谢姐姐关怀了,只是烟儿心已死,恐怕日后也不会想着再要孩子了。”
夏盼瑶看了看她,又小声劝慰道:“妹妹万般不该如此想,看的出来二爷还是挺在意妹妹的,再说,妹妹滑胎,这府中上下的人都很难过,尤其是二爷,他心里难受想必不会比妹妹少,这段日子,妹妹和二爷闹矛盾,二爷常常出去酗酒,这不今晚又不知跑哪胡闹去了。”
女子微微沧桑一叹,“姐姐,我乏了,你请自便。”
说完,她便缓缓闭上眼眸,木然躺了下来。
夏盼瑶转目凝着那袅袅燃起的檀香,发出悠悠荡漾的清香味,极其清幽迷人,荡人心神。
她不由微微阖了阖那隐晦不明的美眸,似无心一问道:“这檀香可还有多少?”
香怡猛然一惊,没成想她突然会问檀香之事,忙恭顺答道:“就剩一点了,怕是用不了多久了,主子倒是很喜欢,不知二姨太那可曾还有?”
夏盼瑶淡淡一笑,“既然用完了,便就不点了吧,妹妹现在身子太过虚弱,实在不利用这般浓烈的檀香。”
香怡又是心中一惊,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
入夜!
夜色寂默,月色朦胧。
在百香歌舞厅内。
依旧歌舞升平,衣香鬓影,一派祥和妩媚之色。
沈卓阳双目泛着迷离的睨着那舞池中央一抹身着精致华丽洋装的少女,那少女生的一双细长的凤眼,宛如星辰明月光彩熠熠,美目盼兮,巧笑倩然。
他看了一会,旋即促侠的目光落在对面一身矜贵雅气暗格子西装男子身上,似戏谑道:“你这臭小子,最近不管去哪,都带上那拖油瓶,可真是艳福不浅,怎么你还真打算把这袁千金收入你那满园春色的后宫之中?只是就她那卓尔不凡的身家背景,若是不能当这正宫娘娘,你就不担心你的岳父拔枪直接把你给毙呢?”
男子昂头喝了一杯酒,目光飘忽不定的落在那舞池中翩然起舞的曼妙婀娜的身姿,似袅袅生烟般梦幻而美好,优雅动听的歌声,宛如天籁,却依旧驱散不了他心中聚集良久的烦闷之气。
他阴郁的将那高脚杯往那圆桌上一砸,又径自从怀内掏出一根香烟,幽幽然的点上,旋即便吞云吐雾起来,暗声道:“行了,你就崩取笑了,惹下了这么个大麻烦,你要是真顾兄弟情谊,就把她给收了不?再说,这乔倩雪不是跟人跑了不?我再送你个绝代佳人可好?”
沈卓阳赶紧嬉笑着认怂,一脸促狭笑着道:“我倒是想啊,可谁让人家袁小姐满心满眼都是你呢?再说,这可是一株带刺的玫瑰,我可不敢色胆包天的去采,您老,就饶了我吧!”
男子一脸鄙夷之态,悠悠的吐出一个白色烟圈儿,冷嗤道:“瞧你这怂蛋,也只敢在乔倩雪身上耍横,我听说她跟她二哥曾经有过一腿?既然他们俩并非亲兄弟,两人为情携手私奔,这么说还是真的?你这头顶上被人给绿了,怎么肯善罢甘休?这不太像你一贯作风啊。”
沈卓阳不由脸色猝然一沉,咬牙讽刺道:“行了,你就笑我吧,自个头上不是照样戴上好几顶绿油油的帽子,还敢取笑我?”
唐君萧抬脚便是一记飞腿,狠狠地劈向男子,惹得男子吃疼一声,讪讪一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生气了,再说,上次为了佟雨烟的事,你不是拧着枪上过我府邸不?还打碎了我家两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我还没叫你赔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