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穆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明自己要去做的事情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东方渐渐发白的时候,穆终于说服了最后一个老顽固——拉尔杜斯。当朝阳再一次洒下光辉的时候,商队出发了。与此同时,穆在腰囊里揣了一把拉尔杜斯送给他的神奇的种子,也出发了,不过他的目的地不是黑烟城,而是曾经去过的,班克帝国的首都——白石城。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穆开始小心地前进,这一次没有那么多人陪同了,尤其是习惯了拉尔杜斯在身边,一下子没有了,真有些不习惯。这是穆很长时间以来再一次孤身一人进行未知的旅程,忽然间他感到有点孤单,想念老醉和番茄的拌嘴,想念奥莉儿那天真的笑容,想念拉尔杜斯抽烟的姿势,想念马丁和特尼...
穆吃了一颗拉尔杜斯给他的种子。不知道拉尔杜斯从哪里搞来这种神奇的东西,不过在酋长大会上看见一株植物像传声筒一样被拉尔杜斯进行百里传音之后,穆再也不会对拉尔杜斯感到惊奇了。种子吃下去之后,穆的外貌发生了彻底的变化,甚至连身高都增加了一些。
穆曾经到过白石城,重要的是,加西亚见过他,如果他判断得不错,加西亚和班克帝国的二王子都和那个"行会"有关系的话,那么在伊尔港保卫战之中,二王子也见过他。所以,这种神奇的易容种子倒是很能派上用场,其中甚至还有某些可以改变嗓音的种子,不过穆没有吃,那东西吃下去很难受,仿佛嗓子上长了怪东西一样。
不过,虽然易容种子效果很好,穆还是有点难以忍受,因为...他的样子现在很丑。丑到他自己都不忍心对着水中的倒影。
这样的外貌倒是带来了一些方便,路上行人都不大喜欢看他,甚至到了白石城门的时候,穆本来打算拿出来番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通行证的时候,卫兵看都没看就放行了,让想检验通行证是不是过关的穆很是失望。
穆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日逃亡的情景,昔日的巷道还是那样,不过再次前来,心情大不一样。眼前的白石城也和当初一样,街上行人寥寥,而且似乎比当时更加冷清,偶尔见到的都是行色匆匆,好像大难临头一样。穆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不知道自己这次来是不是来对了?
郎奴酒馆位于白石城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的东大街一角,虽然人们不怎么上街,但是酒馆里却经常坐满了人,今天,这里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周围的客人都很自觉地避开了他,甚至连老郎奴在递上一碟班克虫、一碟水晶心和一杯麦酒之后,都忙不迭地走开了。
"他实在是...太丑了!"老郎奴尽量压低了声音和旁边的熟客说道,但是声音还是传到了穆的耳朵里,他挑了挑眉毛,不以为意,早在吃下种子之后他就有这种心里准备。他现在的打扮像足了一个流浪者,丑脸上满是风尘之色,厚厚的斗篷上也沾满了尘土,摘掉斗篷之后露出的匕首和腰囊也都是流浪者必备的东西,好在龙牙放在革鞘里,没有被人发现它的特殊性。
穆小心地吃着班克虫,这种带甲壳的虫子虽然美味,但是甲壳边缘的蛰毛带着锋利的倒钩,上面有毒。不论在哪里,酒馆和饭庄都是探听消息的绝佳场所。车船店脚牙,这些地方都是人流量特别多,信息量特别大的地方,所以穆到了白石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酒馆喝上一杯。
看着老郎奴的大块头,穆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己在初到伊尔港遇到老醉的情景,啊...不知道唐怎么样了,想想那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柜台后边当上了酒馆老板,穆就感到好笑。可是现在穆的处境,似乎和当初在德林酒馆里的唐也十分相像,只不过他不用遮掩自己的种族身份而已。
出奇的是,酒馆里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说话的却没有几个,偶尔说上一两句,也都是低声细语的,如果不是穆的耳朵特别灵光,恐怕还真就漏掉了那几句话。
"听说大哥的队伍在前线吃了败仗?"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穆没有转身去看他们,以免引起他们的警觉。
"是啊,不过据说对方也损失不小,我看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很久。"
"太乱了,老爷一死,就开始变天了。不知道哪位能坚持到最后,现在人心惶惶,谁都担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一切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现在是乌云密布,偶尔下一场暴雨,等到晴天了,还是照样过我们的日子。"
"谁说没有关系?现在的白石城和原来的相比,真是...唉..."沙哑的声音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昨天在北街菜市口又有一批人被杀了,据说是挡了大哥的路。"
"吃了败仗,心情准是不好,那些人也是,居然还敢上街,现在只能说他们太倒霉了。"
"唉...大哥的脾气本来就是三兄弟中最不好的那个,但是他上位了之后对律法倒是没怎么改动,要是二哥上位,恐怕就真的要变天了。"
"二哥确实是比较聪明的那个,不过我觉得他有些用错了地方,三兄弟比起来,我倒是最欣赏最小的,只是他的力量实在太弱了点,也没有明显的强力举动。不过传闻中,二哥好像加入了..."说道这里,这个人的声音低了下去,绕是以穆的耳力也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嗨!"老郎奴的声音喊了起来。"我说,你们的嘴是用来吃饭的,没事的时候最好保持清洁,免得有些人看得不顺眼来帮你,那样你就会有另外一种体会了!"老郎奴砰地一声把两杯麦酒放到桌子上,穆先前听到的声音消失了。
真是恐怖的时代,穆想。莫谈国事,哪里都一样。
又坐了一会儿,眼看日头已经西斜,穆站起身来结了帐,缓步走出了郎奴酒馆,朝街角处的一家旅店走去。
三天之后,穆在南街上以不错的代价租下了一栋二层小楼,房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耳朵似乎有点不大灵光,收房租的时候由邻居陪同,大概除了耳朵的问题还是害怕穆这样恶形恶相的家伙吧!
准备了几天,穆的裁缝点开张了。穆采用的依然是伊尔港时候的办法,在伊尔港做过之后,他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但是这一次他可不想再免费了,一个是那时候多半是为了伊尔港穷苦的受难民众着想,另一方面现在如果那样做未免太张扬了,现在穆想低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自己置于明处呢。
"丑汉裁缝店?"晚上的时候,旁边的邻居老头吃饱了出来遛弯,一抬头看见穆的照片,错愕地嘀咕了一下。"哎哟,怎么聋婆婆的房子改成裁缝店了?住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发现她会裁缝这一手?啊...看我这脑袋,丑汉裁缝店,难道这房子换人了?"
穆开门走了出来,把老汉吓得一个激灵,不过接着穆温和的话音让老汉稳定了下来。"您好,尊敬的先生。我叫艾米,是聋婆婆的房客,这间房子是我刚刚租下来的,我打算结束流浪的生涯,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啊?啊...原来是这样,那么,这间...这间...裁缝店是你开的么?"老汉试探着问道,并且下意识地隐去了丑汉这两个字。
"当然,我在以前流浪的时候偶然间和一个人学了些裁缝手艺,现在闲下来了,准备试试到底行不行,总不能坐吃山空啊。"
"哈哈!"老汉好像从刚开始的不适中恢复了过来,哈哈大笑。"说的对,年轻人嘛,总不能像我这个老头子一样。嗯,那么,既然你是一个裁缝,我倒要看看这个未来的邻居手艺到底如何,正好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老朋友的生日宴,但是原来的旧礼服已经破旧了,可惜我家夫人却舍不得给我买一件新的..."
"哦...呵呵。"穆笑了起来,眼前的老头还真可爱,没开始说什么呢,就开始想在价钱上沾点便宜了。"好吧,也许我可以称你为?"
"噢,看我...我叫柏林,你可以叫我柏林先生。"
"那我就叫您柏林大叔吧。"穆显得很热情。"也许我可以请您进屋谈谈。"穆让柏林进了屋,并且亲自沏好了一壶从拉尔杜斯那里K来的植物茶,黑红水他有点喝不习惯,这种叫五彩星的茶很接近穆以前喝的中国茶。
"这是你的裁缝店吗?哦,里面还真干净啊!"
穆自然听得出老头子话里有话,的确,他的裁缝店一直与众不同,没有堆积如山的布料,甚至一根骨针或者竹针也没有,怎么看都不太像裁缝店。穆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转个话题说道:"这样吧,柏林大叔,因为我的裁缝店才刚刚开张,如果接受了您的订单,那您就是我的第一位顾客。按照我的意思,作为第一位顾客,给您一些优惠是理所当然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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