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西昆仑山脉的另一侧方向,一路极为通畅。 这不仅仅是路好走,更与唐皇这批青骓马相关。 这是耐力极好的妖马,擅长于长远距离的奔袭。 通过西昆仑山脉不仅没有让这些妖马折损,反而是这些妖马在地仙界秘境中承受了一些裨益。 有一些果子和食材适合人吃,但也有一些适合马啃。 两个月下来,这些妖马精神奕奕,奔袭时脚步生风。 车队顺路而下,一路锦旗飘扬,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在使团车队的后方,数骑远远的尾随在了后方。 不是这些泥婆罗人惧怕大唐使团,而是这些人的坐骑压根追不上妖马的速度。 在半空中,一些信鸽使劲展动着翅膀,不断飞向前方。 信鸽的引路倒是指明了最为准确的方位。 这片区域山路颇多,但也不乏平原之处。 尤其愈接近大泥城,这种平原的区域也就越多。 三十使团成员,十五车,三十匹青骓马。 宛如一道红色的风浪,使团在泥婆罗国境内肆意奔袭,也引发着滔然的风波。 远远之处,一处城池在夕阳的余光中显出,又有号角之声不断响起。 李鸿儒张目望去,只见城楼上一阵混乱,又有人影来回乱蹿。 愈加靠近,李鸿儒亦是看到了城楼下临时拉出的近千骑兵。 骑兵团与城楼上的弓箭手并无任何区别,在临时的调动中难于适应,不时有战马发出阵阵喧嚣,又有骑兵忍不住的呵斥拉扯。 “吾等乃是大唐使团,任何持刀兵相向者皆示为向大唐挑衅!” 离城千米之时,李鸿儒呵斥出声。 他声音中夹杂着《金口诀》带来的威能,喝声虽然难有术法威能,但亦是震耳发聩。 最前方驱车奔袭的李义表手指微微有些发抖,但勉强镇定下来,亦将掌控的旌旗连连摇晃。 车队的速度减缓,但没有任何停止,依旧沿着大泥城方向前行。 “吾等乃是大唐使团,任何持刀兵相向者皆示为向大唐挑衅!” “吾等乃是大唐使团,任何持刀兵相向者皆示为向大唐挑衅!” …… 卫尉寺成员都有一副好嗓子。 这种好嗓子在长孙无忌府邸外就有过验证。 整齐、透亮、高昂。 迎着蠢蠢欲动的骑兵团,又有不时拉动弓弦的城楼,车队的声音压住了诸多泥婆罗人的躁动。 又有巡游开道的铴锣重重敲响。 “鸯输伐摩王,你这是不欢迎大唐的使团吗?” 连连数声重锤的铴锣敲响,车队离城门之处只剩下了三百米。 在这个距离之中,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也与泥婆罗骑兵近乎接触。 车队依旧在动,但行进的速度极为缓慢。 这让李鸿儒高声呵斥。 一股狂风卷起,他身体已经扶摇而上。 声音更是传荡到稍显混乱的大泥城中。 “飞起来了!” “仙人!” “大唐的仙人!” “我听懂他们的话了,他们是大唐来的使团!” …… 李鸿儒没想到车队威仪的开路还不如飞纵带来的压迫。 只是他纵身飞行在半空中,骑兵团就有了明显的向后退缩。 城楼上弓箭松弦声络绎不绝。 与此同时,一些生硬的夹生语言也传入了耳中。 “铁苍,将我说的话用本地语言对着这些泥婆罗人大声吼几嗓子!” 一些问题似乎出在了交流方式上。 卫尉寺诸多人高声吐词的大唐语,对泥婆罗人而言属于外语,难于听懂其中的内容。 李鸿儒转念过来,顿时叫上了更为擅长舌窍妖狼。 “吾等乃是大唐使团,任何持刀兵相向者皆示为向大唐挑衅!” “鸯输伐摩王,你这是不欢迎大唐的使团吗?” 铁苍张了张嘴,人形的身体瞬间化成铁背苍狼的模样。 他身体迅然变大。 与此同时,狼嘴中极为生硬的语言亦是咆哮发出。 体型巨大带来了妖类的某些战斗优势,如说话声音大这种能耐并不被人注重。 但体型越巨大,声浪的效果确实越强。 铁苍复述着李鸿儒的发声,又通过舌窍开始转换成泥婆罗语言。 他是天竺妖,以往也经过泥婆罗王国,一定程度上通晓当地的语言。 妖类引发一阵阵慌乱时,城门上也不断传来一些官员不断的传令声,诸多骑兵手中的长枪和长刀亦是放了下来。 “开城门了!” 李义表伸了伸手,拂袖时不留痕迹的擦去额头的冷汗。 “入城!” 李鸿儒的声音在半空传来,这让李义表连连挥动锦旗。 车队开始有着继续的通行。 凌乱的礼乐声音从前方远远之处传来。 相较于西凉国迎接大唐使团临时到访时的混乱,泥婆罗国显得更为匆忙。 这是从敌对态度转成友好,有着各种错乱不堪的转换。 李鸿儒也不以为意。 他进入泥婆罗国的速度极快,短短时间内难于发出通牒,选择了强行的行进。 这种态度显得极为强势。 但作为文公主娘家人的一方,他若不硬起来,远在吐蕃的文公主也难于硬起来,毗俱砥王妃会承受泥婆罗国源源不断给予的帮助。 文公主从小心谨慎的周旋,也需要进入沉稳大气的坐镇。 这位公主少有娇气,每年回禀大唐朝廷的信件亦是报喜不报忧。 这些信件不仅让朝廷放心,便是李道宗都觉得欣喜,少有什么意见。 相较于泥婆罗国,大唐朝廷并没有给文公主源源不断输送人和物。 毗俱砥王妃是掀起搞事的一方,可以提前做各种准备,但文公主是被动应对的一方,即便有所需也难于传达到朝廷,只能被动的应对。 李鸿儒觉得文公主嫁妆再多也有耗尽的一天,智慧更是不能牵扯在这些没完没了的小事情上。 他也不客气,今天来泥婆罗王国就是斩断毗俱砥王妃的小尾巴,让这位王妃消停一些。 呼唤着狂风在身边翻滚,李鸿儒从半空中飞纵入城。 待得使团入城数百步后,他的身体才迅然下降落回到马车上。 在车队的前方,是泥婆罗国一排临时奏乐的乐官,拿着数根类似于横笛的乐器来回吹奏。 “奏咱们大唐的乐示礼!” 李鸿儒对着李义表指了指。 “奏破阵乐!” 李义表高喝施令。 数息后,一声沉闷的大鼓声在后方敲响。 熟悉的沉闷鼓声锤响,李鸿儒的神情肃穆了起来。 一道铴锣的肃杀声加入其中。 待得略显苍凉的号角声扬起。 周围诸多杂音齐齐消了下去。 李鸿儒亦清楚了这道乐。 这是大唐征伐时的军乐。 他往昔在军中有听闻,承受这道乐的鼓舞冲锋,但从来没去计较过这乐的名字。 这确实是大唐的乐。 是军乐,也是战歌。 一道数十年战争打出来的破阵乐,这是东土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