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一班同学道:“居然是凝血五层巅峰,难道是修了人仙决?”
“不可能!”
另一名一班男生道:“人仙决可是我们凌天的独有藏书,而且对外公开的也只有第一层。更何况,修炼人仙决的条件苛刻,更需要多种灵兽血,一般人根本无法修炼。也就只有班长......”
“嘘,言多必失。不过他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
一班的两位学生正说话间,九班的毋令望突然插话道:“他的表现不像修有炼体功法,没有炼体功法的表象,更像是杂修。”
毋令望向他们报以一笑,继续道:“杂修没有炼体功法,只修炼体术法,以成体系的炼体术法锤炼身体各处,修炼的速度会很慢,但是基础会相当的扎实。”
“原来如此,还有杂修这种说法,受教了。但只修炼体术法,这可能吗?”一班的男生不解道。
毋令望道:“炼体术法可增长自身血气,凝血六层以前的阶段,不过是血气积累的阶段。所以不修功法的话,杂修最多只能修炼到凝血五层。但也正因为这个限制,杂修可以打磨自身基础,将身体炼到完美之境,也即炼体圆满。当然,只是有这个可能,炼体圆满太难太难。往往都是聚精强者才能将身体打傲到炼体圆满。”
“那提前达到炼体圆满有什么好处吗?”有人问道。
毋令望道:“选择炼体士一道的,炼体功法是肯定有的,但是很多炼体士不会开始就修炼炼体功法,哪怕修炼炼体功法的速度会更快。他们往往会先从杂修做起,练各式各样的炼体术法,打熬肉身。对于炼体士来说身体基础很重要,炼体功法往往修炼起来不够全面,对肉身的强化不足,强大也只是一时的,弊端甚大。”
“如果能提前达到炼体圆满的话,在此肉身基础上,炼体的修炼能在日积月累下达到聚精,哪怕不修炼,血气也会自行增长。这个过程不会有任何的瓶颈。”
“那他......难道......”
三十拳!!!
这一拳与过去的二十九拳不同,除了鼓鸣声外,还传来了一声悠长、蜿蜒的声音。
龙吟!
居然是龙吟!
脉相如龙!炼体完满的标志!仅凭肉身达到了凝气六层的强度!!人类的极限!!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在场的凌天的学生没有一个人能够相信,能够接受。怎么可能?对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凝血五层之时达到炼体圆满!怎么可能在不修炼体功法的情况下,达到炼体完满!怎么可能!!
在方常在体内的某个神秘空间中,嗜血疯狂的房间内有一具黑色的巨大身躯,一颗硕大的放光星球照耀着这幅身躯,突然间,黑色身躯开始剧烈的抖动,星辰没入了黑色身躯的体内。黑色身躯猛地睁开了双眼,血红色的妖冶光芒从瞳孔处释放。
红色的光芒射出了房间,光柱穿透了无边的黑暗,一直照射到方常在的胸口处。
胸口位置的一点无限蔓延出红光,照射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方常在舒畅的大吼了一声,有什么在身体内滋生着。
皮肤上泛起了红色的水纹,在身体上游动着,一圈又一圈,水纹流经了身体的各个角落,看似漫长,但却只是瞬间的飘忽。红光骤然消失,尽数收拢在胸口处,越是收缩,红光越是暗沉,到最后,红光聚拢成为一暗沉的泪珠,泪珠紧紧贴在了心脏位置,每次心脏的泵动,泪珠上都会逸散出轻微的血雾,这点血雾融入血液内,瞬间就让血液蒙上了一层暗沉的光芒,经染化的血液流经全身,带给身体源源不断的力量。
三十一拳!
这一拳力量翻倍,甚至比三十拳的龙吟更为恐怖,这一拳已经正式的踏入了凝血六层,是炼体的一次质变。
同时,因为泪珠的影响,方常在的肉身力量跨了一个量级,实力稳压于普通的凝血六层。
隔离罩依然没有被击破,但这一拳的余波扩增到三十米远,一下子就震飞了躲在边缘的围观同学,一飞就是十三人被击飞,更是连带着压倒了一群人,场面甚是震撼。
十班的班长原本躲在暗处,想着在关键时候登场,轻松的拿下方常
在,好一震十班的威望。但现在,他犹豫了。虽说他是凝气六层,甚至差一步就能炼成御灵,但......现在的方常在,他没有一丝的把握。
台上的魏雷打算让他们解开擂台的限制,让隔离罩卸下。他这么一说,可就吓坏了十班的三人。你丫的是想要我们死是吧?没看到他有多猛吗?要是被他上来了,一拳就能把他们轰成渣渣。
原本他们是非常坚定的,认为隔离罩不可能碎,但现在,他们犹豫了,他们开始担忧要是比武台年久失修呢?或许隔离罩有漏洞呢?一旦隔离罩碎了,他会把目标转向谁?
谁来都好!快来阻止他啊!
仿佛是他们内心的祈祷被听到了,他们的班长还是决定了动手。
只需要一击,现在方常在面向比武台,也即背向他,可以的!一击便能得手!
一朵朵炙热的火焰莲花在空中汇聚,火焰莲花连成了一个圆,顺时针的高速旋转。
“烈火红莲!”
红莲圆环一边旋转一边收缩,高速的旋转收缩下,红莲聚集成一团,从圆的核心位置迸发出一抹深红色的不灭火焰。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抹阴森的红光,红光来自方常在转过来的侧颜,那右眼瞳孔深处。或许是错觉,细看下根本没什么红光,只有一只凶恶的眼睛。
他只是看似随意的向后挥了挥手,然而这挥手却造成了一道夸张的红色血刃,血刃贴着手臂挥出,从手臂长一直扩增到十米长、半米宽,宽大的血刃劈开了红莲,甚至能说是吞没,红莲就好比一朵浪花,被大浪所吞噬。
十班班长的双眼里只剩下这一道可怕的血刃,瞪大的瞳孔中血刃不断的放大,不断的逼近。
恐惧弥漫而上,从大腿爬上了胸口位置,他动不了,胸口以下都是僵硬的,动都动不了。
双手挺起白银权杖,最大程度的将灵气灌入,权杖上施放出一层稠密的烈焰。
他心底其实明白自己挡不住,但是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唯一的抵抗了。
“胡来!”
一声冷哼传来。
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身影,挥手间一抹蓝光出现,可怕的血刃消弭在半空。
这道身影手往下一压,莫大的威压施下,方常在被压垮在地上。
出现的是凌天的一名老师,老师不善的看着被压趴在地的方常在,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的话,就要有一名学生葬身于此了。下手居然如此不知分寸,简直是岂有此理!
就在这时方常在强撑着站了起来。
“怎么会!”老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可是筑基期,神念加上势,对一切筑基以下者都是碾压性的,无法抵挡、无可逾越的。
“拆!”
只见方常在手臂亮起金色圆环,向前方一指。
老师的势被破了......
刚刚他站起来老师是感到意外,那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骇然了。
站起来可以用意志、蛮力来解释,但破除势......这点属于完全无法理解的范畴。能对抗势的只有势,这是常识,也是公认的定理。
“制住他!”
又是两名职工出现,铁环和树枝彻底锁死了方常在。
铁环扣住了他的肉身,让他无法动用血气。树枝汲取他的灵气,让他无法施展术法。
方常在被抓住了,关进了禁闭室。
校方统计了最后的受伤人数,足足多达三十九人。多数只是轻伤,重伤的有手臂粉碎性骨折、颅骨碎裂、脊椎骨断裂、股关节错位等,在高校肉身伤势不是事,断手断脚都能治,难治的是心灵创伤。这一次事件足以造成他们一段较长时间的噩梦。这里可不是梦境世界,也不是测验中的世界,现实中他们要是死了的话就真的死了。方常在带给他们最严重的伤,是让他们切实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只要再稍微用力一点,只要拳头的位置偏上一点,只要被救治的时间慢上一点,他们真的可能会死。
虽然没有造成实际上的损失,但这件事影响太大,又或者说是行为恶劣。
校委会为此事正展开激烈的讨论。
参与人员包括四外道教授、各年级级长、驻表世界常事、教导副主任
、教导主任及校长。
炼丹系教授道:“恶意伤害同学,谋杀未遂,严重破坏学校秩序,公然破坏公共设施,这数条罪行单拿出来一条都是重罪。我提议将本案上报,请示高校盟取消他的校籍。”
教导副主任复议道:“同意,不过这样的处罚还是太轻了,这样的人要是放任他出校的话,恐怕市民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
高一年级级长道:“副主任,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教导副主任冷笑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流放他......”
“你疯了!!”教导主任拍桌大骂道。
教导主任强忍下怒气“他是英雄!为我们断月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光是这一点就能抵消他这次所犯的错!我们任何人都没资格处罪一个英雄!”
教导副主任阴阳怪气道:“喔?教导主任这逻辑不对啊!事情一码归一码,当初的事奖励都发放了。再说了,功不抵过,这可是最基本的律法准则。”
教导主任喝道:“你可别忘了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是梦境世界!”
高三年级级长马上道:“我听说是他解决了苏醒的梦魇?这可是大功劳一件,如果这次不是他的话,恐怕二组的大半学生都会成为梦境世界的养分,到时要死多少人,又要派多少人进去送死......我想副主任应该了解一二吧?”
教导副主任道:“一样,功不抵过。”
教导主任想起了什么,着急道:“对了!我们还没有确认方常在此次奖励,先前因为副主任说风评的问题,我们暂且搁置。但现在,既然副主任说功不抵过,那就该先把功给算好,再算所谓的过。”
教导副主任脸色难看道“上次都已经说了风评不好,现在他犯下这件事,舆论风评就更差!还发放什么奖励?要引起学生对我们的不满吗?”
“功归功,过归过。我是认为攻大于过,他的贡献,他所挽救的性命,都不是学生的舆论能影响的事情!我们拥有判决的权利,那就更应该在判决这个位置上做到公平公正!我们站在这个位置上,被赋予了重大的权利,作为掌权者,若是非不分!若是借公谋私!若是滥用私权!若是以权乱法......”
教导主任盯着副主任一句一句的加深语气,副主任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难看。
“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像意有所指啊!”副主任咬牙道。
教导主任直视他道:“副主任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害死一个小辈,是副主任天性如此,还是另有目的呢?”
空气中散发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校长看到了这个势头,及时的出声喝停了他们两人。
“主任和副主任说的都有道理,我们回归到事情本身。第一,方常在不是我校学生,我们不该武断的进行惩处。第二,此次事件虽说影响甚大,但是没有学生死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第三,方常在还只是学生,而且是非常非常优秀的学生,这点我们不能否认,经蛮族一事,他成为了无数断月省青年心目中的英雄,光辉的偶像。”
“第四,他解决了苏醒的梦魇,立了大功。凌天要是在此当头严惩他的话,并不妥当。第五,他现在的变化确实是与梦境世界有关,如果要追究的话,不是我们该追究他,而是他该追究我们。”
“校长!”驻表世界常事,一名佝偻的老者出声了。
校长敬重道:“旬老有何看法?”
旬老道:“确实他只是学生,但也正因为是学生,才更应该调教。学校不是什么赏罚机构,我们不能让学生或大众产生,‘我是为了得到什么才接受学校的任务’,‘我是为了避免惩罚才不做什么’,奖是该奖,但不能让奖变成报酬。罚是该罚,但是不该把罚变成律法。”
“学校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学生,我们需要培养强者,但不只是强者,而应该是德、智、力三者俱全的强者。”
“奖是出于学校鼓励他们这么去做,奖是嘉奖,不是报酬。所以,我们要让他知道,学校可以奖,但奖不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可以奖,也可以收。罚是因为他做错事,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能为罚而罚,要让他意识到错误,并更正。”
旬老深深的看了副主任一眼:“育人才是我们的职责。”
校长拱拱手:“旬老,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