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慕容祈彻底撕破脸面,江沐尘独身一人捧着三套衣冠,并未直接回丞相府,他走着走着走到城墙处,围着青砖石墙绕了好久,几乎将“秦王绕柱走”演了好几十遍,在察觉到天色已经日暮西下,才简单收拾了下情绪捧着衣服回了丞相府,而刚进门就差点被摆放在院落里和前厅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这惊讶的询问让正在清点礼物的木清如听到了,她艰难的从一堆礼物里探出个脑袋,一本正经道:“这都是别人送的,所以我也好奇你就是去上了个朝,怎么突然莫名其妙有这么多人来送礼。”
许是他现在身份摆明,皇上又在众目睽睽下赏赐了他太子的仪仗衣冠,所以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也将墙头草发挥到了极致,便上赶着来送礼吧。
只是看着木清如这般没心没肺还沾沾自喜的模样,江沐尘又觉无奈,“不知道他们送礼是什么缘由,你却也敢收?你是有多心大?”
木清如的回答十分的理直气壮:“反正他们送都送了,其实我也简单推辞了两下,但是他们执意送,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肯定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嘛。”
也是,即便她不收,那些人也是绞尽脑汁也要送进来的。
倒不如及时松口。
这般想着江沐尘便似是叹了口气,吩咐流风将手里捧着的衣冠送回房间,木清如眼尖瞥到了一眼,察觉怪异:“哎,江沐尘你怎么把慕容祈的衣服带回来了?你们就算是打架你也不能将他给扒光吧?”
江丞相:……
“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什么黄色废料。”江沐尘既是无奈又是宠溺敲了敲她额头,淡然道,“只是今日我身份败露了,这是皇上赏赐的衣服。”
木清如瞬间冒出来了星星眼:“所以说你现在不是丞相,你现在是太子?”
“现在太子还是慕容祈。”
“反正以后你就是太子了是吧?”
江沐尘想了想,“其实本相觉得太子做着也没太大意思,若是可以选择,本相觉得丞相之位也挺不错的。”
“太子威风呀!”木清如瞬间秒变小迷妹,“想想看,那是太子,以后要做皇帝的!”
“你想做皇帝?”
木清如一本正经的道:“不,我想当皇后。”
然后江沐尘又在她额头上加了个爆栗,“小小年纪想的东西倒是不少,快些收拾这些东西,收拾好了吃饭睡觉。”
“哦。”木清如委委屈屈,但很快又得意洋洋的凑过来,“话说回来相爷你真不想当皇帝呀?”
听此,江丞相投来威胁性十足的一眼。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闭嘴。”木清如看他心情虽并称不得愉悦惬意,却也并不是阴郁低靡的,便多少还是松了口气,想着今日所谓的“认祖归宗”之事江沐尘应当也是有些开心的,便又吩咐流风和下人收拾礼品,拉着江沐尘的胳膊往餐桌旁走,一路上还在哼唱着小曲。江沐尘凝神听了许久却没能听懂一字,便忍不住好奇询问:“你唱的是什么?”
“歌啊。”
“什么歌?”
“你没听过的歌。”
江沐尘:……
“歌词是什么?”江沐尘虽是感觉奇奇怪怪,却是也没有继续纠结于自己怎么可能没停过,“本相听不懂你的歌词。”
木清如想了想,谨慎的问:“我说了你可不许打我。”
“本相怎么会打你?”
“那行,我说了。”木清如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了当直接的说:“你是一个豆沙包,又傻又逼又草包,你是一锅黄焖鸡,又黄又闷又垃圾,你是一家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你是一盘回锅肉,又灰又傻又多肉。”
江沐尘表情复杂。
“听懂了吗?”
“听懂了。”江沐尘犹豫着说,“好像是菜名,却又好像在骂本相。”
别说您还挺聪明呢。
当然这话木清如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直接说的,就只笑呵呵的转移话题,万幸江沐尘今日因此疲累至极却也没有深究,便洗漱后拥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小娇妻入了梦乡。
丞相府里灯熄了,但椒房殿却整夜都灯火通明。
皇后穿着便服在殿里赤足来回奔走,神色紧张慌乱,不时的走到门口望着外面月色下的路径,但是每次都是看空,她心急如焚,也不知道究竟是等到了什么时辰,慕容祈拥着风霜雾色踏进了房间。皇后急忙走过去,“祁儿,事情处理的如何?”
慕容祈神情惋惜无奈,只低声道:“儿臣没用,救不下舅舅。”
皇后瞬间全身冰凉。
荒城地势偏僻,地痞流氓山匪难民数不胜数,寻常人就连吃饱饭都很难,若是让她始终娇生惯养的弟弟哥哥流放到那儿,岂不就是这辈子都完了。
“皇上这回是真狠心。”良久,皇后全身颤抖的打着哆嗦,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想哭却又怎么也落不下泪来,就只觉脊背发凉遍体生寒,“慕容忱绝对是来报仇的,他对付完了张家,接下来就该是你我了……祁儿,怎么办?他接下来必定会对付你我了。”
皇后孤立无援,她再怎样心机阴沉城府复杂,却也架不住皇帝再不信任绝不涉足后宫,加之如今她母家的权力也都被江沐尘打压的不能再抬头,何况这些年她养尊处优惯了,又哪里能吃苦,所以她根本架不住慕容忱的报复。
“皇上现在什么事都顺着慕容忱来,只要慕容忱说当年给他下毒要暗杀他的人是本宫,那本宫必定会落得和江末离一个下场……”这般想着那些过去多年的苦恼血腥,皇后就浑身打着细小的哆嗦,咬牙切齿道,“不行,这绝对不行。祁儿,你想想办法,母妃该怎么办才行啊……”
怎么办?
江沐尘既已决定报仇,自然手里掌控着的是多年搜寻的证据,他们知道的太晚,就注定及早的时候就已棋差一招,何况现在江沐尘手中的证据到底有多少,慕容祈也实在不清楚。
太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