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如没搞清楚为什么江沐尘突然冷漠,只当他是欣喜过头,便又缠着他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反正睡都睡过了谁还害羞这个,然后就被黑脸的江丞相提着后颈处的衣领扔了出去。
是的,扔了出去。
木清如差点落脚没站稳,噗通摔个狗啃泥。
正值瞠目结舌之际,刚想回头找江沐尘算账,就见江沐尘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门,并且还落了锁,因为木清如没能推开。
木清如满脑子的草泥马奔腾而过还顺带在她脑海里窜稀撒尿了三百回合。
现在就这种心情。
“江沐尘你干嘛鸭?”木清如砰砰敲门,“我为了让你早日醒来,这几天几乎是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咚咚撞南墙,结果你醒了就直接把我扔出来了!”
“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这番吵闹动静终是惊扰到了外院的人,李怀殷拄着拐杖跟沧月火急火燎跑过来时就看到这种诡异而尴尬的拍门场景。沧月首先反应过来,“郡主,你这是?”
“江沐尘醒了,然后把我扔出来了。”
沧月:?
李怀殷也:?
对上两个人满脸的黑人问号,木清如也不明所以,就只耸肩摊手无奈解释道:“别这么看我,我真没做什么,他醒的时候我正给他叠星星祈福呢,谁知道他怎么醒了后突如其来的就是发一顿神经。”
正在里屋拼命拼凑被木清如剪的七零八落的纸张的江丞相听此,差点没气的头冒青烟。
咬牙,忍了。
李怀殷跟沧月对了个眼神,却也不明所以,还是李怀殷首当其冲走上前去叩了叩门,低声凝重道:“殿下,老臣是李怀殷,有事相商,故求殿下一见。”
里屋安静了会,笔挺如松的江沐尘开了门,眉眼被日光照耀的几欲温润透明,他看也没看旁边的木清如,直接道:“李老。”
李怀殷忙作势要跪,被江沐尘死命搀住双手才止住他的动作,江沐尘微微垂目,似是叹息般:“李老不必多礼,我已并非昔日太子。”
“在老臣心里,太子永远都是太子。”
这便涉及些尘封在岁月史书里的泛着苦楚的前尘往事了,沧月和李怀殷都不由噤声,江沐尘正欲邀李怀殷进屋,忽的目光又落到了木清如身上,眯着眼笑得“和煦”的道:“如儿,星星叠了多久?”
“快两个时辰了。”
“那本相再给你两个时辰,若是不能把剪碎的纸给本相拼好,本相就让你亲自尝一尝也躺在床上昏睡几天的滋味。”
木清如满脸黑人问号:“你要打我?”
江丞相笑:“本相自然有其他办法,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没必要吧。”木清如感觉委屈,带着点撒娇的滋味插科打诨道,“就一本破的都看不清字体的书而已,我剪的那样碎,怎么拼嘛。”
江丞相淡定一笑:“本相不管。”
“……”
说罢江沐尘便搀扶着李怀殷,走出了房间前往了书房去,不知是要讲些什么,这时倒是在旁的沧月突然察觉到了异常,“什么书?”
“你过来看看嘛,就这个,那上面的字应当不是南辰的字,我也不认识。”
沧月伸手随意拿起一条,瞬间瞪大了眼睛,再找到几条看了看,顿时只觉哭笑不得。叹息着伸手拍了拍木清如的肩膀,怜悯道:“郡主你把江沐尘最宝贝的书剪成这个样子,他都只让你将东西恢复原样,可见是真的爱你了。反正若是有人把我的宝贝弄成这样,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人的。”
木清如隐约察觉到这东西的贵重了,难道是古董?她心里暗暗后悔加肉疼,但听到沧月这般说,却还是下意识的挑了挑眉,问道:“无论什么人你都不会放过吗?”
“自然,这是我的底线。”
“如果是你师父呢?”
“……”
沧月皱起眉,张嘴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但又没能发出声音,只气呼呼的道,“那底线做个让步也没什么。”
木清如:呵,男人。
书房里触手可及之处皆是琳琅满目的书籍,兵法诡道应有尽有,江沐尘向来闲暇无事喜欢看书,皇上及满朝文武得知他这个爱好后就也跟书都不要钱似的拼命往这里送,所以日积月累,竟也是堆放的书房满满当当都是古书。
李怀殷似有所感,怅然道:“皇后娘娘也喜欢看书。”
江沐尘神情微顿,眼底极快的晕染出温柔的璀璨星河,他轻笑着道:“我闲暇无事,也喜欢看书。”
二人之间只隔着几步之遥,却又像是隔着十五年的漫长岁月。
十五年有多久?
有人尸骨成灰,有人青丝化雪。
人生百年,不过也是转眼倥偬罢了,如今二人隔着斑驳陆离的日光两两对望,恍惚间,竟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李怀殷颤声道:“当年张氏联合奸佞之徒污蔑江家,逼死皇后娘娘,还要追杀太子以求斩草除根。是老臣无能,救不下皇后娘娘,也无法全力保下太子殿下,只能给太子殿下服下假死药暗度陈仓,然后在外安排人手接应。只是一别多年,不知太子这些年过的可还安好?”
江沐尘伸手拂落了书架上的灰尘,这几天他昏睡之际,想必无人进来书房打扫。只几天的时候尚美玉落尘,更遑论十几年的光阴呢?
他轻声道:“尚好。”
“殿下既然隐姓埋名回了南辰,此三年之久,却为何从不派人去找老臣?”
江沐尘温言道:“我一直都知道李老的所在,也在中间帮衬过许多,只是不到最佳见面时机,所以未和李老见面。”
李怀殷怔了怔,良久才后知后觉想起前些年他的生意极差,几乎每年都是靠着吃老本生存,确实也是最近三年,他医馆的生意才开始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太子果然早就知道他!
李怀殷差点激动的热泪盈眶,见他白衣墨发,眼拥星霜,如高山松竹般笔挺如松,骨子里镌刻的尽是清冽雅致的波澜不惊,便知道太子终是长大了。
他欣慰至极,“殿下准备接下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