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
木清如有些茫然,却也没设防备,走上前去接过了这只瓷瓶,还打开了塞子嗅了嗅,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被这辛辣涩苦的味道熏的当场去世。
“我天,这什么毒药啊。”
“的确是药,却并非毒药。”沉鱼施施然收手,也未去看面色有几分怪异的江沐尘,而是淡定如斯的继续说道,“你们入宫时,我恰巧跟在了你们后面,也恰巧看到了木清婉和慕容雪谈天商量的那一幕,更是恰巧的听到了她们所有的谈话内容。”
说着她耸了耸肩,有几分无奈和好笑的神色,“这瓷瓶里面的东西虽是极其阴毒,却也是价值不菲。”
木清如隐约猜到了什么,“所以,这是——假死药?”
“应当是吧,我没吃过也不太懂。”说着,沉鱼忽然勾起了半边唇角,终于舍得将视线投放在旁边的江沐尘身上一瞬,却是似笑非笑的询问道,“假死药究竟是怎么样的,江丞相应当最是清楚不过的吧。”
木清如:?
黑人问号脸。
下意识的回头问道:“相爷,你真知道假死药是什么东西啊?”
江沐尘倒是没有躲避和异样神情,他只是伸手抓住木清如将她揽在了身后的安全距离之内,才眯着眼冷声质问沉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还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沉鱼打了个响指,难得褪了平日里的高岭之花清冷孤傲的外衣,故意跟他们两个扯七扯八,“怎么说你我也有几面缘分,难道江丞相贵人多忘事,因为太贵了所以记忆也极其的不好,导致于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
有飒飒细雨落肤,亦有莲塘轻雷突起。
木清如只感觉眼前一闪,睁眼时就见江沐尘腰间软剑定型直冲沉鱼咽喉而去,沉鱼不避不退,长剑却在距离她咽喉一寸的位置突然停下了。
沉鱼轻笑着问,“江丞相怎么停了?”
江沐尘双瞳赤红,其中翻涌着的尽是彼此纠缠的汹涌暗流,周身杀气尽显,却偏偏握着长剑的手打着微微的颤,他沉声,一字一顿的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沉鱼从容的道,“俗人。”
“你是慕容祈的人。”江沐尘斩钉截铁道,眯着眼死死的盯着她的神色,似乎只要她露出分毫破绽下一瞬就能长剑入喉般。
“或许吧,”沉鱼面露怅然,“毕竟我一个风月女子,总要学会攀炎附势才能在这乱世中保全自身啊。”
江沐尘显然并不相信她这套说辞。
而木清如现在也总算是神志归位,现在的江沐尘就像是昔日跟她一同坠入深崖对上狼王时的江沐尘一样,看似所向披靡实则不堪一击。担心江沐尘真的不受控制会伤及沉鱼,木清如急忙从身后搂抱住他的腰,轻声唤:“江沐尘你别这样,你看看我,我是木清如,她是沉鱼,她是我的朋友,刚才还拿出证据想着来帮我们呢……”
似乎是被木清如的声音唤回来了几分理智,虽然江沐尘的脸色仍然阴沉如黑云压城般,却已有了明显缓和,他侧目望见木清如满脸的担忧惊恐,不由收敛了些周身的暴戾恣睢。
手中长剑脱立化作软剑缠在他的腰身处,他却仍然盯着沉鱼:“你究竟是什么人?”
沉鱼也难得收了嬉笑神色,正色道:“我受过太子殿下恩泽,所以这些年来游走于风月之地为他搜集情报信息,多年来一直为太子殿下所用。”在望见江沐尘似乎危险性的眯了眯眼的时候,沉鱼却又突然话锋一转,“可如今我不愿苦寻苦追继续做可怜可悲人,我也想像常人那般生活于世间去做个彻头彻尾的俗人。所以我已打算金盆洗手。”
“我究竟是什么人,和我要帮你们有什么关系吗?”她道,“木清如帮过我,她说我是她的朋友,那我帮我的朋友,有何不可?”
突然被cue的木清如满脸茫然。
啥?
江沐尘似乎被这番话说动了,却又仍满目警惕,沉鱼便只能无奈道,“我绝无与江丞相为敌的心思,诚然我也从来没有与你为敌过。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太子现在也应该还没查到,但是估计他很快也能查出来。毕竟——”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江沐尘身后的狗洞,“一个从不曾涉足后宫的人,可不会对后宫这般熟悉,更不会这么轻车熟路的就能找到十几年前的狗洞。”
沉鱼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木清如满脸茫然懵懂之色,犹豫一瞬倒是没有继续说,只是轻笑着后退了两步。
“江丞相隐瞒的的确够深,以至于让太子三年都没查出你的真实身份,这点我倒是极其钦佩。”说着,沉鱼目光无悲无喜的望了眼黑黝黝的狗洞,神情却晦暗的难辨分明,她似乎在笑却又好像没有在笑,“我倒是也够可悲,错把仇人当恩人了这么多年。”
江沐尘听了这些话,慢慢的也跟木清如表情一致了。
实力相似地铁老人皱眉看手机。
什么鬼?
但沉鱼倒是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轻笑着转移了话题,“方才我听木清婉跟慕容雪谈话时说到了这个假死药,但是最后我却又看到木清婉将这个假死药扔掉了,所以我大致可以推测,木清婉给慕容雪的药,是真真正正的毒药而并非是假死药。只是可见慕容雪不知实情被蒙在了鼓里。真是可悲。”她表情讥讽,却又好似不止只有讥讽,“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沉鱼摆摆手,瘦削的身形几乎撑不住红纱薄裙,她笑着冲二人摆摆手,哼着风月楼里有名的小曲儿,步履轻快的于萧瑟秋风里缓步离去。
像是去奔赴一场意外。
又像是挥别了一场沉睡了多年的美梦。
江沐尘望着沉鱼的身影隐约觉得熟悉,可是年少的记忆有限,他到底是从纷杳记忆中想起此人,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他这般想着,突然就不受控制的猛然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