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到处是欢呼雀跃的声音,江沐尘却充耳不闻,他只是垂眸盯着木清如的手,木清如察觉到他的怪异眼神,急忙想把手往后躲,却被江沐尘强硬的抓过来按在了面前。
手指已经破了,甚至破的已经不能看了。
指甲碎裂,血痕斑驳,手背红肿,手心惨红。
江沐尘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会,再度开口时嗓音都带了喑哑低沉:“疼不疼?”
木清如笑了笑,低声道,“有一点点哎,相爷要不要帮我吹一吹?毕竟我今天这么厉害又这么优秀呢。”
江沐尘抬起眼睛看她,眼神里尽是复杂情绪,她看不穿也没看懂,只是看懂了他表情上的愧疚心疼,木清如就傻嘿嘿的笑,“没什么啦,其实我的手伤了也没什么事的,想想看我三天后还得入宫给皇后娘娘做生辰宴,我如果现在受伤了不就是可以不给她做饭了嘛。”她还反过来去安慰江沐尘,用的是格外豁达开朗,又漫不经心的语气,“这样也好,我们那天就可以自己出去溜达着玩啦。这就叫是福祸相依~”
可是她这番俏皮话却并没有逗笑江沐尘,他还是用那般凝重愧疚的神色,望着木清如的双手。良久他终于收拾妥当了心情,拉着她准备回府为她收拾受伤的手,迎面却就撞见了皇上的轿辇仪仗,并且跟在皇上旁边的男人,可不就是慕容祈吗。
木清如默默的:呸。
如果没有猜错,现在的兵部大多数官员都是依附着慕容祈的,并且兵部距离慕容祈的太子府也相差没几步,他怎么就这么会姗姗来迟呢,每次都是在事情圆满解决了的时候出面。
皇上在听兵部尚存的官员大致解释了此事经过后,也难免对木清如有了更大程度的改观,欣慰笑道:“看来清如郡主当真称得上是经过不让须眉啊。如今有勇有谋,倒是让朕都自愧不如。”
木清如笑,谦虚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呃,听风将军说起来几句这种雷,我就听在了心里,这次刚好碰上,江丞相都不惜抱着身先士卒的心情来,我又怎么好意思躲避畏惧呢?就也来了。”
慕容祈笑意微深,不辩其意,“不管怎样,郡主都是有大功劳的。”
这时,江沐尘突然皱起眉,将木清如拉到了自己身后的位置,倨傲的对上了慕容祈的打量神色,淡然冷漠道:“皇上,方才郡主为了尽早弄出那些雷已然伤及了手,臣便不在此累赘了,先行告退。”
皇上听了这话才看到了木清如自然分辨不出模样的尽是斑驳血痕的手,难免皱起眉来,忙道:“那便即刻去找大夫收拾包扎一下,等到包扎好了,朕再亲自给其赏赐。”
听了这话刚才还在呲牙咧嘴的木清如眼睛瞬间一亮。
皇上皇上,这次还是给黄金嘛?
而这时江沐尘却是又开口了,“如儿她不屑于那些身外之物,所以赏赐便是没必要的,只是过两天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而如儿此下伤及了手只怕没办法为皇后娘娘继续做膳食,所以还请皇上重新为皇后娘娘挑其厨师吧。”
皇上立刻道,“丞相不必担心,这是自然。”
慕容祈面上的笑虽然有片刻的僵凝,显然是对这种决断有异议,但是对上江沐尘不善的目光和皇上心疼愧疚的神色,他眯了眯眼睛,却也是什么都没说。
皇上大致浏览了一下兵部残局,虽是唏嘘,却也是没办法再恢复如初。但是埋雷之人还是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的,否则难以平众,可现在江沐尘忙着带木清如去包扎伤口了,皇上只能转头将视线停在了慕容祈身上,“太子,此事现在就全权交给你,必定要尽快查出此事的幕后黑手。”
慕容祈当然不会拒绝,“儿臣领命。”
木清如察觉到江沐尘在生气,却又不知他到底在气什么,于是为避免话多必失就干脆也不吭声,二人就以一种极度死寂的气场回到了丞相府,大夫来仔细给木清如清理了下伤口和红肿,“还好伤的不重,不会留疤,也不会落下病根的。”
木清如就故意冲旁边背对着她的江沐尘喊,“听到了嘛?不会留下疤,也不会有后遗症。”
回答她的是江沐尘一声冷哼。
木清如的手又被包成了猪蹄状,平常时候还好,但是到了她用饭的时候简直了,手就根本握不住筷子。她只差泪流满面的喊一声:我太难了。
好在最后江丞相似乎终于想到了木清如,冷着脸挪近了些,拿着筷子碗准备喂她,接着木清如倒是又傲娇起来了,饭菜到嘴边了就是不开口。“相爷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那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喂我啊,就让我活活饿死岂不是更好?”
江沐尘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咬了咬牙最后做了妥协,“本相方才的确很生气,现在不了。”
“哼。”
老娘不生你的气,就是想让你尝尝对象傲娇的滋味。
“下次不许这样做了。”江沐尘的责怪威胁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下去,无奈的表示道,“今天是最后一次。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只需要诸事都躲在我身后就好。”
木清如听了这话当然不干了,“相爷,您这大男子主义也太严重了吧?我今天弄到这一地步还不是都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跑到兵部里去呢,更不可能打你两下,我手受伤。”这话似乎哪里不对?但是不重要。“我都是为了你,结果到现在,你不来安慰我就算了,却还要跟我生气,再反过来责怪我。”
说到这里,木清如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你真的是钢铁吧!你的心也都是钢铁做的吧?”
江沐尘:……
他还没说什么呢吧。
但没办法,只要木清如哭了,他的底线就得做出让步。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愧疚不能好好保护你,还害你因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