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不必放在心上,其实相爷是在和大家开玩笑呢。”意识到这样不行,木清如即刻笑着打圆场,笑得温柔和煦,颇有普渡众生的慈眉善目的相,“他只是太担心白公子的病情了,这才口不择言,但他绝无加害诸位之意。说白了,相爷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惯了,一时无法改正,才会这般说,诸位就当作是个笑话好啦。”
刀子嘴豆腐心?
嘤嘤嘤。
太医们表示:相爷是刀子嘴刀子心。
至于笑话不笑话的,太医们觉得这个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江沐尘听此紧紧皱起眉头,他可一点不担心白一淞,只是想尽快赶走白一淞和乐音罢了,听此觉得奇怪,便压低声音问:“你在说些什么?”
“相爷名声太差了,我得帮相爷挽回一些声望呀。”木清如说,“总不能让世人一直污蔑相爷嗜杀成性吧。”
她在帮他正名。
意识到这点江沐尘内心一颤,望见太医们明显不相信的嘴脸,却嘴硬道:“声望名声都是身外之物,本相并不在意。”
“但相爷分明很好啊。”之前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不说,这次他也是愿意出手相助陌生人的对待朝政国事更是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哪里像电视里的大奸臣那样贪污受贿只顾享乐?世人大多是觉得,皇帝偏宠便是江沐尘的其罪本身,毕竟有时候,怀璧就是其罪。木清如越想越气,便执着的嘟囔道,“我不能让世人什么不知道,就这样盲目跟风随大流的去污蔑相爷。毕竟相爷虽然性格不好,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是个奸臣?”
她用这般类似撒娇的语气,却掷地有声的说着这些话,既是在证明自己眼光没错,也是在很大立场上帮他正名。
而追根究底的原因呢。
就是她将他看做了自己人,所以才无法容忍他被人污蔑,被人称之为奸臣。
老实说江沐尘对世人的称谓的确并没有放在心上过,毕竟奸臣忠臣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怎么都不能改正他如今位极人臣大权一握的现状,更遑论,那些奸臣的名称也是被有心人故意诱导世人的。
他不放在心上。
但木清如却记得,却也下意识的偏袒着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好。
只是,顿了会,江丞相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这段话的不对之处,他皱起眉头极为认真的询问:“本相哪里性格不好?”
木清如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认真的反问:“相爷你觉得自己性格很好吗?”
“本相自以为尚佳。”
“呵呵。”木清如可从来都不介意翻旧账,“先前我就是意外爬墙过来,因为太饿吃了口烤鸡而已,你就要流风杀了我呢,这事你都忘记了?”
“……那时本相与你不熟。”
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能打动木清如分毫,所以,木清如还在控诉他:“跟你有仇有怨的人,你杀便杀吧,但跟你不熟的人,就只做了一丁点都算不上罪过的错事,你还随意的想杀就杀,这叫性格好吗?相爷,您好好想想,若是当初您真的将我杀了,那您现在想跟谁有婚约?还想跟谁谈恋爱?”
一向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素有三寸不烂之舌的江丞相,此时卡了壳,闭嘴了。
太医们诊治了半个时辰后,慌张有人来禀,简单说了通,江沐尘转头望向正在湖心亭为踏白做烤鸡的木清如。她不知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正和乐音相视而笑,此刻她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笑得天真纯粹而干净,未曾经历过世事的灾难和剧痛。
江沐尘一手握住茶盏饮茶,一手屈指在石桌上轻叩,须臾,侧目问:“可能确定?”
“能。”太医肯定道,“微臣家族世代行医,对这种病最为了解不过,虽然已达到能以假乱真的地步,但瞒不过微臣的。”
“嗯。”江沐尘眉眼情绪没有波动,“肺痨治的如何?”
太医擦着额间冷汗,在心里疯狂斟酌着言语,怎样才能让江丞相不动怒,“还能治好,只是虽是治好了,只怕也是要留下病根。”
“那就治。”
太医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有两种药,一种休养时间需要半年,病根灾痛会少一些;一种只需要休养三天就好,但是每逢雨季寒天病情便会复发,且再无药可医。江丞相要给公子用哪一种?”
江沐尘唇角勾起一抹冷嗤笑意,漫不经心的说,“本相听说太医院里只有第二种药,怎么,是本相错了?”
言下之意简直太清楚了,太医吓得忙再跪,“是微臣记错了,第一种的药已经没药材了,现在只有第二种。”
“很好。”上道。江沐尘波澜不惊的点头,又道:“记得告诉他们对好口风,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了的话,本相保证,无论哪路神仙都救不了太医院。”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
太医只感觉满心的欲哭无泪。清如郡主误我!这江丞相分明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杀人于无形的江丞相,哪里是刀子嘴豆腐心啦!只是在太医慌忙退下之际,却无意间瞥到江沐尘看向木清如的神情。只见素日里如高山松竹般清冽雅致的江丞相,那眼里盛放的却是满满的清风暖雪。
万丈冰原都能春暖花开。
枯木逢春。
太医内心疯狂嘤嘤嘤,原来江丞相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无法触及因为这些都只是清如郡主的专属啊。
处理好病情,开好了药方,木清如目送着沉鱼搀扶着乐音进入房间里去,她对他们的爱情已经大致有了个猜测,便也不想凑热闹,就回头和旁边的江沐尘话家常:“相爷,你以后不要再故意吊着脸了,挺难看的,并且还容易被传性格不好不好接触,嗯
……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多笑一笑嘛。”
江沐尘就特别没有诚意的扯了扯嘴角,“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