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丞相蹙眉,似是在想女人果真是善变的生物,他提醒道:“方才是你说的,你和本相形影不离,至于一起去茅房后,还能彼此给彼此讲故事,以至于不那么无聊。”
“相爷你就去个茅房居然也无聊啊?”
江丞相老神在在:“嗯。”
“……”
也是,木清如在现代世界里如果上厕所不带个手机,都拉不出屎来。所以哪怕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久了,每次拉屎的时候还是感觉格外寂寞凄凉又无所事事,感觉时间格外的漫长。
“那我不进去。”木清如说了这话又感觉台词怪怪的,便别扭着接了下半句,“我就在外面等着,大点声音给你念故事,行吗?”
江丞相认真想了想,“你声音太小本相会听不到,声音太大又估计会吵到别人。”
“那你为了上茅房还特意赶人,就没有考虑过,其实人家也很不方便的嘛。”木清如这时候还不忘记据理力争。
江丞相若有所思,倒是的确放慢了脚步,冥想苦思了半晌后,突然认真道:“那你答应本相一个条件,本相便不为难你了。”
怎么又是条件?
木清如下意识皱起眉头,但想了想茅房的味道和场景,属实感觉胃部有些生理不适,应了,“什么条件?只要以后别再拿这句话将我的军,怎么样都行。”
“自然不会。”江狐狸伸手指了指薄唇,淡然而冷静的道,“吻。”
“?”
“吻本相一下,本相今日就放过你。”
木清如眨巴眨巴眼睛,尝试着要去讲道理:“相爷你听我说啊……”
“别说话,吻本相。”
“……”
木清如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可又着实担心江丞相会再度语不惊人死不休,便轻咳了声四下环顾仔细端详,确定无人后,才猛然踮起脚尖凑过去吻了一下。
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撞……
因为江丞相感觉木清如这一撞嗑到了自己的牙齿。
但味道尚可。
木清如又奋力咳了半晌总算是压制住了涨红的脸,咬牙提醒,“我亲了,相爷说到做到,松手自己去茅房。”
已得逞也就没必要执着再要求什么,否则把眼前这可爱懵懂的小猫咪逗弄过了,跳脚了的话,倒是不好。
江狐狸放长线钓大鱼,自然不急于这一时,波澜不惊的送开手的瞬间还不忘记提醒,“方才叫价时你答应过本相一个条件,本相现在还没想好,便先欠着。”
“!!”
木清如急忙道,“我不跟你去茅房!”
“……”看把孩子气的急的,可以但没必要,江丞相轻咳了声,也少有的面色发红,“本相也没让你跟着去茅房。”只是乍一乍罢了。
“哦,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江狐狸见小猫上钩了,唇角隐约勾起势在必得的笑,淡淡道:“自然不会很过分。”
好声好语的哄弄了半晌,又丧权辱国的做了诸多行事,总算是将江沐尘送进了茅房,木清如拍着脸往回走,结果这游廊曲折又复杂,她硬是走着走着迷了路,再抬起眼时就懵了。这还真是有缘分,稀里糊涂的又来到乐音房间外了。
她在敲门和离开中纠结了片刻,最后决定放弃,结果就在她前脚准备走时,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人暴怒吼道:“你还觉得不够是吗?你付出这么多代价还觉得不够,还非要把仅剩下的东西都送给他?他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这是沉鱼的声音。
木清如身子一激灵,暗道莫非这是一场好戏即将开演?她在道德离开和不道德偷听之间纠结了三秒,诚实的趴在了门口选择偷听。
对不起,八卦是本能。
控制不住。
里面寂静了片刻,再响起的是窸窸窣窣类似笔尖落纸上的声音,沉鱼默念道:“他现在孑然一身又重病缠身,没有银两活不下去。”念完,沉鱼大怒,“你倒是还知道替他考虑,但你当初被割了舌头毁了容,他可没有考虑过你离开能不能活下去!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了,像白一淞他们这种达官贵人,从来不会知道人心的可贵!”
白一淞。
木清如缓缓皱起眉头,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正愁眉苦脸的苦思冥想,突然感觉下一瞬自己就被人强硬拽住胳膊扯进了屋内,和乐音来了个面面相觑。
偷听被抓包的确有点尴尬,木清如挠挠头,讪笑着解释,“我不是有意打扰的,只是刚才送江丞相去茅房,回来的时候迷了路,才误打误撞走到这里的。”
沉鱼冷声提醒:“那你刚才也是走到这里迷路的吗?”
“……我帮你把固色卖到了八千五百两的高价。”
沉鱼冷哼一声,掀过眼皮,双臂环胸倚坐贵妃榻边就不说话了。
这时倒是静默的乐音听此面露欣喜,起身拱手作揖行礼,张了张嘴,木清如读出她的唇语应当是道谢的话,颇为不好意思的扶住了她,“我刚才真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一时没控制住。
沉鱼冷哼了声,却未置可否。
木清如到底没忍住问,“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白一淞究竟是什么人?”
乐音微怔,桃花眼里水雾氤氲像是下一瞬就能落下泪来,但最后却悉数被她逼回,沉鱼淡淡道:“一个负心汉罢了。”
“这——怎么回事?”
于是木清如就从沉鱼嘴里听到了个崎岖爱欲缠身的故事。故事倒是有些老生常谈了,琴艺超群且倾国倾城的乐师爱上了不惜一掷千金为求她一笑的公子,一来二往,眉眼传情的,竟坠了爱河,乐师为了公子,不惜在风光无两时宣布封琴退隐,结果却因其不入流的乐师身份,无法嫁给公子为正室,公子就让她做了个妾室。
刚开始倒是的确恩爱不移缠绵悱恻了一年,但一年后,公子娶了个名当户对的正妻,乐师的苦难就来了。几次三番被针锋相对,她都忍了,可直到后来,正妻仗着公子的放任,而对乐师百般污蔑,最后还硬是说她和下人通奸,为了防止乐师告状还拔掉了她的舌头。此后公子大怒,未听缘由只见其“证据”便怒不可遏的毁了乐师的脸,将她打的奄奄一息后逐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