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虫无力的挣扎几下没了动静,深绿色的液体溢出来,熏的满屋都是浓烈的腥臭味道。
陈意柳显然被虫子惊吓到,但再不可置信这也是摆在面前的事,她妇道人家见识有限,不懂这是什么虫子又该怎么救女儿,忙哭嚎着跪在木橙海旁边,“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木橙海见状也皱起眉,“都什么时候了,快救你妹妹。”
嗤,想的还挺好呢,木清如双臂环胸问,“那大夫人污蔑我娘的罪名该如何清算?”
陈意柳狡辩道,“我当时为救婉儿心切,才一时气昏了头,要怪就怪那些和尚道士坑蒙拐骗说那院子里有邪祟,更何况,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不知在大夫人心中,什么才是衡量好坏的砝码量尺?”木清如才不给她颠倒黑白的机会,“请问大夫人怎么就刚巧挑在我和爹都不在木府的时间里去毁我娘院子的?我看,这分明是你精挑细选出的好时机,用惩治邪祟来掩盖你的心狠手辣而已,这外面的术士,哪一个不是你重金买通的帮凶?你无非是想借木清婉生病,而彻底将我娘从木家彻底赶出去罢了!”
内心深处感想被戳穿,陈意柳听后脸色煞白,几欲昏倒,却又楚楚可怜的哭诉道:“老爷你听如儿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将她视为己出她却对我不屑一顾,如今还逮着我的过失不放,甚至婉儿在生死不明的时候还想着和我扯剧拉锯……我还活什么啊,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起身就要去撞墙,被木橙海忙伸手抓住,好生安抚。
一面是咄咄相逼的大女儿,一面是生死不明的二女儿,一面又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木橙海只觉头疼欲裂,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算这些无谓的得失?一个死人而已,还能大过你妹妹的命去?”
木清如不卑不亢,甚至带了几分倨傲的望着他,说:“当然能。”
“我娘,生我养我,恩情我自当永世铭记于心,哪怕她过世我也不敢忘记。大夫人平日里表面贤良淑德,暗地里却对我百般折辱打骂,凭什么让我尊称大娘?而你,一叶障目,不清事理,往常听大夫人三言两语后,便无条件偏袒木清婉而处罚我,你扪心自问自己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木清如愤愤不平,她说到此处时感受到了胸腔共鸣,眼前似乎出现了懦弱的原主的身影,她正在和自己遥遥相望,面上俱是伤心难过,却又有几分释然,好像艰苦岁月都已远去。
“在我心里,你们这些活人连我娘的灵位都比不过。”
木清如抬起头对上木橙海煞白的脸,狞笑着继续说,“所以,爹,你若是不给我我想要的条件,别想着我会去救一个害我无数次的人。”
许是这些话触到了他的逆鳞,木橙海大怒,正气的浑身发抖,陈意柳又阴阳怪气添油加醋的提醒:“这个虫子总不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婉儿床下吧,何况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你也未学过岐黄之术怎么会一眼就看穿了症结所在,莫非这些虫子就是你放的,所以现在才敢来威胁你爹!”
木清如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张嘴可真能颠倒黑白,分明就是木清婉气不过被家法惩治而花重金从黑市买来的毒虫想着害她,结果小绿临阵倒戈选择将此事告知她,她就不动声色选择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今竟被陈意柳三言两语扭转了局面!
木橙海心底也动摇了,加之方才争吵怒气未消,便气汹汹吩咐下人将木清如绑了,厉声道,“目无尊长还死不悔改,日后传出去还不知得被多少人取笑我无能。我今日定要好好罚你!来人,请家法!”
又来,行。
踏白见状知道不好,几点跳跃就跑了出去,屋里乱成一团,倒是也无人操心阻拦它,跑的极快的翻墙回丞相府去搬救兵了。
长鞭再次被请出,被木橙海紧攥在手,他厉声问,“我问你,虫子是不是你放在你妹妹床下的?”
“不是。”
“那你怎么会知道怎么救你妹妹?”
木清如翻了个白眼。
木橙海气的咬牙切齿再问,“那你说,好端端的,婉儿床下怎么会出现那么多毒虫?”
“遭报应了。”
“你!”木橙海闻言怒不可遏的扬起鞭,下一瞬长鞭就已迎风破浪之势,卷着惊涛骇浪般的力道重重的在木清如打来,她忙往后躲避,鞭尾却没能躲过极快的卷走了她脸上一道肉,数息几间,竟已皮开肉绽。
没能站稳,木清如颇为狼狈的的重重摔倒在地,奈何双手被绑缚其后也无法挣脱站起。被下人压倒在地的幽莲看到自家小姐脸上的伤瞬间就哭了,可无奈敌不过两个下人的压制。
见状,木橙海眼底情绪翻涌,须臾,稳定了呼吸再问,“说,虫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这是已经给她定了死罪了。木清如感觉格外凄凉,这个爹真是便宜,从来都不听信于她的解释,不由心中更是对木橙海格外怨恨,倔犟道,“她自己招来的,与我何干!”
木橙海扬手又打,长鞭未落就被人从半道截下,定睛一看,只见慕容祈长身玉立站在面前,此时死死的盯着他,将长鞭狠狠扔到一旁后,讥笑道:“木大人好威风啊。”说罢给冷云使了个眼色,给木清如解开了绳子,有人撑腰幽莲也挣扎开来,忙爬到木清如身边,望着她脸上的伤心疼的说不出话。
木清如有些失望,本想着踏白跑回丞相府去搬救兵,江沐尘就会来救她,结果后来救她的却是慕容祈。
“太子殿下息怒,此事……是下官的家事。”
“哦?”慕容祈似笑非笑,“不就是想知道那虫子的下落吗,木大人久经官场应当知晓黑市,这种虫子只需去黑市盘问,谁卖给了谁,又该怎么解,都极为轻松。木大人又何必对南辰唯一的郡主屈打成招?”
木橙海听出慕容祈这是有意在给木清如撑场面,也不敢再辩解,只能跪地求饶。
慕容祈没功夫和他耗,“事没查清楚之前,郡主便先在本宫府上住下了。”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