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十一还在看兵书,就听见了小李晴在远处喊:“所长叔叔来了?”
一听,李十一立马撤掉纳米机器人自动控制的铅笔。
他抓住铅笔便自顾自地画图。
心中暗暗给小李晴点赞:“不愧是贴心的小棉袄,会提醒人。”
片刻,程所长就到了,急匆匆地走进李十一的办公屋。
他边进边问:“小李,你把图纸都画完了?这么快?”
李十一闻言,画完一条线才回答:“哦?所长你来了?我确实是画完了。”
“你叫人把车床装回去就行了。”
程所长听他肯定地回答,哈哈大笑:“哈哈!小李你真是快的男人,你辛苦一下,后面的机器,我让人再拆一台让你画。”
李十一听了,在心里直吐槽。
什么快的男人?
说话这么歧义,我是很慢的。
他嘴上却说:“好的,没问题。”
他感觉到,自从暴露了会画机器图纸,就没闲过,彷佛绑定在这项复制机器的任务中。
想出去打些罐头回来吃都没时间。
办公屋内的罐头已经一个不剩了,连脸上长肉的小李晴也断了供。
然而,李十一不复制,就没人会画,可能是几年后才有画图人。
可是,慢几年就会死伤无数人,连独立团都会换一遍。
他无法忍受前线的战士们,手拿大刀、红缨枪和鬼子拼命。
所以应承了。
程所长见李十一在练画图,不好打扰,在他看来,学习是不能被打扰。
走之前,对着李十一提醒一句:“小李,跳弹三天后制造好,到时候一起去试爆?”
“行。”
见程所长走后,李十一再次翻开兵书,让纳米机器人自动画图。
一会儿,在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他的注意力从兵书转到了外面,通过纳米机器人视角,李十一惊讶地挑挑眉。
吴工?
他怎么来了?不是在组装车床吗?
吴工直接进了办公屋,都不敲门。
见李十一在屋内,递上手中拿的图纸说:“李工,帮我看看我画的图纸怎么样?”
李十一听见,诧异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来请教,舍得下老脸。
他很自然地接过图纸,瞄了一眼就点着零件图,直接说:“你画图的角度不对,不应该是正面的,角度要选135°斜角。
这样一来,能够容纳更多的尺寸。”
指点完,李十一拿出一张他画的图纸,指着上面的零件图说。
“呶,你看,刚好是斜斜的角度,长宽高都能标示出来。”
吴工虚心求教地看着,听完后恍然大悟:“哈,你说得很对!我就说,怎么画图的时候,总感觉不对。”
吴工开怀大笑:“哈哈,我明白了。”
正想趁着有感觉,想动笔再画一张,却发现李工这儿没多余的桌子,吴工告辞了,说不打扰。
李十一见怪不怪,礼送出门。
突然,他嘿嘿一笑:“这下子,我在兵工厂算是站稳脚跟了。”
下午,另一台车床拆好。
李十一再次被叫去了机工部厂房。
刚进厂房,小李晴就看到了地面有一堆零件。
小李晴对着李十一问:“叔叔,要我编号吗?”
她上次是和吴工他们一起编号,以为这次也是。
“不用,零件上都编有编号了。”
李十一一看,发现吴工不但是把另一台车床给拆了,还顺便编了编号。
李十一看着守在零件旁的一学徒,好奇地问:“吴工呢?”
脸上无须的男学徒说:“我师父去画图了,李工,你能不能教教我画图?”
见他瘦弱的身体,就算是麻衣在外、里面再穿一件棉衣,也显得很宽松。
李十一见他套近乎,不由得惊愕地看了看他。
他黄黄的脸上,浮现着急和恳求。
李十一面无表情地说:“你让你师父教你行了,我没空。”
学徒男着急了,嘴角的两颗痣颤抖地说:“可是,我师父也不会,你一教我行了。”
“你懂得什么?会画线吗?会标尺寸吗?好好学,不懂的可以问我。”
“你教我,我就会了。”
“呵呵,我又不是你老师,怎么可能手把手教你,让你自学,不懂再来问我,是宽大的仁慈了。”
李十一不耐烦地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让开,我要看零件。”
确实是没时间手把手地教他,每一分钟,都想要杀小鬼子。
学徒男忽然眼珠一转,张开双臂,拦截李十一:“不准靠近,你要是不教我,不给你看零件!”
李十一惊愕地说:“你癫了?敢拦我?我擦,待会告诉吴工,让他处理一下。”
“别告诉我师父,你教我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
“让开,没时间跟你龌蹉。”
李十一一推,把爱学习的学徒男推到一边,便想测量零件。
被推倒灰黑的泥地上,学徒男年轻的脸狰狞,抓起一把自磨的短刀片,向小李晴冲去。
不知他是要刺伤小李晴,还是绑架威胁李十一。
留意的李十一见此,也不惊慌,看小李晴的应付。
瞬间,小李晴动了,右挪一步,然后跳起,利用自身的重量,往冲来的学徒男的腿关节一踢。
“呀!嘿!”
“卡!彭!”
学徒男被小李晴踢得一个趔趄,像狗啃式的趴在泥地上。
“啊!好痛!我的腿!血!都是血!我受伤了,救救我!”
学徒男趴地惨叫。
李十一见此,摇了摇头,对着小李晴说:“你去找吴工,让他来处理。”
从未见过,有这么爱学习的人。
也不帮他止血,让学徒男慢慢流血。
他可不会以德报怨,都掏刀了,懒得理他。
“好哒!”
小李晴应了声,出去摇人。
学徒男见没人肯救他,不由得哀嚎:“求求你,我再也不学了,救救我。”
……
最终,吴工过来处理了自己的学徒,把他开除学籍,并且丢在后边医治。
顺便医治他左腿错位的关节。
所幸,他自做的刀片并不锋利,只是割破了皮,没伤到内脏。
当李十一问,他怎么想跟我学画图?
吴工说,老早想开除他学徒的学籍了,品行不端,竟然偷走图纸看。
李十一立即明白了。古代人对技术看得挺重,视未教的技术为传宗接代的宝贝。
可能他是想把我当作最后一根藤蔓。
接过吴工不停的道歉,李十一继续装模作样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零件尺寸。
片刻。
李十一还没把零件看完,就收到了特务团的一战士来报,有人来找。
看着眼前气吁吁的战士,跌宕起伏的胸膛,他不禁好奇了。
既不是程所长,又不是领导,谁找我?
在兵工厂认识的人不多,多是仇人、陌生人,熟人倒是没见。
好奇地问:“他们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