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也被刚才那一撞碰得有点晕头转向,不过他还是清楚是自己先撞了人,而且被撞的人一看就知道可不是什么善茬。当然,不管这人背景多深厚也没办法跟他身后的主子萧广相比,但是现在他们是微服作乐,千万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他自先就软了三分。
刘景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辱骂他是狗奴才,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奴才。他作揖赔礼,卑躬屈膝地陪笑道:“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这位爷见谅。”
“见谅?哈哈哈!”那男子带着酒气狂笑了起来,就连左颔处的那可铜钱打的黑痦子都似乎在嘲笑刘景,那嚣狂的笑声听得刘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见谅你?哼!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老子见谅?快快把你主子叫出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这个当主子的是怎么管教自家奴才的?”
“这……”刘景有些为难地看看胖男子,又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看雅座里的萧广,而后又皮笑肉不笑地对那胖男子道:“这位爷,大过年的,咱息事宁人,小人再次给您有礼了。”
刘景边说边向那胖男子深鞠躬,然而当他的腰刚要弯到最底时,那个胖男子猛地一抬脚,踢在了他的脸上,鼻血飚流不止。刘景的脸色本来就已经铁青,再被这胖男子一踢,顿时青红交加,实为骇人。他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坐在雅座里的萧广见自己的心腹遭人殴打自然是坐不住了,他兀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要冲出包间,陈正见状,赶紧起身堵住萧广不慌不忙作揖道:“太子不宜露面,万一此事闹大,太子偷偷出来的事被他人知道,皇上和皇后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萧广听到陈正的提点,觉得自己还真的不好出面,可是那胖男子咄咄逼人,自己不出去怕他会没完没了。他愠怒得涨红了脸,猛然一跺脚说:“那该怎么办?真窝囊,堂堂大梁国太子竟然被这种小人侮辱,气死我也。”
陈正依然显得十分镇静,再拜道:“太子勿急,容我出去与那厮商量。”
那胖男子见刘景被自己狠狠地踢了一脚,而身在雅座里的主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任由刘景在地上翻滚哀嚎,心想这当主子的肯定是个窝囊废,于是接着几分酒气、痞气和怒气,他叫骂得越来越欢了,就连他身边的那些爪牙们也跟着哄闹起来。整个醉仙楼的食客们都被吸引过来,将萧广他们包下的那间雅座的轩门堵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醉雨轩的掌柜见有人在店里闹事,极大地影响了生意,自然要上前去劝和,可是当他一见是那胖男子,而且还是喝醉了酒以后,竟然吓得不敢上前了,只好躲在人群后面抱怨,心急如焚。
“我说里面的,你他娘的敢不敢出来啊!”说着,那胖男子一脚狠狠地踏在刘景的身上,骄傲得像是战胜归来的将军吗,就连左颔的那颗大黑痦子都显得雄赳赳,气昂昂,他得意忘形地继续辱道:“再不出来,你这奴才的狗命我可就不能担保了!做主子做到你这份儿也真够窝囊的,我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再在这京城混下去?”
刘景吃了这胖男子的踩,整个人的骨架像是散了,他腹部贴在地上,任凭那男子踩踏,丝毫不敢挣扎。
胖男子骂得正忘乎所以间,陈正领着郑可和齐欢从雅座里走了出来。许宁年老,所以留在雅座内看住萧广,防止他一时冲动冲出去。
“哟!这位爷您终于出来啦!”胖男子见有人出来,所以将脚从刘景身上挪开。他见陈正站在最前面,认为他就是这些人的头,所以蔑笑道:“嘿嘿,看这位爷还蛮年轻的嘛,哪家的公子哥儿啊?”
摊在地上的刘景一开始还真以为萧广出来了,他动作不敢太大,稍稍地抬起头看了一看,却瞧见是陈正。不过刘景脑子何等灵活,立刻就明白了太子的用意,所以往前挪了两步到陈正的脚下,哭着哀求道:“爷,救救小的,小的吃不起这爷的打啊!”
陈正弯腰将趴在地上的满脸血迹和土灰的刘景搀扶起来,刘景在陈正的帮助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痛哭不已。陈正转而面向那胖男子,他知道,千万不能将这件事闹大,要是让别人知道太子偷偷跑出去游玩,必然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他微微一笑向那胖男子作揖赔不是道:“这位老爷,在下管教家奴无方,还望这位爷大人有大量,饶了贱奴一回,在下回去定替这位爷好好管教他。”
陈正原本以为自己冒充刘景的主人向这中年男子赔礼道歉就能化解此事,但他们把这胖男子想得太简单了。醉雨轩的掌柜可是京卫指挥司的指挥使佥事,是手握京畿重地部队调动的实权军官,可是见了这胖男子闹事,也没敢上去劝和。
胖男子见陈正服软,兀地仰面哈哈大笑道:“行,我这人向来就不爱惹是生非,除非别人冲撞我,否则我才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惹麻烦。今日是你家奴没长眼睛,竟然敢把我撞倒在地,你把这账给我算了,我就不再跟你计较。”
陈正听这胖男子的话像是索要赔偿,于是十分爽快地回答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位老爷您说,想要我怎么赔偿您?”
“嘿嘿……”胖男子奸邪地笑了两声,然后一脸诡异地看着陈正说:“很简单,跪在地上大喊三声你是孬种,我就息事宁人。”
陈正没想到这胖男子竟然提出如此无礼而且下流的要求,即惊诧又气怒地看着这傲慢的胖男子,他那左颔的大黑痦子此时突然显得那么令人作恶。
郑可一出门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胖男子很眼熟,尤其是那一颗大黑痦子,让让确信自己肯定认识这个人,可是一时忘了是谁,所以刚才一直在紧锁眉头,绞尽脑汁地想这男子的名字。兀地,他脑子里一亮,终于想出来这个胖男子是谁,他凑近正发愣的陈正,附耳轻声道:“陈大人,咱家想起来了,这人是京卫指挥司指挥使金振国的长子金建成。”
“金建成!”陈正脑袋轰然炸想,这可是跟严崇幼子严世奇齐名的京城恶少,今日怎么这么衰,竟然跟他呛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