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伴随着凉爽的风,吹拂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此时的我已经赶到了宁语的小区,正和姜昊峰坐在一起交谈,我没想到为了宁语,他竟然把隔壁的房子买了下来。
此时的姜昊峰和先前截然不同,爬满下巴的胡子,醒目的白头发,深刻的皱纹,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多岁,好似已经步入了迟暮之年。
看着他,我对父爱的解读又深了几分,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
“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你很诧异吧!”姜昊峰笑着调侃道,笑容中少了一丝洒脱。
“诧异是有,更令我深刻的不是你的样子,而是你对宁语浓郁的爱。”
“这傻丫头……以前是我对不起她,这次,我绝对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受折磨了。”姜昊峰凝视着宁语那边的窗台,眼睛里透露出的全是自责愧疚。
我沉默了片刻,望着宁语那边说道:“您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僵持着对她的恢复只能越来越无力。”
“所以,我才让杨明把你紧急叫了回来,只能麻烦你了。”姜昊峰看着我,目光里弥漫着执着的希望。
“您就这么相信她会见我?”
“会的。我的女儿我了解,现在只有你能进去她的房间。”
“好,我尽力。”我紧抿着嘴,点头应道。
“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姜昊峰期盼的眼神,真正让我意识到此刻他只是一个希望女儿快乐的父亲。
我没有再停留,起身走向了宁语的房子,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我轻敲了三声门,接着说道:“宁语,我是汪洋,你开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待了片刻,房间里终于传来宁语的声音,“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我很担心你,赶回来看你的。”我急忙应道。
“你担心我?担心我什么?你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刽子手,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痛,你知道吗?我就是一个废人,连一个孩子我都救不了,你说,我有什么资格做一名医生。”宁语的语气越说越低沉,说到最后,已经化为了浓浓的哭泣,从她的话语中,我能听出她的思绪很杂乱。
我沉默着,并没有言语,待宁语的情绪较为稳定后,继续说道:“你没有错,你不需要自责,这件事换成任何一个医生,都是这种结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孩子不会怪你的,傻瓜……”
“你不要骗我了,她不会原谅我,就像我女儿不会原谅我一样,我永远忘不掉她们走的时候那种绝望的眼神,那是对我的怨恨!对这个世界的眷念……是我剥夺了她们享受美好童年时光的权利,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宁语哭喊着说道,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不要激动,打开门好不好,打开门我和你一起面对,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我压制着内心的不安,稳定着宁语的情绪。
“你不要说了……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开开门,好不好,打开门我们见见你,不聊别的,好吗?”我继续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能再放任宁语一个人这样子下去,那样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一分钟……三分钟……屋内再也没有声音传来,站在寂静的走廊里,我内心的不安感愈发浓烈,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要出事!
我叫喊着再次用力敲了几次门,结果还是杳无声息,此时姜昊峰和杨明也已经走了进来,他们大概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撞门吧!不能再耽搁了!”我当机立断的说道。
沉默片刻,姜昊峰没有再犹豫,点头应允了我的提议,我和杨明对视一眼,一齐站在门前,很有默契的沉默了几秒,随后一齐撞向防盗门,5次撞击后,门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被我们撞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层单元楼上,只有我们两家住户,要不然免不了一番麻烦。
冲进屋内,看着昏迷躺在地上的宁语,我顿时一惊,赶忙跑到她的身边,在查看到没有血迹时,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汪洋,抱她上车,现在去医院!快!”姜昊峰急切的说道。
我抱起宁语,直接就向着电梯内走去,姜昊峰则已经开始给医院那边打电话了。
下了楼,上了杨明的凯迪拉克,杨明开着车,急速奔驰着向医院赶去。
……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也是一个疲惫的夜,还是一个注定多事的夜,刚把宁语送进医院,看着宁语进了检查室,我站在医院走廊上,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没待我缓过神来,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看着于夏的来电,本来疲惫的面容瞬间来了精神,我沉默着,神经一下绷紧了,电话铃声响彻在空旷阴冷的走廊,是如此的刺耳,此刻我内心好似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汪洋……妈走了。”电话接通后,那边沉默了半晌,才传来于夏沙哑的声音。
我沉默了好久,才回过神,无神的说道:“你说什么……妈走了,怎么会……她不是答应还要帮我们照看孙子的吗……”
“她笑着走的……走的很安详,很开心……你知道吗?看到她那样子,我心里反而更难受,我想哭,却是哭不出来……”
“妈是开心的,你也应该懂她的心意,她希望我们是幸福的,妈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女人,有些事情她都看的很豁达了……”
“嗯,这些东西我都懂……”沉默片刻,于夏的情绪渐渐舒缓了一些,“你现在在哪呢?”
“医院。”我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检查室门,苦涩的说道,“宁语昏倒了,刚把她送医院来。”
“严重吗?”
“现在不确定,还在检查中。”
“嗯……你好好照顾她。”
“对不起……这个时候,我最应该陪在你身边才对……”
“不要说这种话,我没关系,我懂你的难处。”
于夏善解人意的话,更加让我感到愧疚。
“我想你了,你知道对我来说,现在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吗?”沉默了一会,我呢喃道。 “是什么?”
“我现在就想把你搂在怀里,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所有忧愁烦恼都烟消云散。”
“都会过去的……妈这里,我明天就安排处理事宜……她临走前嘱托我了,要我把她的骨灰洒在海里……这样她就可以自由的去看世界各地的美景了。”
“嗯……你把妈的骨灰拿滨城来吧……到时我们一起洒……”
“嗯,处理完这边的事宜,我就会赶过去,好了不说了,晨曦这丫头还在哭呢,我去安慰安慰她。”
“嗯……你去吧。”紧握着拳头,我强忍着内心的伤痛,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我再一次愤恨自己的无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