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大家也知道, 虽然说现在还是第二学期，但是正月后的第三学期，你来学校就只是来参加毕业测验了, 留在圣夜的时间，实际上也就只剩下了后的两个月。”
周一例行的早会课上, 小泉老师站在讲台前，提起了毕业升学的事情。足足六年，也不知道为什，奈奈子每年被在了月组, 小泉老师也就当了她六年的班主任，换了教室, 但她的座位却也一次没变过, 第一排紧靠着讲台桌的位置, 她也就在小泉老师眼皮子底下上了六年的课。
“个学期已经过了一半, 等到一月份的时候, 大部私立中学就会举办入学选拔考试, 考试报名的截止时间也就在下个月，大家回的时候记得要尽快和父母商量升学的计划。升入一个好的中学，才能更容易地升入一个好的高中、好的大学，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件事。”
下课铃响, 小泉老师带着教案离开了教室，班级里顿时就吵闹了起来, 大部的学在询问朋友的升学打算。
圣夜是一所全日排的上名的顶尖私立学院, 会来里就读的学，父母大多很看教育，至少是想让孩子混个好看点的文凭。日公立中学的师资力量基只是马马虎虎，因此几乎所有学是打算参加私立或者是国立中学的入学考试。
“奈奈子, 你想好哪里念中学了吗？”后桌的三轮用笔戳了戳奈奈子后背。
正在埋头默写《逍遥游》，奈奈子放下了手里的铅笔，挪了挪屁股，侧着坐在课椅上，仰头和三轮说话：“不知道……爸爸说随便想哪里就哪里。”
“也对，奈奈子你的绩很好，应该大部的私立中学能随便挑了吧。”三轮想了想，又问她，“那你有想的中学吗？”
奈奈子摇了摇头，脑袋后面弯弯翘着的小辫子也跟着摇了摇。她连横滨有什中学还没搞清楚，她只知道李小狼现在在友枝中学念书，但是友枝中学很远，所以她应该不会那里上初中。
“你要哪里？”奈奈子也问三轮，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抄一下三轮的作业。
“也不知道……”三轮一脸纠结地抓着自己蓝色的头发，“隔壁市的立海大附中前几给发了邀请，如果他那边念书的话，可以免试入学，但要加入篮球队，海鸥学院的教练之前也找过妈妈，然后还有空座町第一中学、帝丹中学……”
三轮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脸上犹豫不决的神色像是在面对橱窗里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冰淇淋可以一口气买十种不同的口味，但中学却只能选一所念。
或许就是坐拥四块全国冠军金牌的人所要面对的困扰吧，奈奈子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但是大概还是会选择青学吧。”三轮后说道，“听说他的女子篮球队太烂了，今年换的新教练在到处挖人，那个教练承诺，只要参加他的篮球队，除了奖金以外，还可以让妈妈学校的食堂里帮工，同工同酬的那种。”
她指的是能拿到和男员工一样的报酬，在日，很多时候虽然做着一样的工作，但是女员工拿到的报酬只有男的一半，甚至是三之一，也是三轮的妈妈要打三份工才够养家糊口的原因。
如果能让她的妈妈食堂帮工的话，她的妈妈就不用辛苦地早出晚归了，而且在食堂帮忙，还能拿一些临过期的食物回家，减少活开销。
奈奈子想了想，觉得样挺好的，于是她对三轮说道：“那问一问爸爸，能不能也那里。”
和三轮在一起的话，感觉中学能方便一点，她不是很想再花时间认识新的同学。
在圣夜念了六年的小学了，每学年会新班，但奈奈子能记住的还是只有几个同学，比如说当过她三年小组长的那个女，还有为守护者后就老是带着两个学弟学妹跟踪她的田中……还是田口来着？
虽然之前问乱步的时候，乱步和她说随便想哪里可以，但是奈奈子觉得还是有必要再问一问乱步的，毕竟她的笨蛋爸爸在她里的信用值并不是很高，说出来的话要像是剥洋葱一样，把不太靠谱的部全丢掉当做没听见。
他说的“你想别的学校的话，拜托社长找找关系就好了”，掐头尾，大概也就剩下了“如果要别的学校就得托社长找关系”，能不能功另外说。
已经十月底了，横滨的气越来越冷，奈奈子今放学回到侦探社的时候，上个星期那些围在楼下的抗议者已经全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侦探社的邮箱里，连续几塞满的感谢信和礼物，因为前几的时候，国木田和太宰救了一飞机的乘客。
件事也被新闻大加报道，奈奈子也看到了报纸，上面用很大的黑体字写着“侦探社大显身手”、“四百余人幸免于难”之类的唬人标题。
“正所谓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就是个道。”
在奈奈子放学投喂花袋、和他说件事的时候，花袋咬着奈奈子送来的苹果，哼哼唧唧地说道。
“因为认为侦探社会带来危险，于是就不停地打来投诉电话、用石头砸来上班的社员。但是只要在他身处绝境的时候救了他，话风就会立马转向。唉，果然还是芳子才是好的，无论在什时候，芳子会对不离不弃。”
【那是因为芳子没长脚。】
奈奈子在心里样想到，但却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随便评价别人的老婆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虽然国木田和花袋说过好几次，不能把一床棉被当老婆，但奈奈子觉得，棉被比起纸片人还是要更厚实一点的。既然纸片人可以是老婆，那棉被大概也可以吧。
回到了侦探社，奈奈子想问一问乱步关于选中学的事情，小泉老师说过，大部的私立中学在十二月初就会截至报名，现在还剩下一个月多一些，她得快点选好学校。
她背着书包站在办公区里，却没有看见乱步的身影，只有国木田正在写报告书，敲着键盘的手指飞舞得快要出现残影。
她想要问一下国木田爸爸在哪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一下，是有新消息。
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奈奈子点开未读消息看了看，是李小狼给她发的短信：
【二姐给寄的包裹到了，有一你想要的人教版高中三年级英语课，寄存在了中华街熟人的鲁菜馆里，你有时间的话可以那里取。地址：……】
奈奈子回复他：【53】
对面很快就再次发来了消息。
李小狼：【……】
李小狼：【五三被税了。】
奈奈子看着“被税了”三个大字陷入了沉默。
但是沉默并不能帮她补|税，因此奈奈子只能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准备带上她的小零钱包中华街拿李小狼帮她买的东西，顺便把补的税还给他。
虽然李小狼是个好心的老实人，前两年总是不辞辛苦地从友枝町跑来港口边帮她送东西，但是总是欺负老实人也是不太好的，所以奈奈子还是决定忍痛掏出了自己的零花钱。
横滨的中华街有点远，在隔壁区，她得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过。
把书包放好，她又跑和国木田说了一声，要和果戈里一起中华街拿东西。
国木田停下了敲键盘的作，转头看向了她，略一思索道：“正好，乱步先和织田也了中华街，你过的时候可以找他，路上注意安全。”
奈奈子：“噢。”
“今是霜降，听说中华街那边的商店在柿饼，乱步先想要吃就过了。”国木田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他的桌上有三个台历，别是日历、月历和年历，日历上翻到的那一页，数字底下标注了【霜降（そうこう）】的字眼，“现在正好是柿子熟的季节，不过不能多吃，食用太多可能会影响肠胃，尤其是不能空腹吃……”
他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还给奈奈子写了两个便签，才放她找果戈里了。
满脑子循环着“かき”、“かき”、“かき”，奈奈子晕乎乎地在茶水间找到了果戈里，叫上了他一起中华街吃かき（柿子）。
*******
中华街。
作为日的三大唐人街之一，中华街是横滨热闹的街道之一，每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来到里观光。街道上的商店林立，大大小小的招牌错落交杂，但是繁体字，几乎看不到什用简体字写的店名。
今是霜降，路边不少店面在发柿饼，或是柿子制作的点心，虽然是一个土土长的|朝人，但是奈奈子也不是很清楚霜降是不是有吃柿子的习俗，她只知道中秋的月饼和端午的粽，而且很多时候她连月饼和粽子没有吃。
和果戈里一人拿着一个柿饼，奈奈子蹲在热闹街道边偏僻的一个小巷子里，和眼前团坐在地上、看起来软乎乎的黑白肥团子大眼瞪小眼。
奈奈子有点搞不太明白一件事。
——为什会有一只熊猫在里？
“因为里是中华街？”果戈里十合地猜测道。
奈奈子：“……”
奈奈子也合地做出了猜测，在果戈里的认知里，可能四川人是骑着大熊猫上学的吧。
熊猫肥趴趴的，像是一滩堆在地上的汤圆，坐在地上的个头和蹲着的奈奈子差不多高，但是奈奈子并不是很能确定到底是熊猫，还是一只染了熊猫毛的狗狗。
她也只在视频和图片里见过大熊猫，但是她也见过一些狗狗染黑白的毛之后，看起来就和熊猫没什差别，可能就是物界的易容术。
如果是真的熊猫的话，那又是从哪里的物园里跑出来的呢？
“啊！”
眼前的熊猫突然叫了一声。
第一次听到熊猫叫的奈奈子顿时精神一凛，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团肥熊猫。
伸出了爪子，熊猫一个挥掌，把奈奈子手里的柿饼抢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三两口就把柿饼吃了个精光，继而转了转圆乎乎毛茸茸的脑袋，又把目光投向了果戈里手里的柿饼。
奈奈子也转头看向了果戈里手里的柿饼。黑黝黝的圆眼睛眨也不眨。
面对两双黑溜溜的眼睛，果戈里吃柿饼的作顿住了一秒。
然后他立马三两口把剩下的柿饼全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全吞了下，脸上微不变地问道：“嗯？”
“嗯~~~”熊猫立马往后一躺，发出了像是小孩子一样哼哼唧唧的声音，开始在地上打滚，挥舞着小短爪子。
果戈里“唔”了一声，转过头对奈奈子问道：“它在干什？”
奈奈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躺在地上的熊猫突然又开始嘤嘤嘤了起来，像是个小孩子在撒娇。
果戈里捡起地上的木棍，戳了戳熊猫的屁股，刚才还在嘤嘤嘤的熊猫立马一个猛虎翻身，对着果戈里怒目而视。
“啊啊啊！”熊猫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果戈里听不懂它在说什，于是没会它，继续和奈奈子说话：“现在该怎办？”
奈奈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根据她的常识，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总而言之先打110吧。
十五钟后，附近的警署火速出警，在路人热烈的围观之下，将只熊猫一路护送了横滨市物园。
看着警车的影子消失在了中华街，奈奈子收回了视线，和果戈里继续找柿饼吃了。
喔对，还要找她的笨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