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徐行吧?徐行正在里面闭关。”元武帝君目光温和,手捻颌下胡须,笑意不减地看向锦瑟。
锦瑟此刻身穿一袭明黄色宫裳,云堆翠髻,杏眼桃腮,此女身姿高挑,气质端庄温婉,精致如画的眉眼有着三分冷艳,七分干练,一股御姐风情,扑面而来。
当然,在元武帝君看待子侄的目光中,只是觉得这少女一本正经的样子,颇为有趣。
“小时候,也没见锦瑟这孩子这么一板一眼,真是女大十大变。”元武帝君摇头一笑,思忖道。
“帝君,慎之如何了。”锦瑟问道。
“他闭关祭炼一件秘宝,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你倒是可以现在进去看看他。”
“多谢帝君提醒。”锦瑟神色温婉恭谨,行了一礼,就向宫殿而去。
目送这锦瑟快步进了行宫,元武帝君笑了笑,正要举步离去,突然远处现出一道身穿儒衫的中年书生身影。
“帝君在笑什么?”薛侯皱了皱眉,问道。
元武帝君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锦瑟这孩子,性情大气,从不矫饰自身喜恶,也不知那位徐小友该如何招架。”
闻言,薛侯脸黑成锅底,道:“帝君是在说我家锦瑟,不够含蓄吗?”
这是一个父亲的护犊之意,哪怕性格儒雅温和,有着君子之风的薛侯,都不能忍。
“不过说笑而已,锦瑟这孩子,我还是很看好她的。”元武帝君哈哈一笑,说道。
薛侯叹了一口气,道:“锦瑟她从小就有主见,好在……那徐行也不是什么专情之人。”
薛侯一生只钟情于龙族三公主一人,其实,对于徐行,是有些不太看得惯的。
不过,这是个不会因为女子之事,而对男子苛责的时代。
元武帝君笑了笑,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梁境战场瞬息万变,邙山地处洛阳,还需你去坐镇才是。”
提及正事,薛侯脸色也整了整,道:“我一会儿就前往邙山。”
“正是多事之秋,我稍后让宋帝王和楚江王二人随你一同前去,让他们协助你吧。”元武帝君思索片刻,又补充道。
此刻的黄河沿岸,建奴隔河而望,周庭虽仓促之下,失了山河关,但宁周毕竟定鼎二百余年,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于大梁一线屯驻了二十万大军。
虽然眼下九州仙宗都在大搞串联,如昆虚、巴蜀张宪更是全方位介入潜龙之争,疯狂挖周庭的墙角。
昆虚支持的李垲起兵占据关陇,隐隐割据一方。
张宪以鬼仙之躯,不顾反噬,以秘法夺舍一同名同姓的潜龙身上,连同虎妖世家夺舍之将,起兵攻下巴蜀之地。
国师刘基虽然手段通天,值此天下动荡之时,再三出手镇杀潜龙,但也越发觉得力不从心。
而张宪更非易与之辈,身后站着峨眉、万陀寺两家势力不说,还有一位大神通者。
万陀寺高僧云集巴蜀鬼府,诵经之声,昼夜不绝,经文自是那地藏菩萨本愿经!
襄阳·青羊宫
国师刘基素发披于肩后,俊朗的面容上已然现出愁容,问道:“巡周殿主,金陵那边,现在可有个说法?”
巡周殿主道:“陛下去问了那一位,他自言只是客居于金陵,不涉人间之事。”
刘基闻言,目光中有厉色闪过,冷笑说道:“不涉人间之事?既然身在人间,岂言不涉凡俗之事?苏蝉之徒呢?此人刚刚斩了顾十方,震怖九州,显然也和龙君不对付,拉他下水。”
此刻的刘基并不知道,九鼎崩碎与徐行有关,此事本就是东海龙君凭借着族中血脉秘典的只言片语,结合徐行的天象神通推测而出。
“姜执事,你不是和那徐行有旧吗?告诉他,若愿意助本座联手对付万陀寺和峨眉……本座这里还有十一页天书,就问他想要不想要?”刘基面沉似水,朗声说道。
眼下,宁周江山看似风雨飘摇,其实腹心之患者唯二,昆虚和巴蜀张宪。
至于北境、南疆,二者都是疥癣之疾,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而是……攘外必先安内。
对于北方建奴,金陵先天灵宝山河鼎只要一日不失,江南半壁安若磐石,什么鼎碎了都没用。
而南疆巫人,腾蛇胆小如鼠,宁周太祖先前已设计重创之,难掀风浪。
急切需要扑灭的,实际只有巴蜀张宪和昆虚二路,至于龙君和出云二仙常年窥伺于外,这一路自有神霄掌教以及诸位阳神真君对付。
而昆虚也并非铁板一块,据他所知,扬州城中还潜藏着一位大能,成就天仙在即,此人迟早要和昆虚做过一场。
前番,神霄掌教林还初在北境寡不敌众,虽然受了重伤,但神霄先天雷水疗伤之效非常,用不得多久,就可出关一雪前耻。
其实,刘基对于神霄掌教林还初被东海龙君算计受伤,是有些暗喜的,林还初吃了大亏,再次对上东海龙君,岂会不出力?
“宁周一方,天仙人物还是太少了。”刘基叹了一口气,心头也有些无奈,“若师父还在……”
若八璟宫之主还在,刘基断然不会被逼迫到这般田地。
这边,姜渊道:“那徐行的确可以引为援手,听说,其人和万陀寺仇隙不浅。”
刘基皱眉问道:“竟有此事?”
近一年来,他被山河鼎崩碎、东海龙君搞风搞雨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整的焦头烂额,却是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位徐道人。
姜渊道:“万陀寺了字辈的僧人似乎死于徐行之手,此事,万陀寺目前还不知。”
刘基闻言,面色微动,道:“你如何得知此事?”
“当初,徐行给属下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因此就多加留意,好在年前其人道行尚浅,也没有太过隐藏,因此露了一些蛛丝马迹。”
“年前,道行尚浅?”刘基嘴角抽了抽,心底也是为之惊疑不定,不过这些都不是深究之时。
“看来引其人为援,倒有几分成算。”刘基感慨说着,连忙吩咐姜渊去金陵捎信去了。
目送姜渊离去,刘基面色幽幽,以他心志之坚,也有些心力憔悴之感。
眼下他都引阳神小辈为援手了,这宁周难道真的大厦将倾?他是不是……也该留条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