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子受四人于金龙幔帐之内度春宵时,
东夷黎城。
东夷王黎拔与火光燎亮的府邸内,正于两个道人把酒言谈。
“大王,现如今东鲁军一部分已经启程去了北海,姜文焕、温宪也都不在东鲁,现在起事,正当其时”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胡子都有些发白的瘦削道人,此人最为明显的特征便是有着一对长长的耳朵。
旁边那道人也是笑着点头附和,道:“我二人来东夷,正是顺从天意,助大王一臂之力的”
“大王知道,来九黎之前,我二人可是先去了苗地,苗王特派其弟蚩久多率八千苗兵,特来相助”
东夷王黎拔也不是傻子,不过他与这两个道人相处日久,知道这两个道人之所以会帮助自己,只不过是他与这二人之间,或者说是与这二人背后的人,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罢了。
黎拔端起酒爵,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将青铜爵重重落在桌几上。
大笑一声:“有二位仙长和苗王相助,我九黎之民,必定能大显神威”
黎拔接着越骂越凶,甚至不仅骂姜桓楚、姜文焕父子,骂大将温宪为数典忘祖的卑鄙叛徒,更是将大商十七代三十一位君主骂了个遍。
要说他也挺厉害的,这大商君主他竟然如数家珍,丝毫没出差错。
东夷之民,称为黎民。
苗蛮之民,称为苗民。
要说蚩尤之后,恐怕苗地之人才更为正宗,不过苗人势力现不如九黎,也就不争这嫡宗之名份了。
千百年来,黎民对九黎之外的人都有一种排斥感,哪怕是对苗民,他们也是心有芥蒂,更不要说企图控制自己的商王朝了。
我们是谁?我们是兵主、战神、九黎之君蚩尤大帝的后代!
岂能被你们轩辕的后代给统治?!
次日。
在黎拔和其子黎典的动员下,东夷之人的不满情绪可以说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贵族、军将也早已是怨言丛生、摩拳擦掌。
七日后,东夷各路人马集结完毕,朝着东鲁进发,殊不料……
东夷军主将黎典刚一行至东鲁与东夷接壤之地临即城时,早有城中守将慌忙来报,说不知怎的,东鲁有一大军人马,于大前天晚上突然出现在了临即城下。
而且临既城已经城破了!
黎典闻言,心下骇然,这怎么可能?!
自己这边的军事行动一向是保密的,东夷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啊!
来将还说,为首的是东伯侯姜桓楚之子姜文焕和大将温宪!
这就让黎典更摸不着头脑了。
姜文焕和温宪不是已经开拔去了北海吗?
怎么突然间调转军队来了临即城?!
要说姜文焕之所以来到临即城下,攻破了临即城,还得从鲧捐说起。
子受那日,听得鲧捐说起东夷王待两个道人如上宾后,便深感东夷那边要出事。
于是在晚间蒙蔽天道,将妲己三人拉进玄黄教时,便同时派出分身镇元子前往姜文焕处交代事情。
彼时姜文焕已经率军离开鲁城,和大将温宪一起朝着北海进发。
大军行至上皋之时,姜文焕忽然见到镇元子出现在军中。
姜文焕见到镇元子,自是知道玄黄教宣道大护法是有事要吩咐。
话说姜文焕如何识得镇元子,又如何知道镇元子乃是玄黄教宣道大护法。
这又得从当初子受让姜文焕、钱不缺、虞扬、萧瑜和鄂顺这“安宁五郎君”去小牛冈说起。
当初五人依子受所言,去了小牛冈后,在那里见了一道人,经过道人的一番“诚恳”言说,以及先前子受早已有言在先,说在小牛冈那,这五人必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这五人便懵懵懂懂地立了誓,加入了玄黄教。
镇元子见到姜文焕,闲话少叙,直接让他调转人马往临即城去。
临即城属于东夷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可以说是东夷入东鲁的咽喉要城。
那时,子受先前让鲧捐与其祖奶奶通消息,将鲧捐现在处境报于她祖奶奶,鲧捐照做之后,东夷这边,她祖奶奶也传回秘密消息,说起东夷欲进兵东鲁之事。
鲧捐为表忠心,连忙将消息报告给子受,其实那时候,子受已经让姜文焕调转人马去了临即城。
姜文焕听闻镇元子命令后,心中很急,遂日夜兼程,打了临即城将士一个措手不及。
入到城后,姜文焕大开杀戒,杀的临即城中东夷军民胆寒至极。
不过他们之中,更多的是心生不服。
这是偷袭,不甚光明。
姜文焕又如何不知,于是在军中设下擂台,一日之内连挑数百人,又以个人武力压了那些不服的东夷残军一头。
可姜文焕也知道,这临既城中,从上到下世世代代都是东夷人。
自己是没有办法管住这些人的。
现在也只能是一时镇住了场子而已。
黎地远离朝歌,黎民素来骄横勇武,而且不仅如此,他们可不像北狄之人,只有武勇,他们还很有头脑,经济也甚发达,所以东夷人对商王朝一贯不服,抛开轩辕与蚩尤之间的恩怨不说,就说这文武两道,东夷人一向不认为低于商人。
那么既然如此,你们凭什么统治我们?!
所以东夷之人可不会就这么任人宰割,这只是个开始,绝不是闹着玩的。
黎典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姜文焕是东伯侯的儿子,是帝辛的小舅子,他闻报以后,迅速部署,让副将富春率五千军前往胡山隘口,切断姜文焕的退路,也同时切断东鲁军与姜文焕军的联系。
这里不是朝歌,也不是鲁城,这里是黎民的临即城。
上到贵族下到黎民,在无数的宣扬中,早就知道姜文焕的暴虐恶名,还有帝辛的无道。
临即城的官员都是九黎王的下属,换句话说,都是九黎之民,即使姜文焕现在占了城,要让他们听从姜文焕的命令?
不好意思,你谁啊?
要不是姜文焕勇武,偷袭成功,又在军中摆擂,不眠不休连挑数百人,镇服了不少大头兵,现在估计这城中早已经是暗杀成风了。
什么暗杀?
当然是黎民暗杀商军了。
话说姜文焕有没有屠城的打算?
有过!
但是被大将温宪给劝住了。
面对温宪这个黎民,姜文焕不得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不过好像临即城城主乌桓表面上还算配合。
乌桓找到姜文焕,他名义上向姜文焕称臣,本以为还得演上许久才能博取信任,没想到姜文焕竟然直接信了。
“将军,黎魁部催物资催的急,将军现在是占了临即城,但以后的话……你看,这物资是不是先让我给他送去?”
乌桓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此时竟然还想着要去给黎典送物资!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但是乌桓不怕。
他素来以痴傻闻名九黎。
他相信,他的名声,这个东伯侯之子也是知道的。
但是,温宪却知道,这个乌桓,可不是一个痴傻子的人。
黎魁部,便是黎拔的直属部落。
东夷是由许多部落所组成,而黎拔为九黎王,他的部落自是不一样。
而各个部落之间,自是也有一番明争暗斗。
乌桓虽为临即城城主,却是属于黎元部落,他是子承父位,坐了这临即城城主之位的。
姜文焕都没等乌桓说完,冷眼看着他,一脸怒气道:“黎拔、黎典,我姜文焕定将取他父子二人人头,乌桓城主莫非还想着去送物资?”
乌桓闻言,一脸痴傻样,笑呵呵称罪。
一旁的温宪冷眼旁观那表面上痴傻的乌桓,心中却早已知其之意。
他这话可是一箭双雕。
黎魁部落与黎元部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也是矛盾重重。
乌桓这么说,一可以激一激姜文焕这个性格有些暴的毛头小伙,让他去和黎典拼个你死我活;
二来,将来若是黎典入了城,自己在城破之时尚且想着要去送物资,你黎典没法怪他乌桓。
离开了姜文焕,乌桓坐上牛车,朝着自己府邸而去。
温宪将自己的的想法说与姜文焕听,姜文焕听后,惊讶道:“温将军如何得知他乌桓是装疯卖傻?”
温宪遂将乌桓家族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这乌桓之父乌乃齐,乃是黎元部落的重臣,简单说,是黎元部落大酋长黎不花极为信任的家臣。
因此他也才得到了黎不花的极力推荐,成了这军事重镇临即城的城主。
乌乃齐生有七子,而这乌桓乃是第五子,生来之时极为聪明,可却不是嫡出。
待乌桓十五岁那年,不知何故,乌乃齐其余六子皆是一个个不明原因的死去,而这唯一幸存下来的乌桓也变得痴傻呆愣。
及至乌乃齐死后,这城主之位也便落在了他这一个痴傻呆愣之人的手上。
乌桓只知道温宪先前是黎民,却不知道的,温宪和他其实是老熟人了!
次日,乌桓又来见姜文焕。
乌桓露出担心的表情,道:“将军,那黎典派军围城,如何是好?”
“他素来凶残,知我降将军后,心中定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还望将军早做准备,我可不想被他黎典抓住”
乌桓憨厚一笑,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笑起来憨厚极了。
“将军,乌桓……乌桓怕死啊”
姜文焕笑道:“乌桓城主不是说城中粮草够吃半年的吗?既然如此,那就无妨。”
“他黎典来一人我便杀一人,来两人我便杀两人,杀他个血流成河,让他们知道我大商天威!”
乌桓开心道:“将军勇武,我久居黎地也有所耳闻,但是他黎典若是兵围临即城,而又派出一部分兵力去劫掠村镇,又该如何?到时候他们也能获得粮草补给,而且黎拔那边不仅会增兵过来,而且肯定也会往这边源源不断地运送粮草过来”
姜文焕看着乌桓,道:“世人皆说乌桓城主痴傻,我看不像。”
乌桓又是一笑,道:“呵呵,我这,我这也是听我家先生说的,他教我这么说的”
其实,九黎军只是一部,还有一部为八千人的苗军!
别看苗军人数只有八千,但是战力却是不弱。
也是因为苗地多瘴气,很多地方不适合生存,所以苗人稀少,否则的话,这九黎部落还真不见得是苗人对手,更别说以蚩尤嫡宗自居了。
此时,有传令兵在在城中狂奔:“敌袭!敌袭!”
苗军与黎军早就达成了协议,黎军大部负责围城,苗军为先锋,负责攻城,一小部分九黎军为后军。
九黎军与苗军早就商量好了,待城破之后,黎军只要姜文焕和温宪,其余一切任凭苗军处置,包括城中的粮草财帛,牲畜奴隶。
这等条件,苗军自是很配合,出兵迅速。
只不过,这苗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与商人之间还没有大的冲突,现在也还不想激怒商人,所以他们没有用自己的旗号,而是换了九黎军的装扮。
这样一来,他们在外人眼里也就是九黎之军了。
商军镇守城门的将军已经上了城楼。
自城楼上居高临下看去,黑茫茫一片,一览无余。
除了将士外,还有那些阳奉阴违的贵族官员们,刚上城楼,瞬间往下跑去,试图躲入城中。
九黎军,数不清的九黎军。
他们要干什么?攻城?
除了列阵城下的九黎军,后头又出现了无数模糊的小黑点,这黑点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一个个骑兵。
其实先头部队都是装扮下的苗军。
浩浩荡荡的军士犹如黑云压城一般,朝着临即城方向一拥而上。
“敌袭?”
姜文焕也早已经得到报告,此时他身着龟背甲,金光灿烂,大红袍上还绣着云纹,护心镜光华闪动,只看穿戴,就知道是个猛将。
他脸上有克制不住的欣喜,居然真如乌桓和温宪所说,九黎军真的来强行攻临即城了!
姜文焕第一个反应,就是大笑,哈哈哈哈……
可以发泄一番了,终于又可以大开杀戒了!
一边的乌桓脸色有些白,他看着姜文焕,这是个疯子吧?
城楼上的临即城兵将也都注意到了姜文焕,这幅扮相倒是有气势。
但是大军压境,身为九黎之民的我们都是紧张兮兮的,作为商军主帅的你竟然在这狂笑?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贵族官员也腹诽不已,之前他们还以为姜文焕是在府中思考对敌之策,可现在?
他们都知道黎典的尿性,城破后,他可不管你是不是黎民,你们竟然先前投降了商军,那就不配做战神之后,要命还是要钱财,自己选。
这还有得选吗?当然是花钱免灾啊。
更何况自己还是从属于黎元部落,待城破后,黎典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临即城的贵族和将士们只希望姜文焕能扛住,这样一来,说不定以后黎拔会网开一面,答应只要城内黎民为内应,助黎军破城,待城破之后既往不咎。
城外。
黎典与蚩久多皆是笑着,俩人心中各有所思。
苗人的战意现在已经达到了顶点。
黎典领军上前,在城门下喊道:“我九黎与东鲁素来两不侵犯,今次不知为何你……”
听这种睁眼瞎话,姜文焕觉得简直是在折磨自己的耳朵,只见他弯弓搭箭,就着一箭射下城去,没入石中,大喊道:“过此箭者,杀无赦!”
姜文焕四下看了一圈,突然来了这么多的黎军,己方士兵都显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姜文焕提着刀,环视身边将士,而后又看着城下的敌军,嘴里吐出两个字:“守城。”
城门将军迅速布防,将士们匆匆上了城墙。
有人望向姜文焕,以为他会说些什么鼓舞士气,可是并没有。
将士们一阵失望,姜文焕冲动气盛之名早有流传,现在却不敢多言!
这说明什么,姜文焕怂了!怕了!
到了这种地步,连主心骨都不敢立起来,主将直接怂了,怎么办啊!
十七岁的主帅,第一次独自领兵外出,到底还是太过年轻,缺乏经验啊。
将士们再失望,城也得守,城破之后谁都讨不了好。
“布防!布防!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温宪见姜文焕不吭声,也如其他人一样,以为姜文焕缺乏经验,遂下达了指令。
还好,有温将军在!众将士皆是如此想。
城墙上的守军也动起来了,无数的石头、滚木开始送上城墙,弓箭手就位,将士们各司其职。
看着布防完毕,姜文焕下了城墙。
主将不仅不布防,反而退下城墙不敢应战?
乌桓和城中贵族们心下冷笑。
不过,
似乎又不对.....
姜文焕下了城墙之后,领着一名家将,上马,勒令开城门,一气呵成。
姜文焕一身傲气,家将无奈击鼓,随后,城门开了。
蚩久多与黎典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讥讽之色。
俩人神情自是落入姜文焕眼中,姜文焕只是淡淡道:“我出城来,自是要斩你二人狗头!”
说着,姜文焕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箭还没到,人就策马冲了上去。
这是什么操作?送死?
黎典、蚩久多惊愕之际,箭至,正中黎典面门。
黎典捂着伤处,蚩久多见此,先携着黎典退入大军之中,再调度将士围杀姜文焕。
可....
姜文焕入了大军之中,斩将刀起手就杀了三十几人。
黎典怒了,鲜血从疮口内迸出,血流遍地,痛不可忍。
又恐有乱军心,于是传令道:“敢有乱者,斩!”
姜文焕单刀匹马,在大军中左冲右突,到处径过,人莫敢当,有相拒者,刀砍鞭打,死者无数。
黎典与蚩久多尝试让人放箭,可根本伤不到姜文焕不说,射杀的自己人都比姜文焕身上流的汗还要多。
姜文焕杀了一阵,微微出汗,杀爽之后突围而出,黎典与蚩久多见此,遣族中百员猛将追出。
百员黎将,抖擞神威,骤马追来。
姜文焕也不走了,大喝一声,反身冲入敌阵,手起刀落,纷纷落马。
杀了一阵,姜文焕又往城中退去,剩下的黎将聚在一处,暗自道:“姜文焕仅一人,可再追!”
众人又追,姜文焕恼火,他都砍饿了,回城吃顿饭也不让?赶着送死?
他大怒道:“鼠辈何故不惜命也!”
又提刀骤马,杀入敌阵,手起刀落,又是数人坠马。
戎将连追四五番,追到只剩三人,面面相觑,这还追不追了?
再追团灭了...
“开城门!”
姜文焕浑身是血,在城门下喊道。
两支九黎部族竟不敢再追,无人敢越过最初姜文焕射箭的那块石头。
城门守将目瞪口呆打开城门,姜文焕策马,缓缓走入城中。
临末了,策马转身,面对着城外大军,好似嘲笑一样,拍了拍胯下胭脂马的屁股。
姜文焕的武力值超乎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现在他们可以放弃围城,往其他地方劫掠一番,可两人没有丝毫撤军的意思。
被一个人打成这模样,要是就这回了族地,必然被其他部族所耻笑。
所以,他们不仅要继续打,而且还要攻下临即城。
姜文焕再勇,还能一个人把大军屠干净不成?
而且黎典与蚩久多很清楚,临即城内可不是一条心,里面还有着乌桓和九黎贵族们。
第二天,黎军开始攻城了。
姜文焕再次出城迎战,身边比昨天多了十个家将,战绩和昨天差不了多少,一点伤没受,把黎军砍得不敢过石。
第三天,姜文焕身边有家将以及护卫百名,血流成河。
第四天,姜文焕身边除了家将护卫,多了些追随而出的大头兵,尸堆成山。
第五天,姜文焕身边又多了些士兵,血流漂杵。
第六天,姜文焕身边出现了高级军官将士,尸横遍野。
第七天,临即城所有兵马尽出。
姜文焕七天,七进七出,硬生生以个人武力,不仅让城外之军,也让城内乌桓等人胆寒不已。
这……还是人吗?
我们还想着黎典会暗中派人来让我们为内应呢……
可现在七天都过去了,那边硬是没消息!
一时之间,商军士气大震!
在城外,是穷凶极恶的九黎军。
在城内,是斩杀无数黎军,无人能敌的姜文焕。
黎军身上的血液,一颗颗头颅,可比任何言语和计策都要管用得多。
每一个商军士卒都备受鼓舞,只有乌桓等城中黎军知道自己希望破灭,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商军士卒看到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将军,或是出现在敌阵中,或是手提敌军头颅。
这样,就足以让他们信心十足了。
姜文焕身上的血腥味很浓,浓得洗都洗不掉,可令人生厌的血腥味,以及那傲然伫立的身躯,却是所有军民的定心丸。
杀一人、杀两人,难道能杀千人万人?
当然能!
他姜文焕就是能!
第八天,商军已经是士气高涨。
姜文焕的声音,还有些少年稚嫩,却掷地有声。
“要打退黎军一点也不难。”
姜文焕做着最后的誓师,一边喊着,一边拍打着胭脂马的屁股,好似玩乐一般。
可偏偏,每个人都郑重其事的听着。
姜文焕继续道:“陛下曾教过鲁将军,为将者首重气势,假使有三千人随我出城作战,与敌短兵相接,以兵刃之利,只需一人一刀,便可斩首三千。”
几个将军打起精神,虽然姜文焕说的有些不那么可靠,可他们的人数远超三千。
“斩首三千后,敌军见到族人伤亡,便会气势大降,我军气势升至巅峰,剩下的敌军,你们可以以一敌三。”
这样一想,敌军人数似乎大减,黑压压的一片,也变得空荡许多。
姜文焕举刀:“接下来,估计还剩几万人吧,一炷香的时间本将能挥两千刀,十几炷香后,就清静了。”
“诸位将士,你们可相信本将?”
“相信!”
众人瞪大眼睛,换做别人说自己要一个打几百几千个,只会是笑话,可姜文焕在说实话。
当然,前提是体力跟得上。
姜文焕摇头,顿了顿,说:“不,你们不需要相信我,你们要相信陛下,陛下圣明,我大商有此君王,方外蛮夷皆为家臣!”
当然,姜文焕还有一句马屁没法说,那就是“教主英明!”
姜文焕的眼睛里,闪动着不一样的光彩。
黎地,也就这样嘛!以前仗着你们地广人稀、物阜民丰,总来我东鲁境内打秋风,一个个的不安分,待到爷我北海凯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你们也不过如此。
其实,此时姜文焕自大了,九黎之军和苗蛮之军,岂能这般无能,待到日后,姜文焕自是知道这一点的。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姜文焕意气风发!
“随我冲!”姜文焕亲自击鼓,气势沸腾,大喝:“欲为陛下开疆拓土者,随我冲!”
“冲!”
姜文焕就是这么的疯狂,敌人来攻,理应据城而守,毕竟九黎人面对居高临下的临即城,也没有什么更高明的攻城手段。
可他偏不,不仅自己七天七夜杀了个七进七出,还要带着军将出城野战。
更奇怪的是,将士一个个都听他的,就连城中贵族老爷们,也不遗余力贡献着物资。
哎,这样总比黎典入城好!
姜文焕率军出城,杀至天色黄昏。
黎军退了。
全跑了。
乌桓怎么也想不到,有的人,勇武能做到这种地步。
就这样,姜文焕往朝歌发了份捷报后,便留下温宪和一部分商军镇守临即城,而自己则是率着剩余部分军士继续北上。
只有温宪在此,他才能放心,温宪开始不同意,不过姜文焕说这是陛下的意思后,他也就欣然领命。
而乌桓和城中贵族们,则是打着自己的算盘。
朝歌。
“捷报!捷报!”俩传令兵气喘吁吁回到朝歌,沿途大喊:“临即城大捷,九黎军大败!大捷!大捷!”
“临即城大捷!”
九间殿中。
“吾奉姜文焕小侯爷之命,特来报捷!”
子受其实早就知道了,就在这七八天的时间里,只要有机会,他就去那边看看情况,此时又如何不知。
只是捷报传来,他自是要看一看的。
看自己小舅子有没有吹牛的成分在里头。
看过以后,子受一笑,还好,牛吹的在可接受范围内。
满朝文武将捷报一一看过以后……
商容等人则是前几日才知道九黎王的阴谋,当时心中担心不已。
要知道,姜文焕领东鲁兵北上,损是此时东夷闹事,虽不至于大动干戈,但总归是一件烦恼的事情。
现在见姜文焕大胜,还占了军事重镇、咽喉之城临即,心中甚是激动,道:“此战全赖陛下洪福和姜文焕小侯爷的英勇”
众臣也是齐声高呼:“陛下圣明!德泽天下!”
消息传到中宫,姜后也是欣喜不已,自己的弟弟这是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
而子受发现,识海中的玄黄古卷,此时又变得更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