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上帝应许我们的伊甸园,尽管环境没像《圣经》里描写的那么美好。
我应该有一个长远规划,先要了解周围的环境,考察这地方是不是繁衍后代的场所。第二天我带着铁锹,独自顺着那溪流上游走去。
往北一、二公里处有个小湖,有一些溪流汇拢在湖里,然后又有一个出口一直流到我那房子附近。不远处还有一个较大出口,流向远处另外一个村落。
整个过程,除了在较远地方看到一个死猫,我顺便把它埋了,其余没有看到会污染流向我家小溪的尸体。湖里居然还遇见了一群群小鱼和两只悠然游弋的野鸭子。
从流水冲刷的痕迹来看,该溪流在雨季时会很大,旱季时可能会断流。
我在湖的周边某些地方筑一些较高堤坝,在通往那村落的小溪的出口处填一些石头和泥土,成为一个“泄洪堰”,仅在水位过高时让水泄到那个村落,湖的储水量定会大幅提高,通往伊甸园小溪的水会四季长流。我应该在伊甸园附近再挖一个水池,以方便取用。我将在最近几天完成这个工程。
该吃午饭了,在我疲劳地回到那房子的时候,夏娃一看到我就向我抱怨,冰箱里那几只火鸡变臭了。
我跟她说了她也听不懂:这才是刚开始。我们以前的机械环境屏蔽了大自然,所有的生活物资都由他人生产制造,只要有钱就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都以为是天经地义的。当离开这个社会时就会发现,我们将一无所有。
但夏娃却一个劲地拉着我,意思是要我开车到那小镇超市去取货。我不耐烦地向她嚷道,“你这里的肉会发臭,那里的肉类就不会臭吗?!”但她听不懂,硬是把我拉到车前。
我发动了车子,指了指汽油刻度盘,上面显示将近用完。她愣了一阵,又把我拉到原房东的车前,她自己发动了汽车,看了一下,还剩三分之一的汽油。
她把车里的杂物都扔掉了,硬是把我推到车里,直嚷着叫我开车。我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开车出发了。
她笑得很甜,一路上不断向我啰嗦我听不懂的话。而我却悲伤地计算,车子里的汽油不可能走上次那个小镇的一个来回。
以后步行回去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是最后一次接触以往的文明社会。我必须思考带回来些什么,让我或者以后子孙能够用得上。
看来只能是耐用工具。但转念一想,任何从原来文明社会带来的东西,对后代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他们会依赖这些工具。某一天该工具不能使用了,他们也许不会想到、也没能力制造替代物。
当然也有可能耐用工具是逐个损坏,给予他们足够时间考虑替代物。
汽车上油表跑得很快,我向油表指了指,提醒她,恐怕我们连目的地都难以到达。
天气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雨。路边有一个通往不知名小镇的路标,我驶了过去。
在我们刚能见到远远大约有十来户的村子的时候,一股恶臭迎面泼来。路当中横着一具人的尸体,大量苍蝇在哪萦绕。这尸体显然有阻挡我们进村的意思。
路边有个小的指示牌,指着道旁的一条小道,好像是通往某某钓鱼用品商店,我下意识地驶了过去。树丛边上有两幢房子,其中一幢是店铺,门前有大量停车位。
好在暂时没有看到尸体。夏娃在店里店外积极奔跑,到处搜寻想要的东西。
我走进店堂,里面整齐地陈列着钓鱼用具,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我得仔细琢磨该取些什么。
最重要的应该是制造工具的工具。但这里少有这些工具,我只找到几把小刀和一把斧子,还有一辆小推车。我把小刀和斧子放进小推车里,再把小推车半塞进车子的后备箱,用一根绳子绑住小推车,使其不至于在我开车时脱落。
夏娃来了,一只手一直捂住自己的鼻和嘴,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一只篮子,里面有一些蔬菜水果,还有几卷卫生纸。她刚把篮子递给我就呕吐了,她刚才肯定见到了可怕的情景。
我再次发动了汽车,掉头往回驾驶。夏娃瘫坐在副驾驶位上,脸色煞白,直冒虚汗,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过了好一阵,她那颤抖的嘴唇终于冒出一些听不懂的喃喃细语。
我尽量节省汽油,能开多远就多远。我思绪万千,没多久就忘记了她。
雨越下越大,转为暴雨,打开大光灯都看不远。前面的道路延伸到汪洋水塘。我只能试探地淌水驶去。好不容易驶到前面的高坡,发现这个高坡已经是个孤岛。
“这下满意了吧?!”我熄了火,然后用英语冲着她吼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天暗了下来。在车厢里我们吃了些夏娃刚才带来的水果。她把吃剩的苹果芯、橙子的子等都丢在地上。而我把这些子捡起来,用卫生纸包住。我告诉她,这些将是我们种植水果的种子。我把包种子的纸团随手放进上衣口袋里。
那晚听着车外的暴雨雷电声,我们在车厢里过夜。
第二天依然下着暴雨。车子泡在水里,我们的脚下已经漫进了水。车子打不上火。
我们抛弃了车子,推着小推车,步行试探着淌水前进。当着水面齐腰的时候,水流遄急,我不得不放弃了手推车,拉着夏娃的手,用脚探着路前进,随时提防着可能掉进深沟里。
水逐渐变深,看来只能游泳过去了。本来该是我问她的,倒是夏娃先问我“会游泳吗?”
“是的,我会游泳,你也会?”
她甩开了我的手,直接向对岸游去。她确实会游泳,在激流中游得比我快得多。我倒是没有比划几下就被水流冲远了。
逆水游了一阵,夏娃和对岸越来越远,我筋疲力尽,四肢发软,头脑中闪现了将被激流冲到不远处的大海里的情景。恰在此时,我看到离我不远有一颗孤立站在水里的小树,不见树干只剩树枝。我游了过去抓住那树的一根粗树枝,再也没有勇气继续游下去。
夏娃游了过来,递给我一根长木棍。我接过木棍,刚要离开那树时,夏娃好像也不行了,也过来抱住那棵树。我只能回头抓住树枝。
但没料到,也许加上我们两人的冲力,那树也被水流冲走了。我们抱住那棵树,都没有勇气再游,听天由命。
情急中,她对我叫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我也绝望地叫喊着我自己都听不到的词句。但我们忽然几乎同时停止叫喊,因为,这棵树好像漂浮受阻,一定是搁浅了,我们被冲到浅滩。我的脚摸索到了地面。我们站了起来,走到陆地。
周边没有躲雨的地方,我们冒雨躺在地上喘息了一阵。形势逼迫我们赶快寻找那汽车轮胎印。
辛亏有汽车轮胎印为我们指路。我们在雨中折腾到傍晚,在到达那熟悉的伊甸园时,天气放晴了。满身污泥水泡的我们瘫倒在门前。
休息了一阵,我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发现口袋里有浸透水的卫生纸,里面还包着水果种子。我艰难地站了起来,找到一把铁锹,把这些种子埋种在附近的空地里。我回头向夏娃说着,以后所有水果、素菜凡牵涉到种子的都不要扔掉,都应该种在周边。
我没想到当时的季节,不知那些种子会不会发芽成活,反正不断种下总会有收获。
我把铁锹递给她,意思是说,以后种植这些蔬菜水果就是她的工作。她呆呆地望着天空,没有接铁锹。
这是她认为的,因为这个事件,我们俩产生了永久隔阂。她老呆在屋里,而我白天总在野外。我故意与她保持距离。她认为我在生她的气,多次内疚地向我道歉,而我是越来越不通人情,最终还发展了“男、女生活圈”。那是很久以后的故事了,请耐心听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