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天的折腾劳累,大家都睡得很香,直到感到木筏底下突然震动了一下。我迷糊地睁开了眼睛,初升的太阳透过椰子树丛,射痛我的眼睛。一些海鸟热情地呼唤我们。我四处一看,我们的木筏正搁浅在沙滩上!
木筏上有人欢呼了。我饱含泪水地正要给诺亚一个拥抱时,诺亚正惊恐地盯着岸上的丛林。
丛林下,草地上,站着几个武士,拿着标枪和石头绑在木棍上的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诺亚走下木筏,在沙滩上向那些武士鞠了一个躬,用英语向他们打招呼。武士相互看了一眼,低声交流。一定是语言不通,不明白诺亚说了些什么。
这时在丛林深处出现一队人,向着武士走去。这队人里有个像是长老样子的人,脸冲着我们,但显然是在问那些武士:“问清楚了没有?他们是从那里来?”
他说的是普通话,河南口音!我高兴了。“朋友!”我用普通话话向他喊道,“我们是从澳大利亚漂流到此,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是中国人?”那个长老向我们飘了一眼,然后对着武士们下令,“男的都杀了,女的留下”说完就要走。
木筏上的人都惊呆了。我忽然想起我还身背着武器。我端起那支枪,对准那些武士,“都别动!”我喊道,“我并不想伤害你们,请別逼我开杀戒!”
那几个武士已经向我们走了几步,看到从没见到的东西都蒙了。我继续喊道,“就凭你们这几根木棍就想杀我们?还没有见识到步枪的威力吧?”
只有一位身体魁梧的武士不信邪,高举着石斧依然直接向我走来。
看来我这步枪不奏效,我想拉一下枪栓,发现枪栓已经绣住了,但我还是做了拉枪栓的动作。把枪口移到那个长老,做了个瞄准姿态,“请看看你们老大的脑袋是如何开花的!”其实我这枪没有子弹。
我猜测那长老也是从那场大灾难过来的人,一定了解文明社会里的枪是什么回事。
那个长老害怕了,先是双腿发抖,后来跪了下来,语无伦次“不,不要……”
“那好,那就请叫你那些小兄弟退回去!”
魁梧武士纳闷地看到他们老大害怕的样子,也跟着害怕起来了,转身想跑。
“站住!”我冲着魁梧武士们吼道。魁梧武士听话地站在原地。我又对那个长老喊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想杀人。识相的,请你的手下拿些食品和淡水来,我们饿了。”
跪着的长老如梦方醒,对着自己周围的人说,“快,快,快去拿野猪肉和淡水。岩洞里的,都拿来。”
他旁边有两个人走了。那长老也想走,我指着他,“你,留下!老子还有话呢。”
我并没有问话。我叫我们的人都走下木筏。我指着沙滩边上的较大草地,“男的在这,女的在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吃饭吧。”
在海上漂浮那么长时间,人们的体质已经严重透支。在刚才我站起来的时候也眼冒金星。人们缓慢地爬起,有许多人站不起来了,只能由边上的人搀扶着,背着,看着让人心酸,让我担心我们的前途。看来这个部落对我们应该有所帮助。
我冲着那些武士喊到,“放下你们的破烂家伙!”他们顺从地纷纷扔下武器。魁梧武士也不情愿地扔下武器。
我又对他们说,“过来,帮帮我们木筏上的人,搀扶他们上岸!”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抬的抬,扶的扶。
我们男人有三个(后来听说女人有两个)显然已经死亡。我就叫他们暂时把尸体平放在沙滩上。我想了想,叫他们就地挖两个大坑,把尸体埋起来。这是沙滩,他们没有工具,只能用手挖,挖得很吃力。
这时,他们有几个人抬来两头已经肢解到一半的野猪,带来许多椰子和香蕉,都抬到我们面前,卸下物品,看着我。
我看到他们都是**,有男有女,就指着女的说,“你们这些女人,请把部分食品分给那些女人吧,不要再过来。”然后又指着搬来食品但又不知所措的男人说,“请帮我们点个篝火吧。”
这些人看了看他们的老大,顺从地分头收集干柴。
我部两个圈子里的人都开始迫不及待地坐在地上大口喝水,吃起水果来。没多久,两个篝火都点燃了,他们开始肢解野猪,烧烤起来。
我走到篝火边坐了下来,依然抱着枪。我又指了指大长老,“你,过来一起吃。其他人別过来。”
那个长老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按照我的指点,坐在我的对面。他们其他人都在离篝火十来步的地方,极其不自在地站着看着我们。
我撕下烧烤后第一块肉抛给那个长老:“吃下!”那长老本想推辞,见我口气强硬,顺从地咬了一口。我然后向大家做了个手势“大家快吃吧。”
我又回头望了望女人们,看到那边已经点燃了篝火。
看到那长老惶恐不安的样子,调整了一下口气,平静地问,“我们这是在哪?”
“这是在越南西贡的南边。”
我们已经漂流到越南?!我用英语翻译给坐在我的边上的诺亚,他也显得很惊讶。大概是洋流的作用,我们渡海成功了!我自言自语地说,“这么说,我们离中国不远了!”
“奥对了,”我对长老说,“我叫亚当,”我又指了指诺亚“这位老大叫诺亚,你叫什么名字?”
“亚当,诺亚,两位大长老好!”他恭维地回应,“我叫康回。这位”,他指着魁梧武士说,“这位叫宁录,我们武士队伍的首领。你们这是要到……”刚出口,但他感到不该问。我顺口回答,“要到中国去。”
“去中国?!”他的嘴口张得很大,“我们正是从中国逃过来的,那个地方绝对是个死地!”他见我不信,接着说“中国东部沿海所有的核电站、有关核的研究机构都已经爆炸。核泄露使得没人能活着呆在那里。我们只能从云贵高原绕道,好不容易逃过来,你们却要过去?”
他见我们也被镇住了,顿了顿,又说,“我是河南辉县人,干的是水利工作。当时在长沙出差,长江山峡大坝的溃堤淹没了整个长沙城,我是抱住一块木板才脱险。整个长江的中下游都已经是个泽国。中国各地好像同时发生灾难。我一路过来结识的兄弟姐妹们都是那些灾难的幸存者。”
我抬头望了望那些站在远处可怜巴巴的人,向他们招呼,叫他们都过来一起吃。
吃饭后我们的精神好多了。他们主动帮我们继续掩埋尸体。我们认真地做了葬礼仪式。这对他们很新鲜,大灾难后他们从来没有举行过类似礼仪活动,我们的行为让他们肃然起敬。
在葬礼仪式后,我发现身后站着他们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男男女女的,都是**。我叫康回下令叫他们回避。我说,“我们部落有男、女群体之分,而你们都是男女混杂在一起,这样很不方便。”
在康回轰走他们后,我又对康回说“当然,诺亚和我有兴趣到贵部落看看。”
这个所谓部落其实是一个难民聚集点,三五成群的,散落四处,随意杂居。他们有的以家庭为单位,有的却不像。我还看到有些低能儿,有躺在地上的病秧子,没人照顾。
这些**见到我们没有遮遮掩掩的,没有羞耻感。看来一定的社会组织能够很快消灭有关羞耻的集体无意识。我给康回解释我部落男、女生活圈的组织结构,他觉得很有道理。
我反搞不懂,就是这么帮乌合之众,居然养了一批有武器的武士。康回解释到,在他们流浪过来期间,曾多次遇到蛮不讲理的人群攻打他们,其中还有食人族。多亏宁录武艺高强,干掉了食人族的首领。这也让他们感到必须有自己的武装。这也是对任何进入他们势力范围的人群保持警惕的原因。
我们就在他们附近的海边地方驻扎下来,成为康回部落的邻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