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看似整齐有序却都多少带着狼狈的离开,待人走屋空,太后黑着脸坐上榻对袁秀天说道。
“你就给哀家一直跪着说话,第一次来哀家这请安你就敢当着下人面说皇上冷落你,简直胆大包天。”
“太后请息怒,请听儿臣解释,若是解释不妥,太后再办儿臣也不迟。”袁秀天音色依然沉稳,说话尽然有条不紊,语气中没有丁点慌张。
太后看袁秀天的模样怒极反笑:“解释?好好好,你好好解释解释,哀家看你还能吐出朵花来!”
“太后,后宫中嫔妃对皇上从来都是讨好,直言不讳别说少有,根本就是没有,后宫之中从来就缺个执掌的人,没有制衡就没有方圆,后宫规矩形同虚设,后宫尚且不能治理,三纲五常已损一纲,再因为嫔妃之间的争斗影响到皇子之间的平和,那又损一纲,在这样的皇宫中皇上又怎么能安心于朝纲之上了,所以臣妾自认为,总得有个说实话的人帮衬在皇上身边,时不时提醒也算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口出狂言你真是反了天了,皇后对于你这样的人,哀家一念之间或许重用你,或许就要了你的命,你剑走偏锋到底想要什么?不说实话就别想在哀家这掏半分的好处。”
“太后明察,臣妾这样做最终是为了皇上好。”
太后深吸一口气,闭眼皱起了眉头,这丫头的嘴真是紧实的,她说的没错这么做是为了云浩好,但是袁秀天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云浩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不知道是什么。
“你真是比你爹还有颗敲不清醒的脑袋。”袁秀天不再说话,只低着头安安静静,一片乖顺的模样,某些事时机不成熟,说出来往往适得其反。
太后毕竟也是经历过许多的人,见袁秀天的样子最终闭上了忿恨的瞪着她的眼睛,好半响才深深的嘘口气睁开眼说道。
“皇后,若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今日哀家根本不想再多听你说半句话,你说什么管理后宫不过是顾左右而言他,你凤印在手,管不管理那已经是你皇后的事,用不着你到哀家这来说嘴,哀家也不为难你说你最终的来意,别拐弯抹角的让我这上年纪的人听着绕心。”
袁秀天低着头满意的笑了:“是臣妾醒得,今日臣妾来希望太后能下懿旨,让臣妾到避暑山庄陪皇上。”
“说来说去,还是争宠来了,哀家今天才知道你胆子如斯的大,现在没有下人,你老老实实的说,请哀家的懿旨去避暑山庄到底为何?”
“只为陪伴皇上,不想皇上将心思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可是皇宫的大忌。”
“好好好,你不但胆子大,嘴还硬的很。”在心底太后隐隐赏识着这个变的让她快不认识的皇后。
进退得体张弛有度,既敢走险棋,棋落后又沉得住气,那张蚌壳嘴想撬点东西出来看来难,那她就顺了袁秀天的意思下道懿旨,倒要看看她去避暑山庄到底要干什么?
“来人,传哀家懿旨。”
“是,太后。”推门而入的是候在门边的丫鬟真儿。
“按老祖宗规矩皇上去山庄必须由皇后陪同,但因皇后身体不适晚启程几天,今令皇后收拾行装两日后速速赶去避暑山庄,宫中派锦衣卫小心护送不得耽搁。”
“是。”
“娘娘,你为何要去避暑山庄呀,淑妃不是在那吗?”有惊无险的从纳慈宫出来,晴儿跟走了一趟鬼门关似的只觉得浑身脱力,跟在袁秀天身后走的有些颠簸。
这一趟皇后根本对淑妃下毒的事情没有提零星半点。
“晴儿,如果是你,你恨本宫恨不得本宫死,但是你敢在皇上面前要本宫的命吗?”
“不敢。”
“避暑山庄不过皇上和淑妃,如果我死,你觉得淑妃能脱得了干系吗?”
晴儿说道:“哦,晴儿明白了,这就是王爷说过的,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她要有本事当着皇上的面行凶,那本宫就有本事受着。她要没本事,就别怪本宫让她受着了。”
“皇后娘娘,那您这下可是拿下老佛爷的心了。”
“晴儿不要放肆了,老佛爷的心思是你该猜测的吗?”皇宫里关系错综复,能坐上太后之位的女人是这么好取得信任的吗?
“晴儿哪里是猜测,太后都顺了娘娘的心意颁发懿旨,这不正好说明太后对娘娘上心了么。”
“彼此有相同的利益,无所谓什么上心,晴儿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皇宫中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
晴儿愣住了,看袁秀天背影呐呐的说道:“皇后娘娘您也不信晴儿吗?”
袁秀天转身在花树下,头顶身后是一枝头缤纷红花艳人,随着微风颤动散开着馨香,这一切在晴儿的眼中成为了一副隽永的图画,画中有一片仙林,仙林的仙树边有一位仙子。
多年以后晴儿在死的那一刻回想起来,那张画只模糊的剩下一片红,但红中的芙蓉娇颜却眉目清晰,仙子突然轻轻的对着自己说道了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话。
“你说呢晴儿,你说本宫该不该信你,能不能信你,如果你说本宫能,那么本宫就信你,如果你说不能,那么本宫就不信你。”袁秀天微笑着将决断的权利交给晴儿。
从来没有一个主子会这样对待下人,晴儿打心底知道袁秀天这样做的用意,她深感受宠若惊,知道娘娘对谁都防备却对她一人敞开心扉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泪水在眼眶中泛滥,晴儿在袁秀天的面前,隔着十米的距离跪地磕下最慎重的一个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