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就那么毫无预警的,噗嗤带着冲力和加速度从袁秀天嘴里喷了出去,然后顺利、没有阻碍、一滴不剩、劈头盖脸的扑向东方煞一头一身。
静,死静,鸦雀无声的静,配合着东方煞脸上滚落的水珠,滑稽异常让晴儿在旁边咬着嘴唇嗤嗤的想笑。
这是袁秀天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失态,就如此完美的奉献给了东方煞,这样的失态就连她前身都没有发生过。
袁秀天以相当镇定态度和相当缓慢的速度抽出了自己袖袋里的蚕丝白梅花红绣角的绢帕。
然后再镇定的看了眼在身旁的晴儿,晴儿立刻有眼色的也强装镇定的绷着脸,凑了上去接过袁秀天手指间捏着的绢帕。
一步一步的挪向东方煞,然后无声无息的低头双手奉上了绢帕一张。
袁秀天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煞公子一介谦谦君子,应该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句话,何必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了。”
袁秀天正经的态度让东方煞都以为刚才那口水是别人喷的和她无关,接过晴儿递过来的绢帕也一本正经的回到。
“我脸黑似碳,被人说凶神恶煞倒是次数繁多,看了自己二十多年都没看出自己身上还有谦谦的气质,皇后娘娘好眼力啊。”
擦完脸,东方煞直接把绢帕塞进了自己的衣襟内,放在靠近胸膛的地方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没有要还给袁秀天的意思。
袁秀天看着自己的绢帕就那么落入了敌军的阵营内,自知理亏只能选择了选择性失明。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罢了,如果哪天煞公子可以跳脱躯体的束缚也一样能同本宫看见的一模一样。”
东方煞回到:“皇后娘娘这是变相咒我死吗?”
袁秀天见招拆招:“人都难逃此劫的,难道犯了煞公子的忌讳?看煞公子义胆忠肝豪气云天可不是这么纤细心思的人啊。”
“我在皇后娘娘的口中一会儿是谦谦君子,一会儿又是豪气云天的壮士,娘娘的眼力真是飘渺的如同六月的天气,时刻不稳定啦。”
“是煞公子气质多变,本宫不过也是实话实说。”
“我有这么千变万化吗?”
“有。”晴儿适时的跳了出来帮自己的娘娘垫点士气,然后又缩到一边。
东方煞因为晴儿的多嘴不由冷眼看了看她,这一举动立刻引来袁秀天心底的一阵不满,不满的后果就是导致她耐心告罄。
袁秀天起了身说道:“煞公子,君子威而不猛,忿而不怒,忧而不惧,悦而不喜,是以为君子,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书生才能称得上君子。”
“我就够了一条。”
“你看似喜形于色,但却只笑无怒,煞公子要以什么面目示人,本宫管不着也无从管,只奉劝公子一句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皇后娘娘什么意思!”绝对不是好意思!
袁秀天懒得再跟东方煞玩语言太极只吩咐着:“晴儿,收拾棋盘。”
东方煞身在皇室谁人见他都是唯唯诺诺,即使在外游历遇见的人也对他很是和善,第一次见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见袁秀天要走赶紧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皇后娘娘棋高一着,不知师承何处呢?”
“无师自通。”
东方煞恭维:“煞某还是第一次见娘娘这么聪慧的女子。”
袁秀天说道:“煞公子或许只是太孤陋寡闻了而已。”
“所以才掉以轻心让你在我和高云浩之间用上了离间计?”
终于说到正事儿上了,袁秀天冷淡的旋转脚尖转身倨傲的看向东方煞:“煞公子,本宫的手段向来都是放在明面儿上的,我能赢你或者其他人只能说明一点,我占了理,而你无从反驳。”
对后宫争宠的女人她如此,对朝堂上争权的男人她亦如此。阴险的手段她不是不会,而是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了,这会让自己处于狗急跳墙的劣势,除非是万全之策行使起来滴水不漏,不然她绝对不会用。
东方煞一直带笑的脸终于出现了因为严肃闪过而龟裂的痕迹。
他活到如今就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用手段敢说的这么嚣张,不要说女人连男人都没有!
阴冷的声音:“皇后娘娘,马有失蹄的一天。”
更冷的声音:“那就等到了那天,煞公子再置本宫于万劫不复之地如何?”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东方煞倾身朝向袁秀天,突然的靠近红唇堪近,东方煞在肃杀中能感觉到袁秀天的兰香之气迎面而来,缓和了他心中的突戾。一时间只觉得她好香!
两人近在咫尺,东方煞高大的身影将袁秀天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宽厚的肩好似一座小山侵袭着袁秀天的身边。
压迫感悠然而来,好像要将眼前这个小小身材女人在身边四周用自信竖起来的保护墙一举击破才甘心。
但奈何袁秀天在他的身前根本就不为所动。
她不避不闪,眼眸低垂落向东方煞的唇,然后视线沿着他刚毅的五官,渐渐爬上了他的双眼,四目交接谁都没有示弱和退让。
袁秀天从东方煞那双氤氲的黑色眸子里,看见他的眼角一闪好像明星点缀。
东方煞的眼睛比高云浩多了份天高海阔的自在和笑意意味深长的深远。
若是高云浩是林中之王,那么东方煞就是翱翔于山崖壁石边,穿梭在蓝天白云中的雄鹰,而此时袁秀天能在那样漂亮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投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