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苦,哪怕是修行的人,连续几月在山中打转,也吃不消,路过一座大县,找了间客栈,订了两间上等房,又让伙计把饭菜送到房中,好一顿胡吃海喝,摸了摸肚子,终于饱了。
“过来。”
易凡耳朵一动,知道这是姑射师叔在用密法传他过去,他也不少见多怪,这些技巧在这几个月中,倒是学了不少。
到了隔壁,姑射手指一弹,一张纸落在易凡手中:“你且按照上面,替我买一些药材回来。”
易凡点点头,这些跑腿的事,不是他做难不成让厌鬼去?也习以为常,低下头看去,心中苦笑,姑射师叔真的看得起他。
上面药材种类不多,但样样罕见,怕是寻常药店也难找,就算有,也价值千金,当作镇店之宝。
出了客栈,迎面就是一条热闹的街,过往的人群熙来攘往,小贩吆喝,看似一片繁荣之下,却有许多面黄肌瘦的流民躺在路边,路人过往都要捂住鼻子,生怕沾染晦气。
易凡寻了个人,打听到了县里最大药店,到了药店一看,果然排场大,匾额上述‘余家堂’,没进门就有伙计上前:“道长,您抓药看是看病?“
“抓药。“
“好嘞,您这边请。“
伙计领着易凡进入偏房,就有一头带纶巾的老者坐在桌子后,见了易凡只是略微诧异,旋即恢复如常,眼皮也不抬:“可有药方?如果没有,就去旁边的诊房先看病,再抓药。”
易凡递过纸张,果然这大夫只看一眼,就冷哼一声,随手把纸张丢了回来:“这位道长,可是拿我寻开心?”
“大夫莫要误会。”
“误会?你这药方上的药材,莫说我们‘余家堂’不齐全,哪怕是在金陵也是千金不卖。”
说罢,大夫挥手:“送客。”
伙计面色不好,自己招呼的客人出了这等事,他也会挨刮落,一个不好就得扣工钱,此时哪会跟易凡客气,就要推拿易凡。
虽说上面药材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不至于如此冷言冷语,态度这般恶劣,虽不喜用武功欺人,但也不想被人欺。
于是伙计推拿间,犹如在推一座大石,使出浑身力气,也没让易凡动弹分毫,却让旁边的大夫看出点眉目,只见他面色微变:“这位道长,不要以为有些功夫就可以在‘余家堂’闹事,我欠你还是快快离去,莫要自误。“
易凡瞥了眼他,见他额头发黑,眉心泛红,不有一笑:“贫道是不是自误暂且不论,倒是你这人,怕是要大难临头。“
说完,大笑着离去。
伙计有些反应过来,犹豫要不要追上去,大夫却气的脸发白,指着伙计吼:“滚。”
……
易凡依次找遍全城,也没找到纸张上的一样,天也黑了,只好回到客栈。
“果然还是没有啊。”
姑射也不收回纸张,手掌抵着下巴,靠着窗户,望着夜空,喃喃的道:“丹殿里的太贵,买不起,山下又找不到,难不成还要自己去采不成?”
易凡听着,哭笑不得,难怪寻遍全城也找不出一样,却是在上清宗都算得上珍贵药材,寻常人得到还不藏得深深的,当作宝贝一样。
又听姑射说要去采集药材,不由心中一喜:“师叔,咱们不回宗门了?”
姑射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眼易凡,眼瞳逐渐有了焦距,半响才道:“对的哦,掌门师伯说要带你回宗门的。”
“我不急啊,都在外面几十年了,再待个百十年的,也很正常啊。”
易凡连忙道,生怕姑射醒悟,一拍手掌:“就这样说定了,咱们先不回宗门,去寻药材,等采集全了,咱们再回去。”
说完,转身就离开房间,留下一脸茫然姑射。
出来好一会儿易凡才敢呼吸,生怕回过神的姑射把他给劈了,这段时间的相伴,他算是了解了姑射,是一个标准的以道为目标的修行者,在她眼里,一切都没有道重要。
至于姑射的道是什么,这他就不清楚了。
世界修行者千千万万,每个人心中对道的理解也不同,在追寻道的过程中,方式自然也不同,有的人行为激烈,被人称之为魔头,有的人行事诡异,不择手段,被人指做妖人,而有的人心存善念,思念通达,又叫做正道。
但不管是魔头还是妖人,能做到像姑射这样的,少之又少,在其心中,只有坚守自己心中的道,和追寻更上一层的道。
这样的人好处就是,修行的速度是常人的数倍甚至更多,坏处就是不通人情,事事冷漠,极其容易得罪人,更别说有朋友了。
姑射就是这样的人。
翌日一早,易凡牵着老驴,驴背上坐着姑射,厌鬼背着行李,就这样准备出城。
城门前却热闹,围着一大群人,走近了就听人讨论。
“听说没,朱家又闹鬼了,半夜把丫鬟吓晕过去,今儿早晨却睡在朱家三夫人床上,而三夫人却睡在地上。”
“可不,朱家也不知遭了什么孽,平白无故的就遇上了邪祟,要知道朱家大老爷可是有名的大善人,不知救活了多少人,大伙也受了恩情,可惜啊可惜,这一百两黄金,咱们没福气拿啊。”
……
易凡听了个大概,再看那城墙边,贴着一张告示,征求法师,降妖除魔,事成有一百两黄金,另外还有重谢。
自从修行以来,自己也没缺少过银两,但也没富裕过,而且自己一路游历,除了购买必须用度的符纸,其他也没什么用度。
自己修行,靠的可不是吃药,而是炼妖。
既然有妖魔作祟,自然要去看看。
想到这,看了眼姑射,见她的眼眸在轻纱下就没有睁开过,小声道:“师叔,您看这妖魔作祟,咱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
见其没有作声,就当她同意,排开众人,掀了告示就走,惹得围观的人一阵议论,好事者甚至跟上去。
朱家宅子好找,随便寻个人问就能知道,门口早就候着十余人,却是有人提前回来报信,为首的正是朱老爷,虽年过五旬,但依然健朗,见了易凡上前就道:“可是法师揭了告示?”
于是又是一阵吹捧,就被请进了朱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