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耳塞里发出了芬奇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是在歌唱，甚至还带着押韵，描述着每个音符：“里瑟先生，你现在到了？现在辛瓦女士已经接受了你的预约？还是说你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怀疑……我们的计划有变。”里瑟的手按了下自己的右耳，“遇到了老朋友。”
由于凯罗尔-辛瓦是瑞文的母亲，而里瑟跟芬奇对他们两个还算是熟悉，所以，里瑟已经不需要做古怪的伪装了，他走到辛瓦女士的面前，拜托她跟他走一趟。
“你是说，我可能会陷入危险？”凯罗尔皱着眉，盯着眼前的英俊男人，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第二春呢，结果，居然是说她可能遭遇危险――真是太伤感了。
“瑞文，你认为他可信？”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帮过fbi的忙。”瑞文避重就轻地回答。
“好吧。”凯罗尔耸了耸肩，“也许，我就算不信你，我也该信瑞文。”她对着里瑟先生撇了下嘴角，转身就收拾好了上班用的东西，“对了，瑞文宝贝儿，你带你男朋友吃饭去了吗？如果没吃饭的话，我可以在楼下要个披萨，然后……”她再看看里瑟，“我说先生，如果我真的陷入了危险，那么我们就一起吃吧。”
里瑟面无表情：“我可以帮忙订餐，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哇哦！保护我，还附带请我儿子跟我儿子的男朋友吃饭，你们还能更棒一点吗？”凯罗尔叫了一声，乐呵呵地跟瑞文来了个击掌，转身就挎住瑞德的手臂进了电梯。
其实瑞德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他连跟自己母亲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怎么可能处理好跟瑞文母亲的关系呢？但好在瑞文的母亲看起来比较开朗，而且……好在她也是个非常博学的人。
虽然凯罗尔-辛瓦的博学不是如同瑞德这样的学院派，但是她从社会的角度上把很多事情分析得更为现实，这也是瑞德一直缺少的东西，他很乐于倾听。
“你瞧，华尔街的这些吸血鬼！”凯罗尔在黑色的越野上给瑞德普及华尔街的知识，“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能够占领全世界的资金，虽然他们看不到真实的货币，但是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有钱人――拜托，他们的钱全是客户的，真正属于他们的钱，几乎不存在。”
“建筑在泡沫上的豪宅。”
凯罗尔真的是一针见血。
“这位女士真的是一针见血。”芬奇在里瑟的耳朵里这样说，他几乎要感叹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造物了，这位女士，虽然看起来只是在华尔街上开着心理诊所的一位普通的心理医生，但实际上，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还拥有咖啡厅跟外包工作室，当然了，他们更不会知道，她还拥有一家杂志的控股权。
这样一位女士，她绝对不是在赚钱，而是在弥补，弥补她失去的岁月――她的人生，三十六岁才开始。
瑞文听到了芬奇对他母亲的夸奖，不由得有些自豪――说真的，任何人，当他的亲人有这样成就的时候几乎都会为此而自豪，何况这位亲人还是他的母亲？
“哦，对了，你在fbi工作，bau对吧？我听说过这个。”凯罗尔毕竟是研究心理学的，她对此十分有兴趣，“你知道，我的一个学长，他原来也是研究心理学的，不过后来改了，改成研究表情了，以前他还在fbi工作呢，不过……好像fbi赚得太少了！”说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嗯……是卡尔-莱特曼，他编著的基本关于细微表情的书在fbi的教科书里很受欢迎。”瑞德回答。
“是啊是啊，我也研究过你们的内部教材！而且还有那个叫杰森-高登的……他不是说离开了……呃……你叫斯宾瑟-瑞德？”这个时候，凯罗尔终于反应了过来。
“嗯……是。”
“嗷嗷！你就是斯宾瑟-瑞德！副主编？杰森-高登的那两本书里，你可是副主编！我还知道高登在后面写的后记，说那几章里以你的观点作为主导做的课题！”她也不管瑞德是瑞文的男朋友，直接一把抱住了瑞德，“好家伙，我儿子居然搞定了你！你居然拿下了我儿子！太好了！这简直就是惊喜！等我不危险了，我要亲自给你们做一顿最好吃的晚饭！”
“妈！”瑞文要哭了。他可不想吃他妈妈做的晚餐――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他倒是很乐意看到他妈妈跟瑞德能够相处愉快――当然了，他想，大家都是爱学习的人，爱学习的人大都能够相处愉快，只要性格好一点，不要那么阴沉。
然而，里瑟的耳机里传来芬奇的声音却有些发抖：“卡尔-莱特曼，他也在我们的名单上，里瑟先生，他刚刚下了飞机，现在人在纽约！”
这代表了什么？
“妈，你知道卡尔-莱特曼要来纽约吗？”并不怕暴露自己的某些特异功能给这个里瑟先生――瑞文很清楚，他们知道的东西很多，大概除了他能变成狼之外，他们几乎什么都知道，所以，他也不必隐藏这些。
至于为什么他们什么都知道，这大概就要从加西亚那边的情况说起了。
最近加西亚的效率明显提高，提高到很多时候她应该是找不全的信息却全都被她找全了，这也就是说，这些信息与之前他们给她的u盘有关。
而能制作出那种u盘里程序的人，他们本身的搜索功能肯定要强于u盘几个等级――跟他们，合作远远优于对立，只要他们不违法不犯罪，何必要树敌呢？要知道，他们是fbi而不是cia，中情局那帮人，就差要把人的内-裤都脱了看看是不是在屁股里藏了什么情报了。
由于之前他们在cia里帮过忙，所以，别说是瑞文，就连瑞德，对cia的上层领导也没什么好感。
他们都是一群两面派。
或者说，任何东西，夹杂了政治就都成了上层机构的代言人，他们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小部分人是毫无愧疚的，而这与fbi的宗旨完全不同，fbi，说白了，还是警察，他们保护的，是需要保护的所有人，因此，他们跟这两个义务警察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当然了，只要他们不违法。
但是，当瑞文的话问出来的时候，里瑟还是有些惊讶。
而耳机里的芬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躁动。
显然，他们俩的信息也不是很对等。
不过凯罗尔倒是很大方地承认了：“是的，我给莱特曼打的电话。因为……我有个客户，他现在好像精神很不稳定？不 ，我不确定，他总是跟我说一些不太合常理的话，我认为，他需要更多的心理干涉，但是……好像他对此并不在乎，而且还跟我说，他要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他说话的时候很怪，还介绍了不少人到我的心理诊所来，他们就是单纯的给我讲述一些怪事，我想要我的学长来帮忙看看他们是不是说谎――如果他们说的是事实，那么……哦老天，我觉得我得先去立遗嘱！”
凯罗尔的话也成功地引起了瑞德的注意。
他让凯罗尔告诉他那几个病人的资料，但是凯罗尔却不能这么做。她是一个有操守的心理医生，所以她不能告诉他们病人的具体情况，但是不告诉不代表他们不能查。
“任何资料都是保密的。”凯罗尔咬紧了牙不松口，“我不会告诉你们那些东西在哪儿，也不会告诉你们客户是谁。”
她不说，但不代表别人查不到。
很快，芬奇就在耳机里又一次开口：“里瑟先生，我觉得你们应该马上转路到布鲁克林的安全屋去，你知道的，第二街区的那个安全屋，我会去那里跟你们会和。”
“事情有变？”里瑟按着耳朵，问。
“变化太大，我先去机场接莱特曼先生。”芬奇说完，那边就开始传来一阵整理书本的声音。
瑞文确定芬奇要离开他的所在地了，而他们，也马上就要去布鲁克林第二街区。
到底事情真相是什么，到底这背后隐藏了什么危险，没有人知道，就连里瑟跟芬奇……似乎也不清楚。
但是，瑞德却提出了一个特别的建议：“或者，我可以替你几天，凯罗尔。”
“什么？”凯罗尔一愣。
“作为你的实习生，我可以替你几天。”瑞德又一次强调，“你儿子来了，你们需要好好团聚，而我，是你新来的实习生，刚刚毕业，需要实习，所以我可以替你工作几天。”
“这……不，这是我的事情，这……这有危险！”凯罗尔直摇头。
但瑞德却认为这个想法好极了。
“我有心理学的学位，就算是瑞文，他也有学位，我们可以帮忙。”瑞德越想越觉得可行，“哦不，瑞文得跟在你身边，他有能力保护你――”说着，他看向里瑟，“我觉得，比里瑟先生保护你更能让人接受，毕竟……他是你儿子，而儿子跟母亲团聚几天……这应该不会被人关注，但是里瑟先生，在纽约之前不是被人通缉过？”
的确，这真的是个好提议。
“而我，可以由里瑟先生保护。”瑞德并非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全，“我跟莱特曼先生，我们可以由里瑟先生保护，里瑟先生完全可以充当我的叔叔？或者是我的病人，我从加州带过来的病人――这不是更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