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明似乎真的喝太多了,慢慢地,他开始进入说胡话的状态。
这个时候的他,更像是一个平时找不到别人说话的老太婆,反反复复地说那一句:“周夏冰,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的声音从大声,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但是悲凉的意味却越来越浓,我轻轻推了他一把,他一歪,差点就要倒下去。
我一急,赶紧扶住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再一次把他端正在那个小板凳上面。
陈天明像是一个激灵,似乎稍微清醒了过来,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我见到他像是没事了,蹲下来捡起那个苹果看了看,然后丢到垃圾桶里,正准备问他还吃不吃苹果呢,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蒋竞轩打来的。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按了接听。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情绪高涨,一接通就轻快地说:“周夏冰,你在哪里呀?我去找你。”
一字一句都显得自然而然,像是相熟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其实他能给我打电话,我心里面还是很惊喜的。
只是看了看陈天明,我走到阳台边,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
这时,陈天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有点意味不明地说:“要不,周夏冰,你先忙,我走了。”
可能是听到了陈天明的声音,蒋竞轩在电话里面,顿了顿,有点郁闷地说:“你那边有人啊?”
我似乎不太放心陈天明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人回家,只好飞快地说:“对,有人,我再打给你,先这样。”
然后我挂掉了电话,拿了钥匙跟在陈天明的后面下楼梯,终于在下到一路的时候拉住了他。
陈天明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他很快甩开我的手,把脸转到其他地方去,慢悠悠地说:“你不愿意离开湛江,是不是就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
我被他这样一问,原本应该回答说:“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但是结果却变成了闪烁其词:“不是这个样子,我和他还不算熟,真的不是很熟。”
陈天明忽然伸出手抓住我的双肩,盯着我就说:“你们睡了是不是?”
他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但是我还是感觉夏天薄薄的衣服被穿透,他尖锐的手指甲似乎嵌入了我的肉里面,让我痛得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冲他吼一声:“你乱说什么?“
陈天明却盯着我,继续说:“我是在乱说吗?你好端端的陪着客户出去外面过夜,还要我怎么样说你?你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啊?周夏冰。有时候我觉得我足够了解你,但是通过这件事,我感觉你陌生得不得了,你怎么就变得那么不自爱呢?你这样,你家里人,该多心痛?”
陈天明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灰暗,低下头来,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原本想呵呵笑一声,但是转身,眼眶就红了。
我知道他无意伤害我,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正是这一份来自友情的关心,让我这个有点贪心的人,对比起家里人给我的生活泼出来的狗血,忽然更觉得悲哀。
沉默了一会儿,陈天明忽然转身离开,他说:“我回去了。你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吧,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来说,可能比我重要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