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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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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郁槐分?别后, 徐以年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接连有除妖师从审判厅出来,迎面同他?擦身而过,低声讨论刚才那场令人震惊的意外。

“夏砚真是疯了, 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连亲弟弟都能狠下?心利用。”

“我倒觉得他?是不想?把他?弟弟牵连进?来, 那位可一直看着他?们两?兄弟。”

“不管怎么样, 他?都罪该万死?,实?验室害了多少人?”

多年盘踞在叶悄眼中的阴影如今以同样的形式呈现在加害者的身上, 那声爆炸令一切尘埃落定,像是某种另类而滑稽的讽刺。一想?到夏子珩, 徐以年的心情重新跌至谷底,匆匆跑回了审判厅。

审判厅内走的走散的散,夏子珩还跌坐在原地,宸燃默默守在一旁。徐以年同宸燃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一人架一边, 把夏子珩扶到了附近的座位上。

“你还好吗?”徐以年轻声问。

夏子珩魂不守舍应了一声。

他?一直是这副恍惚的模样, 宸燃有些不忍心:“你不用勉强,实?在难过就哭出来。”

这句话似乎触动?到了夏子珩紧绷的神经, 他?慢慢低下?头,仿佛失去了全身所?有力?气, 再也支撑不住。

在他?眼中,夏砚是个近乎完美的哥哥。夏砚年长他?十岁, 自夏子珩懂事起就一直将他?护在身后。饶是夏子珩那时不谙世事, 也知道夏家日渐式微、排在四大家的最末尾,是夏砚凭一己之力?扭转了局面。

他?喜欢安稳度日,不想?一辈子当除妖师,夏砚嘴上嫌弃他?不思?进?取, 却也默许了他?的种种行为。

夏子珩嘴唇翕动?,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痛苦而压抑:“我不知道,我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到底为了什么?我…我好像不认识他?了。”

他?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极度混乱,徐以年低声道:“很多时候,事情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

宸燃心有所?感,朝徐以年看了一眼。

“……叶悄下?葬前我去看过,他?被剖开了心脏和眼睛,因为他?的身体里有炸弹,不取出来可能过几年就会爆炸。”夏子珩将脸埋进?掌心里,哽咽道,“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直到我哥眼睛炸开,我都觉得郁槐弄错了,可是他?、他?居然真的是……!”夏子珩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肩膀不停颤抖,崩溃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审判大厅。

徐以年和宸燃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一言不发陪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地面残留着少许干涸的血迹,傍晚的斜阳落在一排排空空荡荡的座位上,阴影被逐渐拉长。

夏子珩忽然放下?手,他?眼角通红,哑声说:“我想?回家了。”

“一起吧。”宸燃立即道,“我们送送你。”

徐以年也跟着点头。夏子珩没说什么,徐以年便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走吧。”

夏家的大宅掩映在苍翠的竹林中,往日宁静典雅的庭院人来人往,小道上也有无?数踩踏过的痕迹。审判院的变故一出,总局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夏家搜查。一路随处可见执行任务的除妖师,他?们有意无?意投来视线,或是暗含怜悯,或是别有深意。

徐以年下?意识侧过头,出乎意料,夏子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他?对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头到尾表情不曾变化。

客厅内,夏父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夏母在一旁掩面哭泣。看着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的父母,夏子珩强撑着镇定,他?跑到沙发旁边,轻轻叫了一声。

夏母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救星,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小珩!你哥哥不可能做这种事,你去了审判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迎着夏母满是希望的眼睛,夏子珩默默摇了摇头。夏母心如死?灰,潸然泪下?。夏父见夏子珩无?措地站在原地,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冷静些,别吓着孩子。”

“小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怎么冷静?!”她实?在想?不明?白,自言自语,“怎么去了一趟审判院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

夏父悲痛难耐闭上眼睛。夏子珩忽然抱住了她:“没事的,还有我。”

他?一边说,一边抓住了父亲的手,既像是安慰他?们又像给?自己勇气:“没关系,我还在这,一定都会过去的。”

……

……

除妖局的搜查结束时,夏父夏母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天色已暗,见夏子珩过来,徐以年担心他?晚上一个人休息不好:“你家有客房吧?我跟宸燃住一间就行。”

“不用了,”夏子珩却摇摇头,“陪了我一下?午,你们走吧。”

宸燃还想?说什么,夏子珩推着他?们往外走:“我爸妈状态不好,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可是……”徐以年背过身,他?扭头凝视夏子珩的脸。离开了审判厅,回家之后哪怕夏父抑制不住黯然垂泪,夏子珩也再没有哭过。

徐以年忽然想?起来,自幼时相?识起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哭。夏子珩平时懒散惯了,性格却远比他?想?象中坚强。

“真的不用,小徐哥,你和宸燃都回去休息吧。”

宸燃见状,拍了拍夏子珩的背:“那我们走了,有事就联系。”

“睡不着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徐以年补充,“反正我家挺近的。”

离开的路上,徐以年不放心地回头,夏子珩还留在庭院里,男生望着头顶上方渐渐明?朗的月亮,脸上的神色模糊不清。

待徐以年和宸燃走远,夏子珩正想?转身回到屋内,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出现在他?身后,他?猛地转身,手中已经凝出锋利的冰棱,向着对方的面门刺去。来人反应极快,灵活地往旁侧一避,同时死?死?锢住夏子珩的手腕。

“小少爷,是我。”

夏子珩认出他?是夏砚身边的副手,曾多次陪伴夏砚出生入死?。

不等夏子珩开口,来人迅速道:“时间不多了,他?让我带话给?你。”

“‘当初行动?时畅通无?阻,近几年才发觉顺利得过了头,除妖局内部有比我权利更大的人在推波助澜,我竟也成了那人手中的棋子。为了父母和你自己的安全,就让这件事到我这为止,不要再继续掺和。’”

联想?到今天夏砚面对郁槐的诘问丝毫不曾辩解,就像在忌讳着什么,夏子珩表情剧变:“什么意思?,我哥说的那人是谁?!……他?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来人却一言不发,留下?最后的忠告:“听你哥哥的话,不要深究。”

说完便转身离去,融入夜色之中。

另一边,宸燃和徐以年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人走出夏家的大门,宸燃叫住他?:“你之前冲出门是去找郁槐吗?”

徐以年没想?到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宸燃还能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点了点头:“我要跟他?一起去埋骨场。”

说到后面,徐以年不自觉蹙起眉,眼底流露出纠结的神色。他?先前的注意力?都在郁槐身上,夏子珩现在这个样子……

“放心去,我看着他?。”宸燃一眼就看出他?在担心什么,“你也别太担心,夏子珩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徐以年的眉目稍稍舒展,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称得上轻松的表情。

“行。”

埋骨场位于北夜森林的最中央,这片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热带雨林古木参天、沼泽遍地,终年高温多雨,生存环境异常恶劣。

不见边际的巨大结界将埋骨场与北夜森林完全隔绝开来,自千年前起,这里便是妖族聚集的灰色地带。埋骨场易进?难出,一旦进?入结界几乎终身无?法离开。若是有谁触犯条例又逃进?埋骨场,连除妖局都会自动?放弃追捕。

一进?入结界,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刚下?过暴雨,满是泥泞的街道上积着散发腥气的淡红色水洼,道路两?旁房屋破旧,门窗随狂风嘎吱作响。若是忽略地上残留的尸骸,眼前的场景倒很像一些小国的贫民窟。

在这些破破烂烂的房屋四周生长着鲜艳的蓝色花草,花朵造型如蝴蝶,煞是好看。徐以年还从没见过颜色这么奇异的植物,不禁多看了两?眼,谢祁寒好心提醒:“你最好放慢呼吸。埋骨场到处是这种有毒的婆罗草,大量吸入会让人头昏脑胀、意识不清。”

徐以年表情僵了僵,看向身边的几只妖怪:“你们都没感觉吗?”

“我从小在这长大,婆罗草对我没影响。南栀因为体质百毒不侵,老大嘛……”谢祁寒朝郁槐看去,“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适应了。”

几天前郁槐让他?和南栀准备一下?,说是要进?埋骨场找算命师。三年没回老家,谢祁寒兴致勃勃,但在郁槐说还要加上徐以年时,谢祁寒的下?巴险些没掉地上。

从南栀口中,他?得知徐以年就是橡山竞技场的人类少年,自己不仅和他?喝酒上头称兄道弟,还亲眼看见他?辱骂他?本人……想?到这里,谢祈寒多多少少心情复杂,只能假装无?事发生逃避尴尬。

本以为郁槐和徐以年已然重归于好,可一路上这两?个人的气氛又颇为微妙。谢祁寒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到了。”郁槐停下?脚步。

立在左侧的独栋别墅足有三层高,在一众低矮的房屋中格外显眼,是一路走来最为高大的建筑。这一片区域相?对整洁,周边有数家灰蒙蒙的店铺,徐以年猜测这大概算是埋骨场的商业街了。

谢祁寒兴致盎然:“变化挺大啊。”

他?话音刚落,别墅侧门从内拉开,一条粗壮的手臂提着几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投篮似的砰砰扔向街道对面。那妖怪边扔边骂:“就这水平还他?妈敢吃霸王餐,老子送你去黄泉喝忘川水!”

徐以年:“…………”

猝不及防被当地风土人情糊了一脸,徐以年还没回过神,那骂骂咧咧的妖怪无?意扫了他?们一眼,眼睛顿时瞪大如铜铃,欣喜若狂道:“老大!”

他?扭头朝里面吼了一嗓子:“喂!老大居然回来了!还带着小谢啊!”

一听这话,别墅里的管事朝客人们赔笑道:“今天不做生意,我们头儿回来了,几位明?天再来。”

“搞什么?”正在排队等候买消息的妖怪莫名?其妙。这栋别墅是四区出名?的娱乐场所?,吃喝玩乐赌一条龙,同时也是埋骨场最大的情报点,只要钱财足够,埋骨场内所?有消息都能买到。四区都视这个地方为眼中钉,无?奈情报点的妖怪们实?力?强大,四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堪堪作罢。

聚在赌桌边的几只妖怪始终不愿离开,管事又请了一遍。见他?们置若罔闻,一旁的看守拎小鸡仔似的将人从座位上提起来:“请出去不愿意,就喜欢滚?”

妖怪们被重重丢出别墅大门,短暂怔愣后破口大骂,管事很有风度道:“把客人们的钱都退回去。”

晶莹剔透的矿石钱币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这种由青髓石打磨成的钱币是埋骨场通用的货币。青髓石只产于埋骨场,矿石内嵌着一条条青蓝色的、星光熠熠的色带,宛如纵横交错的叶脉,在外界千金难求,备受追捧。

妖怪一边捡钱一边骂个不停,守在别墅正门口的女妖不耐烦地拍了拍门,尖俏的下?巴一扬,示意他?们看向自己身边。

经年累月流淌的血水将附近的地面全部染成了锈红色,缺胳膊断腿的尸体堆积成小山。这些全都是曾在别墅闹事的客人。

妖怪们心有怨气也不敢再骂,扭头悻悻离开。

一踏进?别墅,谢祁寒四处打量。一楼大厅被设置成酒吧和赌场,情报售卖和其他?更为隐秘的交易都在二楼。稍远处的舞池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天花板甚至像模像样地挂起了装饰灯而不是头盖骨之类的……谢祁寒顿觉欣慰:“审美不错嘛。”

“那当然,再怎么都是头儿提的点子。”管事一改先前对待外人的态度,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你们走后,其他?几个地方也陆陆续续开了类似的场子,妄想?跟我们抢生意。”

郁槐随口问:“怎么解决的?”

管事一抹脖子:“生意嘛,那当然是你死?我活,都杀掉了。”

徐以年唇角一抽,心说你真他?妈是个商业鬼才。

接连有人从楼上跑下?来,看见郁槐,一众妖魔鬼怪兴高采烈:“老大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觉得外面没意思?,还是我们这里好,看谁不顺眼就杀了谁!外面的条条框框想?想?就倒胃口!”

“你懂几把,头儿是要干大事的人,跟你能在一个境界吗?”

他?们吵吵闹闹,郁槐对旁边人轻声道:“帮我查一个人。大概十天前进?的埋骨场,名?字叫岚的算命师。”

管事连连答应。

晚上别墅内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粗犷的木桌上摆满了食物,一桶桶烈酒气味扑鼻。吵吵嚷嚷的笑闹声中,妖怪们喝水一样大口大口灌入浑浊的酒液。

情报点派出了所?有的探子,以最快的速度打探郁槐要的消息。酒过三巡,管事一路小跑到郁槐身边,压低声音:“打听到了!岚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东区,据说是为了给?东区头领的儿子算命相?,东区那老头为了请他?进?来开了天价。”

郁槐若有所?思?,往桌对面的徐以年看去。男生似乎不太舒服,正低头揉按自己的太阳穴。

埋骨场的空气中都带着婆罗草不易察觉的香气。徐以年头昏脑涨,他?在谢祁寒提醒后尽可能放轻了呼吸,一天下?来却还是无?可避免吸入了不少毒气。感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徐以年努力?抬起头。

四目相?对。鬼族颜色特?殊的眸子仿若漩涡,徐以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犯迷糊了。余光瞟到郁槐身旁的管事,徐以年才一下?子回过神,眉眼间情不自禁流露出疑惑。

发生什么了?

正是在这时,徐以年肩膀忽然一重,女妖芬芳的吐息落在脸颊边,白皙冰凉的胳膊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小帅哥,你是不是中毒了?”

徐以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女妖含笑贴在他?身上:“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意识模糊了吧?婆罗草的毒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

与气质优雅的南栀不同,女妖容貌妩媚,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她红唇启合,直白地在他?耳边道:“找个不受影响的妖怪上床,结下?双生咒。”

“…不用了。”徐以年还从没听过这么特?殊的施咒条件,不禁耳根泛红,下?意识想?避开她。女妖却呵呵地笑,像是对他?的反应极为喜欢:“别害羞嘛,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周围的妖怪都向他?们看过来。埋骨场里人类本就罕见,徐以年的面容比女妖还要明?艳,粗犷的酒桌都因为他?变得赏心悦目。妖怪们纷纷打趣:

“饭都还没吃完,速度够快啊。”

“那可不,从人家进?来她就一直盯着,像是恨不得把人吃了!”

徐以年还没来得及拒绝,忽然被人往后拽了拽,女妖下?意识松开他?。修长结实?的手臂从后紧紧环住男生清瘦的腰,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姿态。

郁槐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俯身贴近,轻咬了一下?徐以年发烫的耳朵。既像在大庭广众下?给?他?打上标记,又像是惩罚他?因为女妖的接近而面红耳赤。

郁槐语气暧昧,做足了撩拨的姿态:“他?有我了,怎么还能找别人。”

耳朵尖上残留着微弱的疼痛,徐以年浑身僵硬,脑子里不断重复那句他?有我了他?有我了……几秒钟后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了番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抱得更紧。

“乖,”郁槐压下?徐以年的挣扎,笑着在他?耳边道,“我会生气的。”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气氛,满桌妖怪怔愣过后鬼哭狼嚎:“我操,我就说怎么会带个人类进?来!原来是头儿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你也敢撩骚?霓音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早就说了,霓音改改毛病!一看见长得漂亮的就把持不住迟早坏事哈哈哈哈哈哈!”

女妖在郁槐抱住徐以年时面色一僵,听见满室的哄笑才缓了过来。见两?人姿态亲昵,霓音心里遗憾,却也掩饰不住的好奇:“老大,你什么时候找了伴儿?”

哪怕郁槐容貌出众在她这里也跟杀神转世无?异,她根本生不起别的心思?。妖族天生对欲望坦诚,埋骨场里更是风气开放,街上走一圈都能碰见就地乱搞的。但在她的印象里,郁槐从来没和谁亲近过,像是除了力?量和杀戮什么欲望都没有了。

郁槐朝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拉着徐以年从座位上起身,把他?牵到了自己的位置旁边。徐以年在一开始的挣扎过后表现得很是配合,哪怕郁槐放开了手,他?也老老实?实?坐着一动?不动?。

谢祁寒略一挑眉,压低声音对南栀说:“好像还不错?”

南栀撑着脸颊,浅笑道:“徐少主是很不错。”

徐以年坐在郁槐旁边,听他?和妖怪们闲聊,埋骨场里的事情都带着一股血腥魔幻的色彩,徐以年本来十分?有兴趣,他?想?多听一听,无?奈头越来越沉,到后来两?眼都快冒金星了。想?起女妖提到的双生咒,不由得心生悲凉。

什么狗屁施咒条件,就不能换一个吗?

……

周围尽是欢声笑语、厚厚的木桶酒杯闷声碰撞,就在徐以年怀疑他?们要喝到天亮时,妖怪们陆陆续续开始散场了。

妈的,终于解脱了。

徐以年又困又头晕,强撑着站了起来。他?依稀记得管事的说过楼上都是可供休息的房间,徐以年凭借最后一点力?气往二楼冲刺,正要随手推开一个房间倒下?去,有人从背后抓住他?的衣领。

“乱跑什么,在这里乱窜不要命了?”

徐以年回过头。

婆罗草的毒性令他?晕头转向,男生眼神迷离,怔怔望向抓住他?的鬼族,几乎称得上懵懂的模样说不出的勾人。

难怪霓音会对他?产生兴趣。

想?起女妖勾上他?肩膀的画面,郁槐眼中逐渐染上晦色。他?故意将徐以年拉到自己身边,却又不提双生咒的事情。可这家伙连意识都不清醒了也没有主动?向他?求助。饶是知道徐以年一时半会儿放不下?命相?,郁槐也有些不满。

他?声音放轻,带上了诱哄的意味:“她骗你的,双生咒的施咒条件是体-液交换。”

徐以年头重脚轻,顾不上分?析他?话里的意思?,云里雾里地一脚踏入陷阱:“哦,那又怎么了?”

郁槐直接捧起他?的脸,下?一秒,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徐以年一个激灵,连昏沉感都消退了大半。气息交缠中他?被按住后脑,无?法逃脱。郁槐稍微往后退了退,徐以年听见他?略显喑哑的声音:“只碰嘴巴没有用。”

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恍惚中,徐以年只觉得有电流窜过脊椎,他?才是被电得毫无?招架之力?的那一个。

“张嘴。”

徐以年下?意识听从他?的命令,微微张开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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