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权在县委组织部部长亲自宣读文件为他正名后,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苏西乡一个时代结束了!他身上太多关于苏西的故事了。这个倾注了他一辈子心血的乡如今成了镇,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可是他,在忍受了几年的苦难后,终于撒手尘寰去了。
苏西镇举镇哀悼!
我特地给领导作了请示,要求为柳权举丧,居然得到了市委的批准。
柳权生前有个愿望,他死后不活化,要埋棺材。这让所有人都为难起来。按照规矩,柳权必须火化!
春山县为此特地召开常委会,我作为特邀代表,列席他们的会议。
会上,舒畅作了关于火化的硬性规定讲话,却在最后留了一句话:“很多事情,不能生搬硬套,要灵活运用。大家都发言,包括列席的同志。”
我明白,这是舒畅给我留了个说话的机会。
没人表态到底要怎么做,是火化还是土葬。谁都不想开头炮,因为谁都明白,第一个发言表态的,基本就可以定性最后的决定。只要有人带头,附和的人就会跟着上。
舒畅将头转向黄奇善,示意他开头炮。
春山县现在缺县长,黄奇善是常务副县长,等于是他代理了政府这一边的全部工作。
我心里急,希望黄奇善开好头炮。因为我知道,黄奇善会同意土葬。毕竟他知道我的心思,我是全力支持柳权土葬的。
可是黄奇善装傻啊,他就是不接舒畅的示意,急得我差点要提醒他了。
沉默了好一阵,舒畅看着我,微笑着问:“陈秘,你是市领导,您的意见呢?”
我愣了一下,春山县开常委会,我能列席已经是人家给了面子了。我哪能表态啊?再说,我只要一表态,不就全是我的意见吗?
我摆摆手说:“舒书记,这是春山县县委的决定,我个人不便发表看法。不管决定是什么,我个人表态全力支持。”
舒畅点点头,环顾一眼会议室说:“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们直接表决吧。同意火化的举手。”
没人举手。
舒畅又问:“同意土葬的举手。”
还是没人举手。
这下出现戏剧性的效果了,不管什么决定,都没人举手了。
舒畅眉头紧皱,问道:“难道就让柳权同志的遗体保存在殡仪馆?”
黄奇善闷声闷气地说:“哪也不是办法。”
舒畅沉着脸道:“黄县长,既然不是办法,你就提个意见出来啊!”
黄奇善就来看我,犹豫着说:“火化是政策,硬性规定的。违反可能影响不好。”
“你的意思就是火化了?”舒畅紧跟着问。
黄奇善慌忙摇头说:“我只是提出自己看法,像柳权同志,为春山县的发展奉献了一辈子,能不能找个折衷的方案呢?”
有人接过去话说:“总不能火化一半,土葬一半吧?”
会议室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而轻松了许多,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此刻我要再不说话,会议还会僵持下去,最终拿不出来一个决定。
于是我清清嗓子说:“这样吧,我提议请示市委。”
所有人齐声叫好。
会议散会,舒畅将我请到办公室,直言不讳地说:“陈秘,这件事就得麻烦你了。市委有什么意见,我们都坚决执行。”
我苦笑道:“我去请示吧。”
从县委出来,柳红艳和郝强守在楼下等我。看到我出来,焦急地问:“县里什么决定?”
我将事情说了一遍,提出马上赶往市里去,请求市委领导批示。
郝强自告奋勇要陪着我一起去,我拒绝了他,决定先去找黄山部长探探口风。
我的岳父黄山是衡岳市委资深组织部长,历经三届市委书记的老组织部长了。他的意见在衡岳市市委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连夜赶回市里,晚上带着儿子和老婆黄微微一起去了黄山书记家里。
我们的到来,让黄家充满了喜气。陈雅致局长一见到外孙,恨不得将我儿子含在嘴里。黄微微知道我回来的原因,带着儿子和她妈去了楼上书房里。
黄山部长不苟言笑,作为女婿的我,一直对他敬重有加。
我小心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加强语气道:“柳权同志是个基层干部,封建观念重。而且农村出身的干部,思想观念还是停留在老一套里。他最后的这个要求,确实与制度不合。”
黄部长沉吟一会问:“你个人的看法呢?”
皮球踢了一圈,还是踢到我脚边了。
我硬着头皮说:“我希望能满足他最后的要求。”
黄山部长没表态,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上楼。
当晚我们留在他家住。黄微微嫁给我后,她在家的一切都没改变。陈雅致局长将她的房间还是按过去保留着。
儿子被她抱走,非要与外孙一起睡。
我躺在床上,看着穿着一身性感内衣从浴室里出来的黄微微,叹口气说:“老婆,你来给我拿个主意。”
几天没在一起,我没顾得上与黄微微亲热。直接就将春山县的这件事说了一遍。
黄微微不直接回答我,反而问我:“你把小芹也安排在枚竹哪里住下了?”
我点点头说:“她现在算是走投无路了。我总不能不管她。”
黄微微嗯了一声说:“我就在想,陈风,你还准备要接纳多少人来家里住。”
“没有了呀!”我认真地说:“我不会随便将人带家里来。老婆,小芹和枚竹你是知道她们的,她们跟了我那么多年,我要不管她们,她们怎么办?”
“你能管她们一辈子?”黄微微皱着眉头问。
“她们也不需要我管一辈子吧?”我迟疑着说:“我觉得她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方向了。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你说,我不帮她们,谁帮她们?”
黄微微叹口气说:“我没让你不帮她们。但做事得有个度啊。陈风,你要没个度了,你也就危险了。”
“危险?”我狐疑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黄微微淡淡地说:“睡吧,我累了。”
她在我身边躺下来,将背朝着我。
我心念骤起,伸手去摸她的胸。他打了我的手一下说:“我没心情,睡吧!”
她从来没拒绝过我!这是她的第一次。
我的心刹那间掉进了冰窟窿,黄微微怎么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