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对奚枚竹的感觉,一直停留在我还在开粮油公司的阶段。
那次我无意识窥探到她洗澡,从此就在心里种下了幻想。当然,我知道只要我稍微主动一点点,枚竹就会将身心全部托付给我。但我一直坚持最后的底线,我不能让黄微微委屈,她当初甘心跟随我这个看不出任何前景的人,在很大程度上给了我无限的勇气和力量。以至于我在与她的爱情修成正果之后,我将枚竹已经深埋到了心灵深处。
车到枚竹楼下,黄微微催促我抱儿子上楼去。
我使劲拒绝,但黄微微坚持要我上去。没法,我只好去后座抱了儿子,还没走,黄微微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竖起一根手指头说:“记住,只有十分钟。”
我苦笑,女人都喜欢使点小聪明。在她看来,十分钟的时间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话都不能多说几句。毕竟坐电梯上楼要时间,还不计算等电梯的时间。再返回来,十分钟的时间我只能一路小跑。
电梯停在一搂,我暗自庆幸。一路上去,全程没人等电梯。
按了门铃,枚竹开门出来。看到我怀里已经熟睡的儿子,嗔怪道:“你们搞什么呀?这么晚才送来,孩子都熟睡了。”
我嘿嘿地笑,说:“去了他外婆家一趟,回来得有些晚了。”
枚竹问:“要进来坐坐不?”
我摇摇头说:“不坐了,微微还在下面车里等我。”
“她怎么不一起上来?”
“可能太累了吧。”我搪塞着说,问她:“娘还好不?”
“你不会进来看看啊?”她鄙夷地扫了我一眼道:“陈风,你真想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辛苦你了,枚竹。”
正要转身走,被枚竹低声喝了一声道:“进来,我有话说。”
我迟疑一下,还是随她进屋。进门前我看了一下时间,才过去三分钟,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听说你黄微微妈不让你去省里工作?”她似乎不经意地问,抱着孩子进了她的卧室。
我儿子从生下来开始就跟她睡,以至于到现在儿子只熟悉她身上的味道,一到黄微微怀里就挣扎不休。黄微微为此还打过儿子屁股,骂儿子是白眼狼,自己亲娘不认,偏偏去认一个干娘。
我说,亲娘干娘都是娘。
黄微微当时瞪眼问我,亲娘有奶,干娘有奶吗?就算有奶便是娘,她也是娘,枚竹最多只算是亲戚。可是我儿子就是认定了枚竹,无论做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枚竹而不是他的亲娘黄微微。黄微微曾经为此嫉妒过枚竹,几次说干脆她做干娘,让奚枚竹做儿子的亲娘算了。
我看着她将儿子小心放进被窝,不忘在他额头上亲一口,拍拍他粉嫩的小屁股啧啧道:“我儿子肚子还饿着的吧?”
我小声笑,没敢惊动隔壁的娘。
“其实,阻止你去省里工作的,不是她妈,而是她自己。”枚竹直起腰说:“你以为是陈局长反对你去吗?她们只不过是在你面前演了一场戏。”
我吃惊地说:“枚竹,你别乱说。微微可是一直支持我去的。”
枚竹莞尔一笑说:“微微聪明,不过我能猜到她的心。”
我狐疑地问:“她为什么要阻止我去?不可能的嘛。”
奚枚竹走到我跟前,拿手指头戳了我的额头一下说:“说你傻,你还真傻。她是怕你一个人去了省里变心啊。”
“怎么可能?”我迟疑着道:“黄微微她不是这样的人。”
“女人心,海底针。”奚枚竹叹口气说:“她这点小心思,怎么能逃得过我。你要不去,从此就得拴在她的裤腰带上了。”
我笑道:“就算是,我也愿意。”
奚枚竹狠狠瞪我一眼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一个女人就将你的双腿捆住了,你怎么能对得起娘和爹啊!”
她一提起我爹,我就想哭。我爹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到死了也没圆了他叶落归根的梦。他从老家出来时候,还是个没杆枪高的孩子。半辈子枪林弹雨里过来,到死的时候连个副科级都没混上。不像我,从苏西乡开始,一路就像坐了火箭一样的往上窜。窜到今天,基本属于功成名就的人。
我说:“也许你想错了,微微不是这样的人。”
枚竹冷哼了一声,催促我道:“还不快走,等下超过了时间,你回去又得跪搓衣板了。”
我认真地说:“她敢。”
奚枚竹抿着嘴巴笑,低声说:“娘睡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摇摇头说:“算了,改天我再来看她老人家。”
送我出门前,她突然说:“今天小芹和他老公来了,想找你办点事。”
“什么事?”我问。
“他们不肯给我说。”
“你怎么不让他们去办公室找我?”我不高兴地问。
“他们自己不愿意去。”枚竹瞪我一眼道:“你以为我是谁呀?你秘书吗?”
“他们人呢?”我问。
“他们也不肯住家里,非要去宾馆去。”枚竹叹口气说:“我觉得小芹老了很多,她肯定遇到了很大的事。”
我哦了一声说:“等她再来,你让他们直接去我办公室找我。”
从屋里出来,我再看了一下时间,距离黄微微约定的时间还差三分钟。我没敢犹豫了,直接坐电梯下楼。
车里黄微微看到我出来,扬了扬手表说:“不差一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