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儿刚才也不过是意有所指的提醒青艾一句,没想到反而招了这位祖宗的忌讳,但人家说什么男女之别了,云天儿也不好追进去,只得站在帘外道,“我来也是跟你说一声,侯爷刚才吩咐了,叫我陪着大管事还有穆先生清点家产呢,我想着你的东西你自己先归置一下,省得到时候再弄乱喽,侯爷说了,凡是你这院子里的,大的小的都归你所有,将来,”
云天儿沉吟一下,终究还是将云驰的话给带到了,“将来等你嫁人的时候,都由你带走。”
彩蝶儿几个小丫鬟在廊下已经听的啧舌,她们是跟在青艾身边服侍的,青艾这屋里金的玉的可不老少,这全叫她带走?那得多大一笔外财啊!
“呸,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我稀罕这些东西呢?若是真冲着这些身外之物,我娘当年也不会带着我千里迢迢追到西北去,”青艾最听不得这些话了,也不哭了,冲出来就啐云天儿,“你去跟侯爷说,我青艾再没出息,也不拿云家的一针一线,叫他放心,等新夫人进门的时候,我只穿着身上的一身儿衣裳走!”
“这,这叫什么话嘛,侯爷怎么会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云天被青艾啐了一脸,忙拿袖子擦了,赔着小心道,“侯爷就是念着你跟妈妈的忠心,才会如此厚圆待你,就如你所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侯爷还专门跟我说了,便是你将来嫁人的,也叫我照拂着你,不许人欺负你呢!”
“我不嫁,不嫁!你没听清楚?!”青艾又哭了,她一把打在云天儿身上,“亏你还是跟着侯爷长大的,亏你爹还是为了云家死的,你就看着人家糟践应初,你居然看得下去?!”
“住手!”云天儿青艾打几下没什么,反正在西北的时候青艾也不是没打过,但这后头的话听着就太不堪了,“你给我闭嘴!!”
云天儿回头时已经不是先前笑容可掬的样子的,他冷冷的盯着院子里的下人,“都给我出去!”
等人都走了,云天儿瞪着被自己吓的只抽气的青艾,“你那点心思侯爷知道,咱们跟着侯爷进京的人都知道,可是侯爷装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就是告诉你他对你没心思么?”
“不,不是的,侯爷他,”青艾不好意思跟云天儿讲那天晚上的事,她午夜梦回,最恨的就是当时的她太过羞涩,若是再大胆一些,云驰一定会留下她的。
云天儿没理会青艾的话,“妈妈当年带着你跟去西北,跟咱们这些人一样,是抱着一腔忠心跟热血去的,既去了,便都没有打算活着回来,也从来没想到要因为这个从世子这里讨什么恩情,”
云天儿不自觉间,又换回了以前的称呼,“我以前原想着,若是你跟世子互相有情,那再好不过了,可是世子分明对你无意,可是你呢?你却苦苦纠缠,你将妈妈的忠心当成了什么?你也是国公府里出来的家生子儿,咱们国公府还没有出过敢要挟主子的奴才呢!”
“我不是,我早就脱藉了,”青艾被云天说的哑口无言,半天才为自己苍白的辩解,她确实没有将自己当做国公府的奴婢,要知道云家历来的规矩,即便是为了子嗣而纳妾室,也是从外头聘的良家女子,从来没有奴婢爬上过主子们的床。
也是知道这个,青艾才认为自己是有可能成为云驰的姨娘的。
“原来你从来没有将侯爷看成是自己的主子?”云天儿恍然大悟,所以她才敢这么纠缠,手段频出,“这是我失职了,竟然留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人在侯府里作威作福,来人,”
青艾见云天儿要走,吓的伸手就要拽他的袖子,“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家当年是国公爷亲自点头放出去的,”
“不,你不能赶我走,侯爷说了,等夫人进门了,由夫人决定我的去留,我不走,”青艾见拉不住云天儿,真的有些怕了,她若是真的被云天儿这么一赶,便是没有真的出府去,也会成为众人眼里的笑柄,以后想再在侯府立足,只怕是难了,“天哥,天哥你知道的,我等了侯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侯爷,离开侯府……”
青艾扑倒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你是没有想过离开侯府,不过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们一辈子都认世子这个主子,而你,你是想做这侯府的主人,”云天儿冷冷的推开青艾,“既然世子发过话留着你,那我也不能违逆世子的意思,你起来吧,这些天只管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算了,”
云天儿打量着青艾住的这座梨花院,“这院子我们不清点了,爷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青艾抬头看着云天儿一步步走远,才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现在还不是她哭的时候,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由着李静宜将自己赶出府去,她得抢在李静宜前头,不让李静宜进门才成!
……
山鹏已经连着五六日没有回家了,长随传回来的话说是老爷要在刑部里审问重犯,不能回来,米氏便叫人每天将做好的饭菜给山鹏飞马送去,自己则正好趁着他不在家的功夫,替丈夫解决心腹大患。
米氏的小儿媳莫氏有些忐忑的看着米氏,“母亲,明天咱们真的要?”这种丢人败兴的差使,才会轮着她这个庶子媳妇。
米氏瞪了莫氏一眼,“你怕什么?不过是我不方便出面,叫你跟炳参悄悄过去看着些,又不是叫你抛头露面去,”
米氏没有傻的亲自出马,甚至山家的人她也是一个不许参与,而是叫梧桐在外头寻了一个泼辣的妇人来办这件事,而庶子山炳参和儿媳莫氏,不过是在后头给那些人撑个腰,省得那些人看到屋里出来个当官儿的,便吓的失了方寸不敢将事情闹大。
米氏历来在家里说一不二,莫氏是庶子媳妇,哪敢有什么异议,默默的点点头,便辞了出来。
寅正的榆树胡同还是一片寂静,鸡犬不闻,整条巷子都在睡梦之中,荣岚听到屋外丫鬟叫起的声音,知道山鹏上朝的时间到了,她从枕下摸出一块象牙怀表来打开盖子看了看,便伸手去推山鹏,这些天她使尽浑身解数才将这个老男人给留在这里,偏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此刻她最想的就是赶快将这个人给赶走,她好换到一旁的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个回笼觉。
“开门,给我开门,你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在这里养野女人?!”
山鹏人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被外头外来的凄厉的声音吓了一跳,“来人,怎么回事?”
荣岚也被吓了一跳,她年轻耳朵灵,“老爷,不会是夫人来了吧?”这野女人说是就是她啊!
山鹏没好气的瞪了荣岚一眼,从床上坐起身,“你胡说什么?米氏怎么会做这种不成体统的事?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地方太小了,只怕是别家吵闹传过来的,”
他回头看着半直着身子望着自己的荣岚,伸手在她胸前捏了一把,嬉笑道,“这几天你伺候的好,不过我可真不能再不回去了,等过几日我叫人再寻一处大些的宅子与你住,丫鬟也与你再添上几个,说起来荣毅之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他的女儿我怎么也不能亏待喽!”
想到自己这些天睡的居然是位大都督的嫡女,山鹏又有些蠢蠢欲动,一屁股又坐回到荣岚身边,“来,再给爷亲香亲香。”
这货也就早上这会儿功夫才有些劲儿,荣岚心里直翻白眼,乖顺的由着他肥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我也不想你走啊,可你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赶不及上朝了,来,乖,我帮爷穿衣裳。”
“大人,大人,不好了,门口有人砸咱们的门呢,”山鹏还未入巷,就被外头的喊声给惊着了,他晦气的一把推开荣岚,冲外头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死的?还不将人打出去?!”
竟然有人敢来砸他的门?山鹏直接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起身冲了出去。
山炳参与妻子一道儿躲在胡同口往里头看,他们是得了米氏的指使的,说是闹的越大越大,最好叫路过的朝廷命官们都知道,这吏部侍郎秦唯甲在巷子里养了个外室!现在看这架势,米氏找来的人还挺给力,这没多大功夫,整个胡同的狗都开始吠了。
山鹏冲到门口里院儿门丘家夫妻正在合力顶着大门,这下他倒是将外头的喊声听的清清楚楚了,“快看门啊,你个没良心的,敢被着老娘在外头养个小狐狸精儿?今儿老娘要不将你的毛儿拔了,老娘就不姓霍!”
整个榆树胡同的居民都被这喊声给吵起来了,大家多少也都猜到了这间小院儿里似乎住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但绝没想到人家男人的老婆会大清早的打上门来,好奇心驱使之下,大家都默默的穿好衣服,打开门,悄无声息的站到山鹏所住的院门外,等着看里头出来的是什么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