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跟含笑强忍着脸上的笑意弯腰服侍李静宜,玲心嘴却不停,“郡主说的是,大夫人如今将您当女儿一般,不求您点头,只要她带来的人选您能好好听听看看,大夫人便不会觉得辛苦了。”
“唉,看来玲心是嫌手里的权小了,想多管些人呢,”李静宜坐到妆台前,结香过来拿了牙梳帮她绾发。
含笑没听明白李静宜成亲跟玲心的权力有什么关系,讶然的看着冲李静宜背影瞪眼的玲心,又瞅瞅憋笑的结香,用口形问,“什么意思?”
“若是咱们迎进来了仪宾爷,玲心姐姐可不是要多料理许多事体?”结香知道李静宜跟玲心斗嘴玩儿呢,笑着跟含笑解释。
“呃,那玲心姐姐管的事情跟人手确实要多许多,”仪宾跟正常人家的老爷不同,夫妻之间,还是郡主说了算的,玲心这个最心腹的大丫鬟,自然会水涨船高。
李静宜打趣自己也就罢了,连这两个小的也来取笑自己,玲心娥眉一扬,“含笑说的没错,等本姑娘权力大了,先挑两个小厮将你们配出去!”
怎么说郡主呢扯到自己头上了,结香吓的手一抖,含笑却在一旁抢先道,“姐姐先给自己挑一个吧,到时候我跟结香去给姐姐送嫁!”
含笑一句话出话,结香脸都有些发白了,玲心毁了容貌立场不嫁大家是知道的,偏含笑还拿这个来说笑。
李静宜也被含笑给弄愣了,从水银镜里去看玲心,见她面无表情,不免有些怨怪含笑口无遮拦,“含笑!”
含笑被李静宜一喝,吓的抿了抿嘴唇,垂头去帮李静宜挑匣里的簪子。
玲心倒没有将含笑的玩笑话放在心里,反而被她那小可怜模样逗的一乐,“你要是等我成亲你再寻婆家的话,那可有得等了。”
“不是,奴婢只是,”含笑偷眼看一看李静宜,觉得自己还是解释清楚的好的,“奴婢好几回都看见罗将军瞅姐姐呢!”
“噢,还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含笑再傻也不会拿这种事胡说,李静宜也顾不得叫她插簪了,“这活儿叫结香做,你过来,好好跟我说说。”
这下玲心绷不住了,跺脚道,“郡主,那死丫头顺嘴胡沁,您不骂她,还由着她!?”
“你闭嘴,好好听着,”玲心现在比安嬷嬷还要啰嗦,成天盘算她的亲事,李静宜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含笑,你慢慢儿说……”
含笑小心翼翼的看了玲心一眼,“姐姐息怒,其实罗将军挺好的,我也是担心你不清楚,这不是也顺道儿给你提个醒儿么?”
“你倒是挺会说的,敢情我还得谢谢你?”玲心白了含笑一眼,“郡主别听她胡说,奴婢跟罗广恩也就是小时候在一起学过功夫,所以见面才熟一些,并没有其他的。”
李静宜笑的意味深长,“原来你们还一道儿学过功夫啊,我怎么不知道呢?见面熟一些?”
她支颐笑看玲心,“我也没看出来啊?怎么,你们平时是在我面前装不熟?”
玲心被李静宜看的面如火烧,偏又解释不清楚了,一跺脚道,“反正奴婢是发过誓的,一辈子跟着郡主,绝不嫁人的!”
“你看,咱们说什么了?含笑还没有说话呢,你怎么就扯到嫁不嫁上头去了?玲心啊,你真是想的太远了些,”李静宜拿扇子挡住半边脸,不让玲心看到她面上的笑意,原来玲心跟罗广恩还有这层渊源,她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呢?
玲心被李静宜问的目瞪口呆,偏又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她跟罗广恩在李静宜面前装成初见的样子,“不是,您真的误会了……”
“含笑你来说说,”李静宜冲玲心摆摆手,示意她闭嘴,转头问一边的含笑。
含笑见李静宜并不是生气的样子,心也定了,“回郡主的话,其实奴婢也没有看见什么,就是吧,奴婢嘛,不是走路得跟在玲心姐姐回头么?有时候跟着玲心姐姐在外院儿撞见罗将军,嗯,他们看起来是挺不熟的,但是都走多远了,奴婢一回头,看到罗将军还在那儿站着往我们这边儿望呢!”
含笑拧眉数手指,“得有三四回了,头一次我没在意,后来刻意留心了,罗将军是老瞅玲心姐姐,”
她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冲结香一扬下巴,“结香你来说,你也不是也看见过?”
要不是李静宜在,结香都要过去拧含笑的嘴了,这个贱蹄子话怎么那么多,这男男女女的事她们这些姑娘家能乱说么?但她却不敢在李静宜跟前扯谎,怯声道,“奴婢没想那么多,不过,含笑说的确实是。”
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有新发现,李静宜噗嗤一笑,敛色道,“好了,这事儿今天就到这儿了,你们两个以后不许再这么说你们玲心姐姐,”
她将脸一板,“那个罗广恩,没想到倒是个胆儿大的,竟敢肖想我身边的人!?改天叫欢声回侯府一趟,问问罗嬷嬷,这到底是什么规矩?!”
玲心这会儿都要恨死含笑了,“郡主误会了,罗广恩没有什么坏心的,他是咱们侯府的家生子,郡主也知道的,罗大伯几个都已经脱籍了,但还是对咱们侯府忠心耿耿的,他断然没有觊觎内宅的胆子,罗家也不是那等没规矩的奴才。”
瞧把玲心给急的,李静宜差点又笑出声,“好了,我省得了,走吧,咱们往咸安院去,大舅母等着呢!”
玲心见李静宜不再追问,也没有叫欢声回侯府,松了口气,送李静宜出了重华院。
秦茜娘已经八个月了,这过了八个月,离生就在展眼间了,兰氏根本无心呆在京城里,而且吕氏婆媳也没有过去陪产的打算,她干脆带着行李跑到幽泉庵同住去了,秦大夫人也是送走了三太太,这才有空往锦阳长公主府来。
听说兰氏去了幽泉庵,锦阳长公主不禁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想想自己,再想想女儿,锦阳长公主不由有些讪讪的,“那个,之前不是说荣岚身边的两个丫头抓住了么?”
李静宜被母亲问的一愣,大家在说秦茜娘的产期呢,怎么就转到荣岚身上了?“是啊,还在侯府关着呢!不过那个叫莲霜中毒太深,没有救过来,只剩下荷风跟那个赶车的了,父亲准备等拿到荣岚了,也好对质。”
“呃,这样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问一问,你父亲在江南呢,没准儿还能帮你讨个公道回来,”锦阳长公主有些心虚道,“那些害你的人,一定不能轻饶了她们!”
这还是李静宜头一次听到锦阳长公主说这么坚决的话呢,“母亲说的是,父亲最看不得我受委屈了,一定会帮女儿讨个公道回来的。”
李静宜的肯定又叫锦阳长公主有些揪心,她强笑一下,“你大舅母这阵子可没少出门儿,以后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秦大夫人对锦阳长公主一直维护荣家人十分不解跟生气,但锦阳长公主又将话题扯回到了李静宜的亲事上,她也不好再说荣岚的事,清了清嗓子将这阵子跟她暗示过家里有合适人选的人家儿一一跟锦阳长公主和李静宜说了,“咱们也不能她们说什么就信什么,除了那些离的远的,京城里的,但凡有名有姓的,我都叫人悉心打听了,出入都不算大,”
秦大夫人将一摞素笺递给李静宜,“你看看。”
“说句轻狂的话,年前皇上选妃,这阵儿我选婿,都是大事儿啊!”李静宜接过素笺,失笑道。
“你这孩子,这话能乱说,皇上选妃是国事,”锦阳长公主嗔了李静宜一眼,“咱们怎好比得?”
李静宜漫不经心的一张张看过,文臣武将都有,光翰林院御史台都有好几个,“这些人,舅舅们也真是辛苦了,”
秦大夫人一叹,“这结亲又不是结仇,郡主放心,我送过来的这些,都是托人辗转到我这里的,强求的事咱们是不做的,翰林院跟御史台还有国子监的几个,你舅妈舅跟泺哥儿都去打听过了,人品才学都不错的,”
她掩口向锦阳长公主笑道,“殿下也知道的,咱们家算不得勋亲,平日我也甚少跟她们来往,这阵子啊,光接到什么侯府伯府的帖子都不老少呢,这帖子一来,我便知道,一定是有人想跟我说说话儿了。”
秦大夫人一个月送到长公主府的人选算下来足有十几个了,锦阳长公主也觉得有些挑花了眼,可偏李静宜一个都没看中,“辛苦你了,可这个孩子,真是,我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李静宜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是承嗣女,是必定要嫁的,皇上更是将时限也给了,秦大夫人几次递来的人选,细究下来也都颇能拿得出手,即便有些是鳏夫,但人品才学家世,也都配得上自己,但她怎么就提不起兴致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