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岚人刚一进荣府,就见荣岸一脸喜色的等在大门处了,“堂兄有什么事?”
荣岸几次没有办好荣岚交代的事,心里难免不安,所以这次一有了好消息,立时就想到第一时间叫荣岚知道。
“今天良公公送信儿过来了,说是明天锦阳长公主要到灵云寺上香,”
这可是个好消息,荣岚难掩喜色,“公公是怎么说的?那边朱姑姑有消息没?”
听荣岚问起朱姑姑,荣岸摇摇头,“我往朱姑姑的私宅去了几次,都没见着人,银票留下了,后来又叫她儿子给退了回来,说是那边郡主盯的紧,咱们的银子不敢接。”
这个滑头的老女人,得亏当年荣海收了良公公的子孙在麾下,不然的话,这会儿只怕也不肯见自己。
“良公公还说了,明天郡主不去,”
“太好了,”没有李静宜这块拦路石,自己哄回锦阳长公主的可能性就高多了。
“我知道了,辛苦堂兄了,咱们明天也往灵云寺去!”
锦阳长公主这条金大腿,她是定得重新抱上才成。
李静宜因着头几日接了王氏的帖子,定好了今天在府里见她,没想到咸安院昨天临时起意,说要到灵云寺里上香,锦阳长公主原想带着李静宜一道儿去的,毕竟女儿平安回来,又晋了郡主,下来只差一门好亲事了,她可是良公会说灵云寺的姻缘签最灵验,才特意要到那里去了。
知道了锦阳长公主是给自己求姻缘,李静宜就更不想去了,与其跑去求神拜佛盼着再嫁,她还不如在家里跟王氏聊聊天儿呢。
等送了锦阳长公主出门,李静宜换了身衣裳,外头结香便领着王氏进来了。
“姨母来了,快坐,”李静宜回来之后,日子顺遂,心情也好,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臣妾见过郡主,”王氏还是依礼向李静宜福了福,才顺着她的手坐下来,“刚才来的时候,听结香说殿下往灵云寺上香去了,早知道这样,我便改日再来。”
李静宜笑着摇头,“幸亏姨母来了,不然我还得跟着母亲去烧香呢!”
王氏是京城长大的,灵云寺的妙处想来是再清楚不过,李静宜也不瞒她,苦笑道,“今年只怕母亲的心思,都会用在我的姻缘上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氏没觉得锦阳长公主想的有什么错,“殿下也是一心为郡主着想呢,若是郡主没有一个好归宿,殿下便是坐在绮罗堆中,也难以安枕啊!”
这个李静宜承认,她惆怅的转着茶盏,“可是我还没有再嫁之心,何况如今我是安国侯府的承嗣女,这亲事只会更艰难。”
这个确实是,王氏跟着叹了口气,好的谁愿做赘婿?便是本朝驸马仪宾可以参政,但是你做了赘婿,还是会被人侧目的,可是差的,冲着锦阳长公主府跟安国侯府富贵去的,又哪里会配得上李静宜?
大周有些根基的世家,断不会叫有出息的儿孙求娶李静宜的,“可惜我几十年没回京城了,两眼一抹黑,竟帮不上什么忙,不若从春闱的举子里挑上一挑?”
那等人才出众,学问也好却家世差一些的里头,说不定能选个合适的出来。
李静宜被王氏的话逗笑了,人家参加春闱的士子都是苦读多年的饱学之士,你招人为婿,不是跑过去恶心人去了?
至于那些根基浅,贪慕长公主府富贵的,有一次也就够了,“荣家不也是没有什么根基的?而且这次通山族里过来的事姨母听说了吧?若是沾上那样的亲戚,”
她总不能连夫家人都不认,一味搬出权势来压。
谁说不是呢?王氏也一筹莫展起来,半晌才缓颊笑道,“所以殿下才会往灵云寺去嘛,”
李静宜也跟着笑起来,“是啊,希望灵云寺真的像传闻里那样灵验。”
……
锦阳长公主也希望灵云寺的姻缘签像传说中的那么灵验,她跟着主持大师一间间佛殿虔诚的拜下来,只拜的后背见汗,不过当她真的擎到一支上上签时,所有的疲累都烟消云散,锦阳长公主将手里的签文仔细品了半天,觉得这柳暗花明实在是跟女儿的情况贴合,才又虔诚的冲着*的宝相拜了几拜,叫人再添了五百两香油钱,心里暗暗许诺,只要女儿真的能寻得良人,她愿意给灵云寺的弥勒老祖再塑金身。
得了支好签,锦阳长公主高高兴兴的用过素斋,在寺里给她准备好的禅房里小睡了一会儿,才刚叫丫鬟服侍着起身,就听到良公公在外间小声禀道。“殿下,外头荣小姐求见,”
“荣岚?她怎么来了?”锦阳长公主知道女儿不耐烦她见荣岚,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今天良公公特意寻了事支开了朱姑姑,他收了荣岚五百两银子,怎么着也得叫荣岚见上锦阳长公主一面,不然人家都该不信自己在锦阳长公主跟前的体面了。
良公公并没有回答锦阳长公主的问话,“荣小姐一早就过来了,听奴婢说您在休息,就一直在院子里候着,唉,虽然已经开春了,可这风还带着寒气呢!”
可不是么,自己出来还裹着披风,锦阳长公主心一软,又想到她遇到的事,实在说不出叫人走的话,“传她进来吧。”
荣岚听到锦阳长公主愿意见她,心里一喜,眼眶却莫名红了,是的,她是真的红了眼。
“臣女荣岚见过锦阳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荣岚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跪拜过锦阳长公主,她盈盈福下身去,声音里已经满是哽意,腿一软,俯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来。
锦阳长公主被荣岚这么一哭,原本那些顾忌荡然无存,亲自下榻将荣岚扶起来,“岚儿快起来,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殿下……”
荣岚像一只离群的小雁,扑到锦阳长公主怀里,哭的声嘶力竭,仿佛要将这一生的苦楚都换作泪水告诉锦阳长公主。
锦阳长公主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荣海,也没有信过荣海会坑害自己的女儿,而荣岚以前更是很得锦阳长公主喜爱的,现在见她哭的可怜,想想她的遭遇,锦阳长公主舍不得将她推开,任由荣岚抱着自己,一直等到怀里的哭声渐止,才道,“好了,也怨我了,若是我早些见你,外头断然无人敢欺负了你去!”
想想,她还挺对不起荣海的。
“不,哪里能怪殿下,是罗家,”荣岚接过良公公亲自捧过来的帕子,还没擦拭,眼泪就又落了下来,“是那些恶人,也怨臣女,臣女太相信范夫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怪你,是那恶心太坏了,”锦阳长公主心疼的抚着荣岚的背安慰她,荣岚生的太过美貌,自然少不了旁人的觊觎,偏她还是个纯善的性子,叫人算计了去。
知道了锦阳长公主对此事的态度,荣岚彻底放心了,她将脸埋在帕子里又哭了一会儿,“岚儿知道荣家对不起静娘姐姐,对不起殿下的信赖,可是这件事岚儿真的事前不知道的,后来岚儿从庄子上回来,一听说就想办法去救静娘姐姐了,可是姐姐却根本不信我……”
锦阳长公主就知道是这样的,荣岚是自己看看长大的姑娘,从小跟女儿如同姐妹一般,她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难而不伸手?“你起来吧,别再哭了,我是信你的,”
听到锦阳长公主说相信自己,荣岚心里一喜,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虽然岚儿没有害姐姐之心,但是姐姐确实因哥哥跟母亲受了许多委屈,所以岚儿遭此事,并没有怨恨过谁,就当是荣家对不起姐姐的报应吧!”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即便有报应,也不应该落到你身上,”锦阳长公主硬将荣岚从地上拉起来,“瞧你这手凉的,来人,快给岚儿倒盏热茶来,将那个脚炉搬过来,离岚儿近一些……”
李静宜正听王氏讲两个小孙子读书的趣事,就见欢声皱着眉头悄悄将玲心给叫了出去,待玲心再进时,脸色跟欢声也差不了多少,“可是有什么事?”
王氏也注意到了,忙起身道,“瞧我这跟郡主一聊上,连时候都不看了,这转眼就叨扰郡主一天了,”说着便要告辞。
李静宜摆摆手,她也难得这么悠闲的跟人聊天八卦,“姨母只管坐,我还准备留您用了晚饭再走呢!”
玲心知道李静宜跟王氏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因此也不避着王氏,“刚才外头传消息过来,说是荣岚去了灵云寺。”
“啥?”王氏不由啧啧出声,“这女人,还真是,”
李静宜无声而笑,“还真是叫人佩服的紧。”
“可不是么,这么厚的面皮,旁人真是没有,”王氏也对荣岚佩服的很,“这要是个男人,一准儿能做高官!”
脸皮厚心还黑,李静宜噗嗤一声笑了,“姨母说的是,幸亏她不是个男人。”
“前阵子她要做贵妃了,也不见过来见长公主,现在,呸!”一个失了贞的女人,搁江南那些世家,早就沉了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