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未明, 一个猎户提着两只兔子闷头赶路,想要城换点银子,路过经常歇脚的破庙,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了一下。
身为猎户, 闻多了血味, 自然敏感,人心翼翼靠近,一见破庙里满的尸, 惊叫出声。
他转身想逃, 没步穷鬼追赶, 最后轻手轻脚了破庙搜尸, 收获袋碎银匆匆离开。
了城后,猎户赶紧去摊子喝碗热汤,然后从旁人嘴里知道昨天场大戏。
“据说连化尘带着娘子去了城外的破庙, 不知后面如了。”
啪嗒,猎户手里的汤碗掉在桌面上,洒了一。
旁人见他大白天脸色难看得跟鬼一样,自然好奇问了句。
猎户惊恐咽了水:“破庙,死了好多人。”
破庙死人了!!!!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 整个杭城都知道, 昨天戏班子吹锣打鼓满城撵的连化尘, 真的引来了杀手!
众人议论纷纷, 刘老爷更是后怕不已, 吓得当场晕过去。
连化尘的大名在杭城宣扬开来, 快速往其他城池传开,普通百姓战战兢兢怕连化尘出现,带累了他们, 有点本事的江湖人士,不禁揣摩连化尘身上有什么秘密,能引来如此丧心病狂的杀手。
一时间江湖暗流涌动,不少人手中多了连化尘的画像。
而此时,贺东辰带着一枚阿飘赶路。
夏歌在前面指路,她的执念是田幼菱和连化尘,自然能感应两人所在的方向。
就是每次感应的时候,浑身冒出黑气,有些滑稽。
夏歌之前怨气冲天,意识薄弱,如今神志清醒,自然不喜欢自己黑不溜秋的模样。
所以每次指完路后,就乖巧凑到贺东辰面上,歪着脑袋,无声卖萌。
贺东辰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黑气退散,消失的一干二净。
夏歌眉开眼笑,绕着他转圈,心翼翼试探,见贺东辰好说话,就开始问七问八。
“你这类能看见鬼的叫什么?和我们酒娘一样,看天赋吗?”
“每天死的人这么多,在你眼里,是不是满世界都是鬼?”
“看天赋,没有鬼。”贺东辰回答,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右边的一处秘林。
夏歌来不及刹脚,直接穿过贺东辰的身,回过神来有些新奇,蠢蠢欲动。
贺东辰却脚步一转,顺着飘来的血腥味上前,用剑劈开灌木,不出意外看到一的尸,看打扮,就是昨晚追杀连化尘的群黑衣人。
夏歌看到这些人,立马黑化,飘上前咬牙切齿:“出来啊,有本事和我正面打!”
现在大家都是鬼!她还有靠山!
然而贺东辰的视线里,眼前只有夏歌一个灵魂在晃荡,并没有其他孤魂野鬼。
贺东辰若有所,看来夏歌只是一个例外。
夏歌唱了半天独角戏,无鬼回应,片刻后耷拉着肩膀,飘回贺东辰身旁,委屈巴巴。
贺东辰照例点了个点她的眉心,为她驱散煞气,并且嘱咐:“煞气会吞噬你的灵魂,少动怒,否则到时候还没找到身,你就先一步消散了。”
夏歌闻言,立马鸡啄米点头,撇过头不去看尸。
贺东辰一笑,低头看着满尸,不少一招致命,由此可见,连化尘运用功力越发顺手了。
世外岛这群人对连化尘来说,更像是送经验的。没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给他喂招,说不定得猴年马月才能领悟老岛主的功力。
夏歌在一旁告诉自己平心静气,不要动怒,转念一想,兴致勃勃道:“连化尘和这些人都可恶,看他们自残杀挺好的,不管方死了都大快人心!”
贺东辰附和:“是啊,自己动手多累人。”
看着世外岛的人前赴后继送死,看着连化尘田幼菱艰难求,多有趣的事。
等他们杀的差不多了,才是他出场的时候。
两人没有好心替他们收尸,继续前行。
夏歌过一会儿就浑身黑气,然后谄媚找贺东辰消除黑气,周而复始。
天黑时,他们路过一家客栈,夏歌突然兴奋道:“我感觉到了!他们就在里面!”
贺东辰颌首,这家开在荒山野岭的客栈。
客栈门边挂着两个灯笼,在漆黑夜里散发着昏暗的光芒,随风摇摆,时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特别瘆人。
夏歌抱着胳膊,忍不住凑近,声嘀咕道:“这客栈好阴森。”
贺东辰提醒:“能阴森得过你?”
夏歌低头,看着脚不沾的自己,眼泪哗哗哗流。
呜呜呜,鬼竟是我自己。
贺东辰按照江湖规矩,一脚踹开大门,豪气往桌面上拍了一锭银子,原本怒气冲冲的掌柜立马扬起笑脸,上来拿起银子在嘴里咬了下,笑容满面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贺东辰扫一眼空荡荡的大堂,角落里有两桌客人,气势逼人,桌面上放了武器,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在对方不满前,贺东辰收回视线,望一眼二楼廊,开道:“要一间上房。”
一旁的阿飘夏歌微微瞪眼,然后又默默抱紧自己,呜呜呜,鬼不配有房间。
“好嘞!”掌柜挥手,让二去准备房间。
贺东辰暂且在大堂坐下,掌柜亲自端来一壶热茶,态度热切。
夏歌飘到其他两桌客人头上,看到他们都没有动吃食,不禁忧心忡忡飘回来道:“会不会是黑店?”
“诶等等!”夏歌又嗖的一下飘回去,看到其中一桌客人的手边,躺了一副半掩的画像,画像上露出的半张脸,分明就是连化尘!
所以他们是冲着连化尘来的!看样子,和些杀手不是一路人。
贺东辰道:“不奇怪。”
世上从不缺好奇之人,连化尘追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肯定有人想一探究竟。
说话间,房间已经安排好,贺东辰无视其他人明里暗里的打量,上楼休息。
二准备了热水,贺东辰准备洗漱一番,刚解开带子突然想到房间里有一个阿飘,他停下动,转身去看,只看到夏歌匆忙离开的背影,一头扎房门,消失不见。
贺东辰轻笑声,继续手里的动。
另一边,夏歌尴尬离开房间后,仗着自己无孔不入,在客栈里四处乱窜,因为怀疑客栈是黑店,所以着重观察了后厨。
结果阴谋没看到,却把自己馋哭了,捂着脸离开厨房,飘回二楼。
路过一间房间时,夏歌还是没忍住钻了去。
房间里,田幼菱满脸心疼给连化尘包扎伤。
连化尘时不时倒吸一凉气,面色扭曲。
田幼菱惊慌失措:“是不是我用力了?”
说话间,又一不心碰到伤,连化尘当场脸都白了,不过看着愧疚自责的田幼菱,只能强颜欢笑。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
田幼菱松了气,继续上药,把连化尘疼得呲牙咧嘴,才惊呼道:“我上错药了!要先敷这一瓶,赶紧,我给你洗了重新敷。”
连化尘当场裂开,晴天霹雳。
夏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冷笑,活该!
还有田幼菱,简直蠢透了,连药都能上错,笑死人了。
是,田幼菱都能将来历不明的人带回家私藏,当然聪明不到哪里去。
当初,夏歌田家请上门酿酒,闲暇时会去院子里逛逛,刚巧见证了田老爷发怒现场,让田幼菱把屋子里藏的连化尘赶出去。
田幼菱赌气,带着连化尘离开,把田老爷气的跳脚,夏歌默默退下,不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当晚田家就出事了!还波及到她身上,害她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不知道她的身安然否。
夏歌一想到这些,浑身黑气又冒了出来,心中恨意填满,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两人撕碎。
不行不行,不能气,气会消失。
夏歌猛离开屋子,眼不见心不烦。
屋里的两人一无所知,田幼菱一顿折腾,终于给连化尘上完药。
连化尘暗暗松了气,困意来袭,田幼菱劝着上床休息。
“你睡哪里?”连化尘躺在床上,眼神闪烁。
“我守着你。”田幼菱柔声说道,替连化尘盖好子。
等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后,田幼菱抬手,慢慢摸上头顶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