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到这般板上钉钉,再多说也无用。
但沈栖梧却不同。
她是丞相府嫡女,本该前程似锦,又怎么能因她的事被人非议?纵是她无可翻身,可母族还在。
父亲也定会护她坦荡!
“当年种种她不过年少又怎会清楚?如今且一切都没有定论,若让我再听你们多说一句便撕烂你们的嘴!”
“呵呵...”
“有这样心狠手辣的母亲,她的名声还能好到哪儿去?”
“之前种种还能是冤枉她不成?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有其母必有其女’古人诚不欺我。”
“......”
沈栖梧满脸阴郁。
看着‘视而不见’的沈行之,满脸讽刺的沈明珠和步步紧逼言语嘲讽的在场众人,藏在袖子中的手更是瞬间握紧,忍了又忍,才将心中的恨意压了下去,
那人还没来。
她的计划还未实施,绝不容许自己再因为母亲的事被牵连下水!只有她走到那个位置,才能让所有讥讽过她们母女的人付出代价!
眼下。
看着自己母亲那关切的眼神儿,她沉了沉心思,再抬眸时,却已经变成失望至极的姿态,
“母亲,您太让我失望了!我从未想过儿时对我谆谆教导的人竟会做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从今日起,您不在是我母亲,我与您再没有任何瓜葛!日后我会在佛祖面前为那些无辜被害的人忏悔赎罪!”
“......”
“......”
众人一愣。
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般,看着沈栖梧那张冷漠隐忍的脸,怎么也没料到她竟这么毫不犹豫的和自己母亲断绝关系!
当真是狠心!
连这般话都说的出来,倒让不少人看她的眼神儿更多了些许忌惮!连自己母亲都可以说弃便弃,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而刚刚还言语维护沈栖梧的沈夫人,此时错愕着一张脸,看着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女儿这般无情直接和她断绝关系,刚刚那些维护的话更像是巴掌一般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
连沈行之都自始至终还未表态。
第一个站出来说要和她撇清关系的人,竟然是她这个一直护着的女儿!毫不犹豫绝情至极!
“你......逆女!”
她颤抖着想要起身动手,但适才站起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一声闷哼栽倒在地。
溅起阵阵尘土。
沈栖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场上更是一片死寂,看着这好端端的宴会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接踵而至的事发展的让他们始料未及,就像是瓜田里的碴。
“带走。”
“......”
白老爷子大手一挥。
原本站在门口的人更是闻声上前,将地上的沈夫人抬着离开,而沈行之自始至终都似被抽了魂儿一般,怔怔的站在那里,连沈夫人被带走都没有半分回应。
许久。
他喃喃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
若早说。
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沈明珠会在他膝下成长,成名正言顺的嫡女,或许他们还会有一个儿子,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沈明珠垂眸冷笑。
脸上阵阵火辣让她止不住的拧紧眉头,而站在身后的小月则是适时开口,
“姑娘,你的伤...”
“明珠......”
沈行之闻言顿时想要上前,但却被白家人毫不犹豫的直接挡了下来,白老将军阴沉着一张脸,声音冰冷中透着几分威压,
“适才明珠说的话想必沈相还记忆犹新,当初便不过是一场孽缘,如今既有白家在自会好好抚养旁系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至于你这个动辄打人包庇罪魁祸首的父亲,日后还是撇的干干净净才好!
至于旁系灭门之事,沈相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在朝堂上为自己辩驳吧!”
沈行之语气一顿。
沈明珠扯了扯唇角,却又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打的是真的狠。
“先跟我去偏房上药吧。”
“嗯。”
***
之后的事,沈明珠并未管结果如何,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这次只怕是沈夫人有通天的本事都难以撇清了。
更何况。
将军府都摆明了态度。
便是杨督抚和沈丞相两人联合起来只怕也不能将这事压下去!多年前惨案,白氏一家几十口性命,如今才算真相大白!
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抬眸。
点点白色从天地间飘落,清凉中夹杂着阵阵梅香扑鼻而来,似让人心都落下来了一般,几人走在前面,丝毫未注意到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偏房。
小月小心给沈明珠上了药,看着此时渐渐红肿的脸颊,眼眶中似也多了几分水雾,扁着嘴道,
“无论如何姑娘也是他的女儿,竟下这么重的手,全然不顾忌一个姑娘家被当众掌掴的羞辱!日后便该呆在将军府,再不与丞相府扯上丁点关联!”
“若无关联,如何能报仇?”
沈明珠抬眸。
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小月,想着沈栖梧之前的不对,神色更沉了几分,
“宅子被烧,刘婶儿惨死的事我一直记在的心上,若非报仇,我又怎会步步谋算?小月,我视你为妹妹,不希望你瞒着我半分。”
“......”
小月手指一顿。
眼神儿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下意识的避开沈明珠的视线,磕磕巴巴道,“沈姐姐,你...你再说些什么?我听不懂......这面上的伤还需些冰敷一下才会消的更快些,我,我去小厨房要些冰来。”
说罢。
她匆忙从房间离开。
沈明珠却是叹了口气,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半晌才对着暗风开口,“你去盯着她,若她在动心思便带回府中。”
“是。”
暗风应声而退。
沈明珠休息片刻,正欲起身时,却听到门外两声轻响,扫了一眼春华顿见她起身走到门口。
片刻。
她端着一盏热茶和些许糕点回来,唇角噙着浅笑,
“尚书夫人倒记挂着姑娘,说姑娘有伤便先休息片刻,待一会儿席面重新安置妥当后再传人来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