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玉姐在周妁的耳边轻声道。
“你……”周妁瞪眼看着玉姐,以为自己听错了。玉姐不是向来都看陈珞不顺眼的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玉姐既然这么说了,周妁也就不动,静静的看着陈珞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同时,周妁也有注意到,玉姐紧紧的盯着陈珞,眼神微微迷惑,微微激动,还有着几丝她难以理解的情绪在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对所有人来说,每一秒,都彷如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华少看着陈珞那漫不经心的笑脸,看着他微微蜷缩用力的手指,想象着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身体一阵绵软无力,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咬牙,一而再再而三的咬牙,华少此刻,除了等死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抗争之意了。
好一会,就当众人以为枪声会响起来的时候,率先响起来的,却是陈珞的手机铃声。
听到手机铃声,陈珞的眉头不由微微一蹙,他饶有深意的看虚弱无比的华少一眼,慢慢的收回枪,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是陈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清朗。
“我是。”
“我是华玉堂。”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笑道。
华玉堂,也就是陈珞在高速公路的车祸之中所结识的那个中年男人,彼此同路,加上互相欣赏的缘故,在分开之前彼此留下了联系方式,可是陈珞却没想到,这华玉堂会在此时打电话过来。
“我记得您。”陈珞轻笑道,“请问有事吗?”
“我可是说过要请你吃顿饭的,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华玉堂哈哈大笑道。
“当然不会,华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过去。”
“就现在。”
“现在?”陈珞的眉头又是微微一皱,下意识的看华少一眼。
“怎么,不方便吗?”华玉堂追问。
“当然不是,我很方便。”
华玉堂接着说了地址,电话挂断,陈珞将手机收起来,往后朝周妁和玉姐看一眼,道:“走吧。”
“就走了?”玉姐很是意外,忍不住道。
“一个朋友请吃饭,没办法。”陈珞也是有些无奈。
玉姐哼一声,瞪一身冷汗的华少一眼:“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他也算是好运气。”陈珞轻声嗤笑,率先朝外面走去,周妁和玉姐跟上。
华少看着陈珞离开,眼中满是怨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足以将陈珞杀死千百遍,可是不能。
一身冷汗的华少,身体几乎僵硬,好半天,才能移动一下身体,他挥起拳头,恶狠狠的朝空气中打了一拳,怒吼出声。
……
二十分钟之后,陈珞带着周妁和玉姐在一个很普通的农家菜馆和华玉堂见面。
华玉堂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互相介绍之后,邀请周妁和玉姐入座。
陈珞没有注意到,当周妁和玉姐见到华玉堂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奇怪,她们两个相视一眼,然后同时将视线放在了陈珞身上,眼中神色都是疑惑不已。
落座之后,华玉堂朝周妁道:“周小姐,我可是你的粉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深感荣幸。”
周妁微笑道:“华先生太客气了。”
华玉堂道:“这可不是客气,我都还想找你要一个签名呢。”末了,他朝陈珞道:“陈少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没有。”陈珞笑道。
以周妁在国内的名气,华玉堂此时的举动,陈珞也没觉得有多么的意外。
“那就好那就好。”华玉堂说着,还真拿出一个本子递向周妁。
周妁愣住,好半天才接过本子,将自己的名字写上。
华玉堂收回本子,贴身收好,这才开始招呼服务员上菜,一边说道:“这里可是无锡最正宗的一家土菜馆,虽然有些不起眼,味道却是一绝。一会你们好好尝尝,应该会喜欢的。”
“哦,华先生对吃很有研究?”陈珞问道。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唯独喜欢吃,也算是颇有研究,要是陈少要在无锡转转的话,我倒是可以介绍几个好去处。”
“那敢情好,我之前还在担心这事呢,没想到倒是遇见了美食家了。”陈珞笑了起来。
华玉堂对吃的事情还真是极为热情,听陈珞如此说,就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偶尔,他也询问一下周妁和玉姐的需求,面面俱到,热情,却绝对不会让人反感。
周妁和玉姐在这种场景下话语极少,倒是陈珞和华玉堂相谈甚欢。
十来分钟之后,饭菜一道道端上来,这不是一个精致的地方,菜品也没有多少讲究之处,但是陈珞和二女尝过之后,都是不禁眼前一亮,味道是真的非常之好。
“这清蒸鲑鱼,当真可以算是我所吃过的最好的了。”周妁夸赞道。
“东坡肘子的味道也不错,酥而不腻。”
陈珞吃的则是五花肉,肉片入口即化,倒是惹的他好胃口。
三个人之前在富春居就是吃过一些了,来这里,原本只是走走过场,却没想到很快就被美食所吸引,一个个吃的很是开怀。
华玉堂笑着将每一道菜都细细的讲解一遍,他自己也是个吃家,吃的不比陈珞和二女少。
四个人正吃的开心,忽然听到菜馆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四个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
这四个警察的手里都拿着枪,武装禁戒,大盖帽,满脸严肃。
随着警察冲进来,菜馆内的其他食客都被惊住,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放下筷子,脸色都变得一片青白,以为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
那四个警察看到陈珞的时候,迅速走了过来,手里的枪,指向陈珞,其中一个大声道:“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请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额……”陈珞挥了挥手里的筷子,古怪的笑道:“这算是武器吗?”
“当然算是,马上放下,不然我们就要开枪了。”那人厉声道。
“真威风啊。”陈珞暗叹一口气,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华少找来的了,看样子,那个华少还真是死心眼的很啊。
“威风,对待你这种人,我们当然威风。”那人手里的枪晃点着陈珞,“站起来,跟我们走。”
“我还没吃完。”
“哪里这么多废话。”那人已经很是不耐烦了。
玉姐是个急性子,此刻也是忍不住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华玉堂旋即站起,脸色铁青的看着四个警察,怒声道:“你们的上司是谁?凭什么抓人?”
“你又是谁?”那人不屑的道。
“我是华玉堂。”
“华玉堂?”那人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两遍,脸色就是大变,再仔细的看华玉堂几眼,确定这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那人,身体都是颤抖起来。
“华……华……华市长……”那人的声音都战栗了。
“你居然认识我。”华玉堂一声冷笑,“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抓人的,你们凭什么抓人。”
“我……我……”那人很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丝的笑容,可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说不出来?”华玉堂又是哼了一声。
“不是……我……”那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头撞死的冲动都有,要是他知道华玉堂在这里的话,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冲进来的。
“不用说了。”华玉堂一摆手,“都走吧,主动去向你们的上司将情况说明,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进,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那人迅速的缩回手,将手枪收好,朝华玉堂敬了一个礼,带着其他三个同样惊怕不已的同伴离开。四个人心里面都清楚,这件事情算是他们倒霉了,能不能保住头顶上的帽子都难说。
几个警察来的快,去的更快,但是菜馆内的其他食客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了,一个个结账离开,周妁和玉姐的胃口也是都被破坏,放下筷子,坐着一动不动。
唯一没有放下筷子的就是陈珞了,他还伸出筷子去夹那清蒸鲑鱼,似乎浑然没受影响一般。
这份镇定,即便是华玉堂,也是欣赏不已。
华玉堂坐下,看陈珞一眼,询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陈珞咀嚼着鲑鱼,轻轻耸肩,满脸的无辜。
当然,陈珞的心里面也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想到在高速公路上遇见的这个华玉堂,竟然就是无锡市的市长,而最巧合的是,居然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华少的父亲,看样子人生的巧合,真是无处不在。
当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不必多说。同时陈珞也是理解过来为什么华玉堂会在这个时候请他吃饭了,估计华玉堂已经知道了发生在富春居的事情。
“不知道?”见陈珞是这个态度,华玉堂一声苦笑:“我之前就听说警察系统内部很乱,却没想到会乱成这种地步,看样子当真要好好的查查了,可不能让这群害群之马拿着人民的钱来做危害社会的事情。”
“华市长刚正严苛,忧国忧民,相信一定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华玉堂听出陈珞这话之中淡淡的嘲讽和一语双关之意,内心深处一身苦笑,很正式的以市长的身份就这种事情向陈珞道歉,并表示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当然,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吃饭的心思那是败的干干净净,说了几句,华玉堂就先走了。
陈珞带着二女随后,满脸无奈的苦笑:“今天这顿饭可真是吃的一波三折,二位还有没有胃口,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如何。”
玉姐翻个白眼:“我累了,要回酒店休息。”
周妁也是不想走了,轻声道:“还是回去吧。”
“也好。”陈珞点点头。
上了车之后,玉姐开车,陈珞和周妁坐在后排座位上,周妁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累。
她看开车的玉姐一眼,转而朝陈珞道:“那个华玉堂,你是怎么认识的?”
陈珞就是将高速公路上的事情说了说,苦笑道:“虽然来的路上我就已经猜出来一点,却没想到竟真的是这么回事。”
周妁道:“华市长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风评也是极好,只是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陈珞笑着道:“你应该是早就认识华玉堂的吧。”
周妁嗯了一声:“刚才见着居然是华玉堂请客吃饭,我还有些疑惑呢。”
“他这么做,大概也是为了富春居的事情。”陈珞对这事虽然不如何不反感,自然也没什么好感。并且,他没有当着华玉堂的面发作,已经算是极为给面子了,要是华玉堂真的懂得做人的话,那么就该清楚知道接下来他应该做什么。
周妁见陈珞的脸色不太好看,主动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这种事情你别太介意,反正就是一点小事。我也快离开这里了,不想弄出其他的事端来。”
陈珞听的眉头微皱:“我之所以不开心,主要还是华玉堂的态度太过暧昧,那个华少纠缠你的事情他不可能没听说过,可是他还是放任不管,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周妁苦笑道:“每个人,都有向上攀爬的欲望的,人非圣人。”
陈珞听的心意一动,透过周妁这话,一方面读出周妁的无奈,另外一方面,也是略略知晓了华玉堂的目的,看样子,华玉堂是想通过华少搭上周妁这条线啊……只是,样子会不会太难看了一点?而且,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华玉堂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说着,就是听玉姐哼了一声:“癞蛤蟆何其多,小丑何其多,那个华玉堂表面上看着也是人模人样的,可是和体制内的其他人,又是何其相似。”
陈珞听的这话诧异的看玉姐一眼,没有吭声,周妁也是一声轻叹,没有说话了。